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 薑父薑母突然來看薑瑤,薑瑤被“催婚”,神說:“我們結婚就是了。”
這些東西就是那個時候東榑帶來的。東榑希望她好好考慮, 文件就留給了她,一直到現在。
薑瑤拿起身份證, 這是神在人間唯一一張照片。
薑暘。
“神沒有姓氏,這是照著您的名字取的。”
薑瑤抿唇。
暘, 日出, 明也。
太陽神。
人們一代一代忘記你,現在,你自己也忘記自己。
薑瑤心驀地一痛。
她的目光從名字移到出生年月上,一停。原來他不僅姓氏照著她的來, 出生日期也是。
十月三十號。
薑瑤今年十月三十號滿二十六歲, 這張身份證上的人十月三十號滿三十歲。
神的虛擬年齡比她大四歲。
薑瑤似乎想到什麼,呼吸一頓,心臟重重一跳。她腦中有了一個猜測,她不知道對不對, 然而一旦有了猜測,她就忍不住想——萬一呢?如果就是這樣呢?最後期待一次吧?
距離十月三十號還有兩天。
距離神複活三十周天還有兩天。
剛好三十天, 剛好三十歲,也剛剛好是身份證上的年齡。
薑瑤手微顫,會是這樣嗎?
三十天, 是一個節點嗎?
敲門聲響起。
薑瑤將所有東西放回文件袋, 手裡捏著那張身份證,開了門。
“這麼久?”薑暘凝眉看著她臉上的汗,“怎麼還出汗了?”
薑瑤深吸一口氣,將身份證縮進袖子裡, 垂眼,“我找了一會兒,沒找到。”
“嗯,沒找到算了。”他不以為意,“我自己想辦法。”
“嗯。”
再等兩天。最後兩天。
薑暘發現了薑瑤的心不在焉,他以為她是昨晚沒睡好,午飯後,他將人按進懶人沙發,“陪我睡會兒。”長手一撈,將她按進懷裡。
懶人沙發雖大,畢竟是單人的,要同時裝下薑暘和薑瑤,還是擠了些。
薑瑤拱了拱,想起來,未遂,“我可以回房間睡。”
“回房間就不是睡覺了。”
薑瑤一愣,臉爆紅,她瞪著他,“小孩子腦子裡想些什麼!”
他眉一挑,“如果我沒記錯,我二十八了。”
薑瑤無法反駁。
最終,薑瑤躺在男人懷裡,困頓地睡著了。
薑暘沒有睡,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薑瑤臉頰,凝視著她睡著的臉——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一寸一寸看著,怎麼都看不夠。
薑瑤衣袖裡的身份證掉出來。
薑暘。
他在身份證上看到他的名字。
他撿起,看著上麵的信息,眼神晦暗不明。是因為這個嗎?他的目光重新落到薑瑤臉上,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眉骨、鼻峰、嘴唇。
“我不要求唯一,我隻要你愛我。”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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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瑤第二天依舊心不在焉。她覺得她應該把身份證的事告訴薑暘,然而想到薑暘對神的事如此介意,完全無法開口。
身份證哪裡來的?為什麼是同一個名字?你是不是把我當替身?——死亡三問。
因為薑瑤前期任性的處理方式,薑暘現在完全不相信他和神是同一個人。問題趨於無解。
這是第二十九天的晚上,時間漸漸逼近十二點。
薑瑤深吸一口氣,不管了,不管他信不信,我一定要把真相告訴他。兩個人在一起,不能欺騙。
“薑暘,我有話對你說。”薑瑤豁出去了。
男人正在陽台上澆花,聞言漫不經心“嗯”了一聲,“說。”
薑瑤走上陽台。
“在你說之前,我想先問一個問題。”他放下水壺。
薑瑤剛好借此組織語言,聞言點點頭:“問。”
“你愛我嗎?”
薑瑤沒想到是這個問題,她不假思索:“愛呀。”
薑暘深深看著她的眼睛:“假如我是一個獨立的人,和任何都沒關係,僅僅是我薑暘,就是這三十天的薑暘,愛嗎?”
“愛。”
他吻了她一下,笑起來,“你不用說了。”
薑瑤一愣。
“你想說我和他是同一個人是嗎?”
薑瑤瞪大眼睛。
“小傻子,這件事太明顯了。”
“你不是不信嗎?”
薑暘不是不信,是不願意信。他抿唇,“一個無能的神,不告而彆,為其他不知道什麼東西而死,留下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我,更讓你傷心難過、提心吊膽這麼久,誰願意有這樣的過去?”
“不是的……”是天狼要殺神,神不得不對戰啊。
“總之,他在我眼裡不是好東西。”薑暘擰眉,“沒有什麼比你重要,沒有什麼比陪在你身邊重要。”
薑瑤一噎,自己罵自己不是東西?她看他一眼,男人冷著臉,眉毛都冷硬起來。她隻見過薑暘發脾氣耍性子,不痛不癢的,哄一哄就好了,沒見過他這樣真心實意的生氣。他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