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很重要,過去沒有使用雪撬的經驗,所以在這寒冬時節,北方的人出門十分不易,非迫不得已,一般都是呆在家裡貓冬。
現在有了使用雪撬的經驗,還有了如何趁著大雪覆蓋著草原的機會‘打獵’的經驗,端掉一個部落,就能從他們那裡逼問出與其相鄰部落的駐點後,定北軍的收獲可謂是極其豐富。
原本考慮到馬匹在那深雪裡不易行走,還容易凍傷,又不好吃,不像那些牛羊,凍傷凍死都不影響吃,所以李常欣總本著自己得不到便毀掉的原則,留給那蠻族人自己吃。
可是在看到有些身姿矯健,十分健壯的馬後,忍不住動了憐惜之心,便用包裹住馬的四肢的方式,想要儘量帶些回去,畢竟她可知道,定北軍中不僅馬的數量少,品質還很差。
不過身為執掌定北軍的大將軍,李常欣親自探索出‘打獵’經驗後,就近端了兩家部落後,就回去坐鎮大營,將去草原‘打獵’的工作分派給其他人負責。
采取多支隊伍並行,還帶著接應隊伍的那種,反正他們人多,甚至可以連草料一起都給劫回來,發展一下他們自家的養殖大業。
時間很快來到新年,去年因先帝與先後去世,安常煦便以心中悲傷為由,取消了除祭祀以外的一切辭舊迎新的慶祝活動。
今年因為定北軍出事,李常欣臨危受命北上的事,安常煦也無心舉辦什麼賜宴活動,陳鳳琪也不耐煩那些個繁瑣的應酬,可是新年新氣象,他們的一言一行,將會直接關係到民心的穩定。
“該辦的還是要辦一下,讓他們負責操持就行,該應付的,我們打起精神來,也要好好應付,不能在人前露了怯。”
身為上位者,就算有事,也要竭儘全力的粉飾太平,乃是他們該有的基本操作,絕對不能太過情緒化,沉浸於自己的私人喜怒哀樂中。
“我知道,就是一想到常欣需要在北疆承擔著巨大壓力,可能連溫飽這一基本條件都無法滿足,我們卻在京城中歌舞升平,就有種罪惡感。”
主要還是因為心裡覺得愧疚,才會這麼放不下,陳鳳琪知道他的心情,也知道這件事,除非等到北疆有確切的最新消息傳出,否則安常煦就會始終背負著巨大壓力。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等到朝廷即將封筆的前一天,突然接到一份自北方通過驛站快馬傳遞送回京的奏報。
內閣接到這份據說是從北疆傳出來的奏報時,邵雲博當即表示要直接呈到禦書房,羅次輔等人卻對此事保持質疑的態度。
“丞相大人,我們還是先按例審閱過後,再呈上去也不遲,這種時候,正值北方的大雪封山,冰雪蓋地,裡麵的人如何能將這份奏報傳出來?我等還是慎重些為好。”
邵雲博聞言,倒也沒有非要堅持己見,打開外層的油布,又打開包裹著數層的牛皮紙後,眾人才看到裡麵的東西,除了放在最上層的兩份奏折,下方還有一遝紙。
內閣眾人最關注的當然是奏折中的內容,邵雲博取出一份,掃了一眼,便遞給身旁的羅次輔等人。
“你們可以看一下,這是向陽知府恭賀新年的請安折,可以確定,的確是從北疆送出來的。”
說著,邵雲博又拿起另外一份奏折,一看那手俊逸非凡的字跡,他就知道,這份下角用有征北大將軍印的奏折,並不是出自某人之手。
略過那些常規的客氣話,直接看向後麵的內容,邵雲博頓時露出欣喜之色,顧不上向周圍的同僚解釋,沒有耽擱的直接將奏折放回油紙中,趕緊送到安常煦的禦案前。
聽說是從北疆傳出來的東西,安常煦頓時感到驚喜交加。
“是常欣讓人送回來的?”
邵雲博滿臉喜色的連連點頭道。
“是啊,郡主他們在北疆適應得很好,接連襲擊數個蠻族部落駐地,繳獲了大量的牛羊馬,這可是北疆此前從未曾有過的創舉,這可是不世之功啊。”
安常煦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著那份奏折看了起來,發現裡麵不僅寫著邵雲博說的這件事,還有李常欣接掌定北軍後,改舊例,讓將士們放開飯量吃飽肚子,然後組織人手上山打獵,去結冰的河麵上鑿冰捕魚,讓定北軍上下的都能吃飽吃好的事。
看完奏折,安常煦激動到有些熱淚盈眶,心中既覺欣慰與自豪,又有些酸澀痛疼,目光仍盯著奏折上寫著的那些,李常欣都做了哪些事的內容,口中卻抱怨道。
“好不容易才送出來的東西,竟然不是由她親自寫的,這態度真是太敷衍了!”
已經不動聲色的湊到近前的劉樂道。
“陛下,這下邊還有呢?是不是郡主給您與太尊親筆寫的書信?”
隻顧著看奏折,沒顧上其它的安常煦聞言,迅速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紙包中的其它東西。
“這些是畫?”
的確是畫,是南江書院中盛傳的寫實畫風,畫中有李常欣做大將軍打扮,高座主帳,威嚴十足的給下方部將開會的場景,還有李常欣帶著人踩著雪撬,帶著人在草原上馳騁,以及端下蠻族部落,讓那些人跪伏一地的場景。
還有李常欣帶著人利用隨身攜帶的爐架、柴禾等物品,興高采烈的在雪地裡升起火堆烤全羊的場景,以及李常欣在大營中與眾將士圍坐在一起,大碗肉喝湯的場景等。
看完那些畫,自打李常欣帶著人北上後,安常煦就一直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緩緩落下,不愧是李常欣,就算前方沒路,她也有本事帶著人頂風冒雪的開辟出一條路。
看到畫下還放著三個信封,安常煦拿起屬於他的那份,拆開看了一下,看到那確實是李常欣的筆跡,他的心情才平衡了些。
信中寫的內容,是李常欣一直以來的風格,吐槽、抱怨加訴苦,吐糟抱怨的對象,當然是定北軍的前任管理者們,訴的不是她在那邊的生活上有多辛苦,環境有多苦,而是她為了做什麼事,又搭進去多少錢,她的心有多苦。
看到那字裡行間透著的生機和活力,就知道她在北疆的確適應得很好,很樂在其中,這讓安常煦的心情總算好了許多。
看到這段時間以來,大多數時候都心情不好,尤其是在知道王東安在私下做得那些勾當後,更是時常憂心忡忡的皇上,終於眉心舒展,露出一些輕鬆愉悅的神情,劉樂和邵雲博也跟著放下心來。
安常煦畢竟還很年少,正處性格發展的重要階段,看他前段時間的狀態,著實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因為承受不了來自朝局與個人心理方麵的雙重壓力,性格往極端方向發展。
看到那些畫中的內容,邵雲博也忍不住感慨道。
“郡主實在是天生的將才,敢行天下人不敢為之創舉,方能取得如此令人矚目的功績,著實令人敬佩!”
安常煦有些欣慰,也有些驕傲,毫不客氣的點頭道。
“主要是我祖母未雨綢繆,早前就在日常遊戲中,教我們一些生活東西,這次決定派常欣北上後,又為她儘量做了萬全準備,都被常欣用上了。”
說話間,安常煦順手抽出其中一張畫,遞給劉樂道。
“讓他們儘快將這副畫放大,明天上朝的時候,我要讓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樂陽郡主取得的功績,樂陽郡主是憑實力去鎮守北邊疆。”
匆匆處理完當天的公事後,安常煦就帶著從北疆遞出來的那些東西,搭邵雲博的車回太尊府。
“奶,常欣讓人送信出來了!”
聽到這輕快的聲音,再看到安常煦那一掃鬱氣,眼角眉梢都透著喜色的神情,陳鳳琪就知道,肯定是李常欣在北疆的表現與生活狀態,比她預計的還要好。
這讓陳鳳琪也一直提著心,總算放了下來。
“信上都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