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景年成親的是趙小雪,樂陽郡主被調往衛山軍後,趙小雪本想一起前往衛山軍,卻被拒絕,因為定北軍這邊已經正式成立女兵營,郡主希望她能留在定北軍,好好發展女兵營。
身為與樂陽郡主配合最為默契的副手,趙小雪在練兵、打仗方麵,能力都非常不俗,後麵正式接掌定北軍的張楚,對趙小雪也是十分的信重。
早在徐景年還沒有因功嶄露頭角,被他的妹妹與堂弟認出來時,趙小雪和徐景年就在前一年的冬天去草原打獵時,因意外而相識。
在後來的那場大戰中,兩人也有所接觸,雖然當初在京城時,二人曾在禦林軍中校場中見過一麵,隻是趙小雪當時對其印象不深,更沒有關注過對方的身材長相,再加上徐景年經過一年軍旅生涯,各方麵的變化都很大。
所以趙小雪當時並沒有認出徐景年的真實身份,也就不知道他正是好姐妹徐景月、好哥們徐景楠一直在找的人。
直到那場大戰過去一段時間後,徐景年因功受封為百戶,在其上司的提拔與重用之下,不可避免的在軍中相遇,讓徐景楠他們認出對方的身份。
趙小雪才知道那個與的她在私下多次相遇,還曾一同共過患難的人,竟然就是徐家那位長相與才華皆譽滿京城的柱國公府嫡長孫。
她早前就曾聽見樂陽郡提起過對方,並給出‘言行迂腐’的評價,後來在禦林軍校場時,她也曾因對方出聲指責她們對那些紈絝子弟的處置,而對其感到不滿。
這讓趙小雪認為,樂陽郡主給對方的評價十分中肯,隻是男女有彆,雙方在後來沒再打過交道,趙小雪也就沒將這些放在心上。
知道這個給她留下很好印象的戰友,竟然就是那位徐大公子,這讓趙小雪實在感到頗為意外,畢竟對方的前後變化,實在大到讓人難以想象。
不過趙小雪當時並沒有在意這些,因為兩人在京城時,完全相當於是陌生人,在這北疆雖然有過幾次接觸,但也隻是對其印象還不錯的同伴交情,並無深交。
直到徐家三兄妹在定北軍中重逢後,雙方的交集才逐漸多了起來,隨著樂陽郡主擅自調兵平叛,弄丟了征北大將軍之位,跟著一道去平叛的他倆倒是和其他人一起,帶著軍功回定北軍,她自己晉為校尉,徐景年被晉為千戶。
隨著徐景月和劉寶珠都等人,大多都跟隨樂陽郡主去了衛山軍,被留下的趙小雪難免感到有些孤單寂寞。
幸有徐景楠常帶著徐景年來找她聚會,徐景年私下裡有時間,也常出現在她身邊安慰她,給她最需要的陪伴與鼓勵,她才能打起精神,學著在郡主不在的情況下,正式獨當一麵。
不過那時的趙小雪,一心想的是要按照郡主和自己的想法,好好將女兵營發揚光大,讓女兵營在定北軍中取得更多地位,獲得更多的話語權,無心風月。
更何況徐景年身為柱國公府長孫的身份,也讓趙小雪對其生不出任何遐思。
因為早在京城中,她們與樂陽郡主私下裡就未來的婚姻大事說笑時,連樂陽郡主都說,京中那些公侯之家結親,都要講究個門當戶對,不管是李家,還是她自己,都是那些豪門大戶瞧不上的結親對象。
雖然樂陽郡主也看不上那些自詡尊貴的人家,壓根就沒有跟那些人結親的意思,卻能讓她們這些同伴,從中聽出一些讓人無法忽略的現實,就是齊大非偶。
她們這些走上從軍之路的女子,若是不打算成親也就算了,想要成親的話,就要選個與自己的出身條件差不多的。
所以一直不曾考慮過自己的婚姻大事的趙小雪,對接觸比較多的徐家兄弟,以及王修業、吳長庚等人,都沒有任何想法,隻是將他們視為可靠的戰友哥們,不存在任何兒女私情。
直到草原蠻族聽說安國境內相繼發生天災**,有幾個部落再次蠢蠢欲動,集結起來打算襲擊安國邊境時。
及時得到消息後,為給對方一個印象深刻的教訓,她與徐家兄弟等人一起帶隊主動出擊,為鎮壓那些打算搞事的部落而受傷,得到徐景年的細心照顧。
趙小雪才意識到不知從何時起,他們二人竟然在不經意間走得十分親近。
自打知道連樂陽郡主那等要什麼有什麼的貴女,都不是那些勳貴世家理想的結親對象後,對自己的情況很有自知之明的趙小雪,壓根就不曾生出過想嫁入高門的念頭,甚至都不曾想考慮過要嫁人的事。
擔心自己會沉浸在對方對她關心與照顧中,對人家生出什麼非分之想,回到大營中後,她就以營中男女有彆,以及營中事務繁忙為由,拒絕對方的接近與照顧。
卻沒料到,她的有意疏遠,不僅沒有讓對方退去,反而讓徐景年選擇直接表明心跡,在軍中的數年生活,早就讓他的身心都受到極大的磨礪,對人對事的觀點與看法,也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沒有母親在一旁不時的教他一些對方所認為的道理,反複強調對方自以為是的思想與觀念,他可以徹底沉下心來認真觀察與了解周圍的人與事,還可以不被打擾的結合父親與祖母曾教他的那些,認真反省自身的對錯得失。
也正因此,徐景年終於認識到過去那些年裡,他都錯在哪裡,問題之所在,徐家的行伍出身,徐家曆代先人在軍中取得功績,是他們徐家能被封為國公的根本。
可是他那重文輕武的母親,一邊享受著國公府的富貴榮華,另一邊卻又鄙夷大多言行舉止都很粗魯直爽的武人。
除此之外,他的母親在自己是靠著嫁入國公府,才能實現出身階級的突破後,竟然看不起那些出身比她低,或是身份不如她的人,隻願與那些出身或身份比她好的人來往。
並用她自己的那套思想觀念來要求他這個兒子,要求他與那些底蘊深厚的名門勳貴多來往,教他做人做事都要顧大局有分寸,照顧好彆人的麵子,言行舉止都要溫文而雅有風度,不能讓人嘲笑他是個粗魯無禮的將門之子。
可悲又可笑的是,因為他母親打小起,就時常為他灌輸這些思想觀念,他還真的認同了那些,在他父親與祖母的教導下,屢教不改。
或者說是剛因父親與祖母的勸誡,對自己的言行生出反省之意,隱約意識到自己有問題,隨後就會再次被他母親給掰回去。
直到他的父親與祖母這次下定決心,堅持將他送到這定北軍中隱名埋姓的曆練,讓他先是切身體會到普通人的饑貧交加的生活。
認識到身邊那些衣衫襤褸,食不飽腹的軍中同伴,其實也都是有思想,有自己的愛恨,對未來有期待,與他並無差彆的人。
後來又切身體會到軍中若是沒有一個合格的將領,底層將士不僅生活十分艱難,還總被搶功、打壓的無奈,以及麵對敵人侵犯本該由他們保衛的邊境,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的痛苦與不甘。
這一切,本就已經讓徐景年的心態受到巨大影響,對人對事的態度出現重大改變,樂陽郡主接手定北軍,所發生的一切,更加讓他深受觸動。
因為在此之前,徐景年也曾想過,若是讓他執掌定北軍,他要怎麼做,才能扭轉定北軍上下士氣低落,貪腐嚴重,底層將士生活極為艱難,甚至還吃不飽飯的問題。
可是他想的那些,都遠不如樂陽郡主來定北軍後,親自帶著人做得那些實事見效快,收獲大,那份魄力與果斷,讓他也跟著從中受益的同時,心中也充滿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