第一百三十三章(2 / 2)

“那您當初為何還要借給我這麼一大筆錢呢?”

“我想要看看你不惜欠下這麼一大筆債,也要帶著這麼一大筆錢去大營,是打算乾什麼,打算怎麼花。”

坐在一旁的安常煦瞬間露出了然,李常欣卻仍覺不解。

“您要看這些做什麼?”

“我根據這些看看你的問題出在哪裡,畢竟咱家過去一直不是多富裕的家庭,我們也不曾給你們大手大腳揮霍錢財的機會,倒是從小教你們錢財來之不易,強調的是要勤儉,你到底是怎麼無師自通,生出這麼大的花錢膽量。”

聽到這話,李常欣難得露出幾分羞愧,卻聽到陳鳳琪說。

“事實證明,你還是比較有成算的,雖然錢都被花出去了,但是好在你花的還算是地方,做的事情也很有意義,值得嘉獎,所以我才沒有阻止你哥為你還債,還額外給你一大筆錢的事。”

聽到這番類似誇讚的話,李常欣感到欣喜的同時,還生出逃過一劫的感覺。

這讓她毫不懷疑,若是她沒有將錢花對地方,沒做那有意義的事,而是將錢都給無節製的揮霍出去了,哪怕她將自己的一輩子都賣給祖母,恐怕也難還上這一萬兩銀子。

因為對方不允許她哥幫忙代償,可她卻是從一開始就在打她哥的主意,沒考慮過自己有沒有能力償還的事。

所以李常欣趕緊殷勤的上前給陳鳳琪捏肩捶背,嘴巴還很甜的拍馬屁。

“奶最英明,人家都說我有祖母之風,才會這麼能乾。”

在安常煦忍不住捂臉的無奈中,一直被忽略的江燕娘突然在這時沉著臉開口道。

“李常欣,你跟我過來!”

看著被氣到有些崩潰的江燕娘顧不上打招呼,招呼完李常欣後,怕自己當眾失態,趕緊離開的背影,陳鳳琪幸災樂禍的拍拍肩上的手,微笑著說道。

“去吧,你娘說什麼,你都好好聽著,記住我一直以來反複強調的原則,彆跟她倔,給她的火上澆油,這就是你做事不考慮全麵的下場。”

“此前我可是一直在替你保密,就算你自己主動曝出借錢的事,我也沒告訴她你到底借了多少。”

見李常欣隨後將目光轉到自己身上,安常煦趕緊擺手道。

“你可彆想拉我一起下水,我也怕她。”

誰讓這個家夥一根筋,做事顧頭不顧尾的,拿到錢後,興奮到沒注意到江燕娘就坐在一邊,就當著對方的麵還這筆巨額債務。

犯到他們祖母手上,還能通過講道理之類的脫身,乾脆利落的接受相應的訓誡與處罰後,就算完事,可是惹到江燕娘,不被她抹著眼淚給念叨半天,就脫不了身。

尤其還是關係到錢的事,他們的祖母,雖然從來都是和他們將錢的賬給算得很清,分得很清,似乎對錢重視到不近人情,顯得與家人有些生分的地步,卻能做拿出一萬兩銀子,隻為考校李常欣舉動。

可見她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錢本身,而是就像她說的那樣,是在以自己的言傳身教教導他們,如何與人保持適當的距離,哪怕是至親之間,在某些方麵也要分清你我,不存在什麼理所當然。

就像李常欣,雖然從小到大,一直盯著他的錢袋子,卻從沒有將他的錢理所當然的據為己有的想法,隻是想方設法的通過不同方式從他這裡謀取而已。

江燕娘則是那種滿心滿眼都是這些家人,一心奉獻自己的人,也就是在陳鳳琪的要求與安排下,她才學著給自己留些方便使用的私房錢,將李成鋒的薪俸大半交到公中後,留下小半作為他們夫妻的小金庫。

要不然,在她心中,除了她婆婆手裡的錢,其它收入都是家裡公共的錢,應該交由公帳統一管理,隻要家裡人有需要,就可隨便支取,而她節省到可以一年到頭,都不為自己花什麼錢。

之所以會如此,正因江燕娘對錢是真的看得比較重,得知李常欣離家去大營時,在她私下已經給了錢的情況下,還向她祖母借了一萬兩,現在都已經給糟蹋完了。

哪怕聽她婆婆話中的意思,知道李常欣可能將錢花對了地方,她還是心疼不已。

等到十分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去她母上大人那裡聽訓的李常欣,神情沮喪的離開後,陳鳳琪才對安常煦道。

“常欣你已經看到了,回頭將後宮用著好的那些保養皮膚的東西,給她們多備上些就行,明天就是公布殿試成績的日子,你不回去再做最後確認?”

為了自己的理想與目標奮鬥,固然是件好事,可是為了自己,也應該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儘量保養一下自己,在陳鳳琪看來,這兩者並不衝突。

不能因為覺得自己是女子,擔心自己會在以男子為主導的軍營裡被人看低,就拋棄女孩子天生的愛美之心,讓自己活得跟男子一樣糙。

聽到這兩個八杆子打不著一起的兩個話題,安常煦愣了一下後,才回道。

“好,保養皮膚的東西,我回頭就讓劉樂給送回來。”

對於殿試的事,著實讓安黨煦感到有些意興闌珊。

“殿試的事兒,反正說是我點的,其實都是他們給安排好的,我懶得管了。”

對於他這頗有些一言不合就想撂挑子的反應,陳鳳琪有些無奈的笑著搖搖頭道。

“不就是前三名的名次問題,值得你這麼在意?縱觀過往的曆史,那些在大考中成績最好前三名,又有多少能有機會成長為名垂清/史的能臣呢?”

安常煦就是感到有些不甘心,殿試上,會試前四都表現得十分出色,完全有資格被點選為前三,為了同樣表現也很出色的王修業,他可以同意讓出一個名額,可是按照那些大臣的意思,卻是讓出兩個。

連邵雲博也是持這個態度,這讓安常煦起了逆反心理,雖然沒在現場發作,認下了那些人的安排,可是安常煦心裡一直為這件事感到很鬱悶。

“可是,我就是覺得,在那些人明明有實力拿一甲的情況下,就為了照顧所謂的大局,必須要將名額讓出去,有些荒謬,將心比心,要是我在憑實力考了一甲的情況下,卻被落到二甲,我肯定會感到很生氣。”

陳鳳琪知道,若是旁人受此待遇,安常煦肯定不至於反應這麼大,可是南江書院的那幾人都與他是感情不錯的同學,所以他才特彆有同理心。

“南江書院的那幾個,也未必就比彆人強多少,何況他們還是利用一些手段,才能考出那麼優秀的成績,真要如你所願,在這次恩科上,前三都點南江書院出身的人,才叫壞事。”

“我早說過,你現在是皇帝,身為上位者,一定要將水端平,不可存在什麼明顯的偏向。”

“更何況南江書院固然和我們關係深厚,可是我們隻可適當的用,絕對不可依賴,你應該也不想看到,讓南江書院在朝野上下一家獨大的局麵吧?”

安常煦迅速意識道,若真要到了朝野上下的關鍵位置,都被南江書院的人把持的地步,對他與整個安國來講,都很有可能是一場災難,甚至還會給南江書院本身埋下走向覆滅的禍根。

因為那將意味著權利與利益的失衡,就算是本來沒什麼野心的人,也容易在那種一家獨大的形勢下滋生出野心,有野心,卻被排擠在外的人,肯定會對此心生不滿。

南江書院是由他祖母一手規劃與創辦的,是邵丞相按照他祖母的指示,從無到有,一手督辦,並發展起來的,論對南江書院的感情,這麼一位東家,一位首任院長,肯定比誰都深,比誰都希望南江書院能發展得越來越好。

也正因如此,更有遠見的他們,才會看出若是一味偏向南江書院,對南江書院而言,是禍非福,所以邵丞相即便明知他的心思,也堅持與其他人站在同一立場勸他。

想到這些,讓安常煦感到有些慚愧。

“對不起,奶,您說得對,是我想錯了,不該任由自己的私人情感淩駕於我身為皇帝,該有的冷靜、理智與公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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