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傳來巨大的嘶叫,蛇尾四處亂撞,發出砰砰巨響,隨即傳來更大聲的獅吼,薑瑤心一緊,忙跑到洞邊,朝下望去——
巨蟒蛇尾緊纏白獅,白獅死死咬著蛇的脖子,說時遲那時快,旁邊巨樹上射下一個白影,它直直朝巨蟒眉心射去——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它竟像顆子彈一樣射穿蛇頭,白進紅出,又越上另一顆巨樹,巨蟒軟軟地倒了下去。
白獅仰天長嘯,再次死死咬住死蟒,憤怒地拖行。
薑瑤身體一軟,癱坐地上。她陣陣後怕,小聲嗚咽起來。
剛剛還癱在地上不能動彈的白犬慢吞吞走到她身邊,蹭了蹭她,小心翼翼舔舐起薑瑤不知道什麼時候擦傷的手。
傷口瞬間消失了。
“你在害怕什麼?”薑瑤抖著聲音問。
白犬默默舔著她的手,沒有回答。
是的,薑瑤在問它,不是問自己。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巨蟒和野豹都是凶殘冰冷的,衝薑瑤而來,也衝白獅、白犬、小熊貓而來。如果白獅、白犬、小熊貓代表神,那麼巨蟒和野豹就是代表攻擊他們的另一方。
她想到了現實世界幾次三番欲置她入死地的那股力量。
神之境是神的潛意識,在這裡他本該無所不能,無邊強大,然而野豹和巨蟒都比他強大,兩次都是重傷脫險,且每次脫險都帶有傳奇色彩,更像是神主觀意識控製扭轉的結果。
所以即使在神之境裡,神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戰勝對方,對嗎?
這是神的恐懼嗎?
她手上細小的傷口都被悉數舔去,薑瑤鼻尖泛酸,“我不疼。”
你疼嗎?
白獅和小熊貓回到洞口,它們皮毛都不是白色了,全部都變得血淋淋、濕黏黏,乍眼一看,像是它們受了重傷似的。
薑瑤見不得它們這個樣子,讓白獅馱著白犬,自己抱上小熊貓,一行去水潭清洗。
一到水潭邊,白獅將白犬放下,自己遠遠一個人站在淺處梳毛。
小熊貓從她懷裡鑽出,撲通一聲鑽進水裡,仰身翻滾。
薑瑤在月光下仔細查看了白犬的傷勢,雖然沒有明顯的傷痕,但被那樣甩摔,內傷一定很嚴重。薑瑤摸著它的頭,小聲問:“疼嗎?”
白犬舔了舔她以示回答。
薑瑤在它耳朵上落下一吻。
白犬快樂地嗚了一聲。
“乖乖待著。”
薑瑤走到白獅身邊。
白獅沒有表情地看著她。
薑瑤沒有躲閃,亦注視著它。白獅是神身份、地位、力量的象征,高高在上,威嚴莊重,拒人千裡。
白獅也是他孤獨的象征。
孑然一身,煢煢孤立。
薑瑤微微踮腳,伸手捧住獅頭。白獅順勢蹲下,與薑瑤平視。薑瑤往前一步,在它額上落下一吻。
獅子僵住。
薑瑤的臉貼在它臉頰邊,她閉著眼,輕聲道:“疼嗎?”
強大,不代表不會受傷,也不代表受傷沒有感覺。
白獅從地上起來,薑瑤被迫往後退了幾步,它發出低吼,把爪子放到薑瑤麵前。
薑瑤抱住結實有力的獅爪,發現它的爪子全部磨傷了,血肉翻滾,爪骨外翻。
薑瑤心一疼。蟒蛇的皮也太堅硬了些,竟然能把白獅的爪子磨成這樣。
下一秒,白獅收回爪子,再次低吼了一聲。它好像在說沒關係,又好像在說有一點疼。
它轉身滑入水中,身上的血毛蕩漾開來,一下子就把周遭的水染紅了。
薑瑤靜靜立在岸邊,看著它遊到水潭中央。白獅轉過頭,見薑瑤沒有走,頓了頓,又遊了回來。
薑瑤走進水裡,彎腰捧了水,濡濕它臉上某塊血跡,一下一下擦洗,擦洗乾淨後拍了拍它,“去吧。”
白獅重新滑入水中。
薑瑤依舊默默看著它。
白獅看了她一眼,往遠處遊去了。
小熊貓在水裡撲騰遊泳一陣,身上的血水悉數洗去,它遊到薑瑤身邊,甩乾淨水,倒在薑瑤腳上。
薑瑤笑著將它抱起,蹭了蹭它的臉,“剛剛厲害喲!”
“吖~”小熊貓驕傲地叫了一聲。
這一晚,白獅、白犬、小熊貓、薑瑤睡在一處。
薑瑤睡在白獅懷裡,白犬挨著薑瑤,薑瑤抱著小熊貓。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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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薑瑤被鳥鳴聲喚醒。
她迷迷糊糊睜眼,一雙清澈明亮的鹿眼眨巴眨巴看著她,旁邊,兔子、狐狸、不知名的鳥兒、鬆鼠、各種她叫不出來名字的動物圍作一圈,皆眨巴眨巴著眼睛望著她。
“啊——”
鳥獸群散。
薑瑤一下坐起,驚訝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