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大哥提及自己那將要過門的嫂子時,毫不掩飾的欣喜與自豪,徐景成再次確定,自己不提母親聽到大哥將要成親時,那不靠譜的反應與安排掃興,實在是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徐景成早已發現,他大哥在他們母親的教導下,早將要聽母親的話,要孝敬母親視為言行準則,之前還總是那些母親不易,要孝順母親話勸他,如今對為了能夠擺脫母親對其造成的影響,不惜放棄自己既定的人生與未來,徹底拋棄京城中本該屬於對方的一切,背負著要做個不孝子的痛苦與壓力。
這讓徐景成對大哥的處境更加同情之餘,也對他們母親所做的事,感到悲憤與無奈,表麵上卻隻能強笑著回道。
“樂陽郡主與她身邊幾位女將的威名,我在鎮南軍時,就曾久仰不已,這次隨祖父回到京城中後,更是聽到她們的許多創舉,父親提起她們也是讚不絕口,哥哥能娶到其中一位,實在是我們徐家的幸事。”
弟弟的認可與支持,讓徐景年的笑意更深,趙小雪在他鼓起勇氣吐明心跡,坦白自己一路走下來的心路曆程,以及他終於做出的艱難決定後,不僅沒有繼續疏遠他,還選擇接受他的心意的反應,讓他十分感激,也更加珍視這份感情。
主動放棄京中的一切後,讓他注定沒有機會讓趙小雪跟著他夫榮妻貴,畢竟目前在定北軍中,他還隻是一個六品校尉,趙小雪卻已經是五品將軍,比他的官位更高。
所以徐景年心中對趙小雪有些愧疚,在不便讓家人出麵的情況下,為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不惜徹底拋下骨子裡的清高自持與矜持,求對他有著提攜之恩的卓恩山,與大將軍張楚一起出麵為他保媒。
憑他如今隻是定北軍麾下一個小小校尉的身份,當然不具備能請得動大將軍親自出麵為他保媒的麵子,但他作為柱國公府的嫡長孫,還是能夠請得動對方。
即便他不回京,不通過家中長輩,就擅處在外成親的舉動中,所透露出的信息,張楚他們心裡都有數。
但是他們不僅沒有拒絕,還都是興致勃勃的爽快應下,在人情世故方麵早就今非昔比的徐景心中明白,這裡麵其實也有著樂陽郡主和趙小雪本身的麵子在。
“是啊,樂陽郡主和你嫂嫂她們都是非常優秀的女子,能有機會娶到你嫂嫂,是我三生有幸,今生足矣,京城中的一切,就拜托你了,你的性格比我更果斷,頭腦也更清醒,我相信你肯定能比我做得更好,更適合柱國公府繼承人的身份。”
聽到他大哥態度明朗的再次直接將話徹底挑明,徐景成心情沉重的歎了口氣,語氣誠懇的回道。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您已經做出這個決定,就不要再心存負擔,不管是祖父祖母,還是父親,都知道你會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
“至於我們母親,她害人害己至此,你也不用再惦念,這不是因為你不孝,而是因為你太孝敬母親,才會被這份母子關係逼至如此地步。”
讓這對兄弟都沒有想到的是,等到徐景年正式成親的那日,他們的父親,現任柱國公在前往征西軍駐地赴任大將軍之位時,不惜繞路,總算成功趕在大喜之日抵達,親自出席兩位新人的成親儀式。
受限於時間,徐忠廷注定隻能來去匆匆,與張楚等人簡單寒暄,表示謝意後,又與侄兒簡單囑咐幾句,隨後便訓誡起他這剛完成拜堂成親儀式不久兒子與兒媳。
“景年,小雪這姑娘,我早就了解,知道她是個好孩子,你能娶到她,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都很欣慰,你可一定要好好對待她,要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成親當日,父親的突然到來,讓徐景年感到有中人生已經徹底圓滿的感覺,心情十分激動,態度恭敬的應下。
“父親請放心,我與娘子可謂是患難之交,今生定當和她白首與共永不負。”
徐忠廷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心中再次深感遺憾,他知道兒子現已醒悟,終於成長為讓他滿意的模樣,這讓他深感欣慰。
可是一想到大兒子是因切實認識到自己身上的問題,才會為大局著相想,選擇與家裡割離,放棄本該屬於他的一切,他這個父親所能為他做的,隻是匆匆趕來出席一下他的婚禮,就忍不住感到心酸。
“希望你能不忘初心,在這定北軍中,家裡不能給你們夫妻提供什麼幫助,你們要好生保重,小雪雖然有勇有謀,但在性格方麵略顯急躁,景年,你要對她多些耐心,遇事要好好商量。”
沒等到徐景年回話,還穿著大紅嫁衣的趙小雪就態度大方的回道。
“將軍請放心,末將的急性子,現在已經改了不少,徐景年的性格溫吞了些,我們兩個正好互補,將來肯定能把日子過好。”
聽到她這麼說,徐景年的確放心不少,但也有些頭大。
“小雪,咱們這關係已經變了,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你還叫我將軍,有些不合適吧?”
趙小雪這才想到雙方這身份關係的轉變,剛嫁人,看到昔日的老上司,她還有些不適應,畢竟在此之前,她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竟能與對方變成一家人。
“將……父親說得是,末將……兒媳才嫁人,還有點不適應。”
聽到昔日的手下對自己以‘兒媳’自稱,徐忠廷發現自己也有些不適應。
“沒事,我們都需要一個適應過程,景年過去的成長環境,與你們有些不同,希望你也能多給他一些耐心,遇上問題好好商量,實在爭執不下,還可以給我與他祖父祖母去信,希望你們能夫妻和睦,不要因為其他人與事產生矛盾與隔閡。”
趙小雪態度認真的點頭道。
“父親請放心,末……我記下了,隻要徐景年不在外麵招惹彆的姑娘,我和他就不會有什麼隔閡,起爭執隻是小事,我們兩個打一架,誰打贏了聽誰的。”
聽到這話,徐忠廷的心情十分沉重,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放心,畢竟他可是知道的,連打小在軍中長大的徐景楠都不是他這兒媳的對手。
他大兒子的身手說是不錯,那是與京中長大的一群豪門子弟相比,哪怕這幾年在軍中得得到不少曆練,身手有長進,他也不認為大兒子能打得贏大兒媳。
因為他這大兒媳這幾年也沒閒著,本就很擅長一些以小博大,招式很叼鑽的打法,現在又增加不少實戰經驗,那身手肯定是越發的厲害。
趁兒媳因是新娘子,不方便在這大喜的日子在人前露麵,隻能由大兒子送他與小兒子離開的機會,心中再三猶豫的徐忠廷終於還是忍不住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