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嬸子原名春喜,是清水大隊最靠譜的媒婆,所以聽到她的聲音,妯娌倆不由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看來她們得儘快了才是。
趙秀麗不是沒看到兩人的小九九,她心下有些無奈,都已經告誡過她們了,她們怎麼就還不死心呢。
“都愣著乾嘛,還不去給你們喜嬸倒杯水出來?”趙秀麗的語氣透著不悅。
“我不渴,老姐姐,來,咱們到這邊說。”喜嬸說完瞥了一眼那邊站著的顧承澤,她悄悄打量幾眼,而後暗自點了點頭。
趙秀麗朝那邊的顧承澤笑了笑手:“承澤,到這邊來。”
顧承澤從喜嬸進門就知道他奶打的什麼主意,想到自己這次回來的目的,他到底沒有拒絕她的意思。
回來之前不是就已經想好了嗎?
“老姐姐,你是不知道,這幾天可是有不少人來我這裡打聽你家承澤呢。”喜嬸一臉笑眯眯的看向趙秀麗。
“承澤,你自己跟喜嬸說你想要什麼樣的對象。”趙秀麗知道自己要不是逼他一把,他壓根就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我都行,我相信奶你的眼光。”顧承澤說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說句涼薄的話,他願意結婚,都是因為她的話,所以隻要她喜歡就好。
對於顧承澤來說,結婚對象是誰都可以,婚後他會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如果這樣能讓奶安心的話。
喜嬸一向會察言觀色,見狀忍不住扯了扯趙秀麗的衣角,用氣音問道:“老姐姐,他這是不是在外麵自己談了對象?”
她春喜做媒婆這麼多年,見過這麼多男男女女,哪個說起相看對象的事,不是一臉的羞澀和期待歡喜。
顧承澤表現的太過平靜,仿佛現在說的不是他的終身大事,而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怎麼可能?”趙秀麗想也不想就直接否定了春喜的說法。
“那你覺得哪家的閨女合適,你告訴我,我上門去說道說道?”春喜想著,這沒人不喜歡水靈的,許家那丫頭不僅長得水靈,脾氣也是一等一的好,應該符合他們的要求。
“也行,那你先把你打聽的跟我說道說道。”許小雲一直是趙秀麗的首選,但她還是沒忘記讓喜嬸打聽隔壁大隊的適齡女孩。
這人嘛,都是有私心的,誰都想自家孩子配個最好的。
顧承澤就聽他奶和喜嬸在哪裡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他臉上沒什麼情緒,對她們討論的事也不感興趣。
“奶,那你們說,我去上工。”想到今天隊上的流言,顧承澤腳下的步子不由加快。
“老姐姐,你看要不有空咱們一起去隔壁大隊看看?”因為剛才顧承澤的平靜,喜嬸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當然更重要的事這親要是說成了,顧家給的紅包可不少。
也有不少人女方托她來打聽顧家的意思,要是成了,她豈不是能收兩個大紅包。
這麼一想,喜嬸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了。
“也行,不過要等我從娘家回來再說。”趙秀麗這次回娘家不僅是為她哥慶壽,更多的也是打聽有沒有合適的姑娘。
她打算帶著顧承澤一起去,要是他能有自己看對眼的那就再好不過。
這孩子前頭這快二十年的日子都過得苦,她隻希望這往後的日子,他能過的歡愉些。
“那行,你啥時候得空了咱們就啥時候去。”喜嬸說著就要起身離開,隊上還有人等著她給介紹對象呢。
送走喜嬸後,趙秀麗才發現家裡人都去上工了,想著剛才那妯娌倆的小心思,趙秀麗不由歎了口氣,看來家裡又要熱鬨一段時間了。
*
顧承澤到麥地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了上工的時間,大家看到他過來,便開始詢問他早上進城的事。
顧承澤的回答很簡潔,基本都是單字,所以過一會,也沒人這麼不識趣拉著他問東問西了。
唐沫沫看到這一幕不由有些好笑【對待這些人,就該這樣。】
唐沫沫很不喜歡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們太打破砂鍋問到底了,明明是彆人家的事,她們非得問個一清二楚,簡直不知道什麼叫做隱私。
顧承澤一來就發現在最角落的唐沫沫,這會聽到她的聲音,他不由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正用力的割麥。
想到早上聽到的流言,他莫名有些不悅,明明是個有意思的姑娘,和她待在一起很有意思,卻被這些人的胡亂猜測給破壞,想到這裡,顧承澤臉上的神情越發冷冽起來。
偏生周圍的人似乎看不出來他的不悅,想著早上聽到的事,故意提高音量:“承澤,你奶給你張羅相看對象的事張羅的怎麼樣了?要我說啊,你這樣的條件就是配城裡姑娘也是使得的,你可要多看看,可彆被人蒙騙了。”
末了,她還不忘朝唐沫沫那頭看了一眼。
說話的人是顧承澤的表嫂劉芳,她尤為不喜歡唐沫沫,覺得唐沫沫就是個狐媚子,每次從她門前過路,自家男人的眼神就會跟著黏糊上去。
唐沫沫知道這人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她也不惱,反正她本來就沒這個心思。
“這事我奶會安排,就不勞你費心了。”顧承澤語氣裡的疏離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劉芳一直自詡和顧家關係親密,之前沒少在這些人顯擺她們和顧家的關係,沒想到打臉來的這麼快。
眾人都一臉要笑不笑的眼神看向劉芳,仿佛在嘲笑她之前說的話。
劉芳也沒想到顧承澤這麼不給自己麵子,周圍投來的各種目光讓她不由漲紅了臉,她梗著脖子看向顧承澤,語氣裡滿是不悅:“我這也是關心你,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說完還不忘嘀咕一句:“就跟你死去的那個媽一樣。”
雖然她放低了聲音,但周圍還是有不少人聽見,顧承澤更是直接變了臉色,直接冷冷的掃了一眼劉芳。
顧承澤的目光冷冽的像一把鋒利的刀,劉芳一個哆嗦,手裡的鐮刀直接掉了下去,刀尖碰到她的腳背,她連忙尖叫一聲。
顧承澤沒有理會劉芳,隻是低頭認真割著麥子,他對他媽的印象其實已經很模糊了,更多的是聽他奶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