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潛意識的想法嗎?他不接受過去竟然是因為這個?
“不是的。”薑瑤看著他,“你不是萬能的。神也有做不到的事。”
薑暘不語。
“而且,你不是為我而活。”
薑暘立馬反駁:“不,我就是為你而活的。”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薑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這臭小孩,牛脾氣又上來了。
“你以後就知道了。”薑瑤說。
“你以後就知道了。”薑暘說。
兩個人不歡而散。
十分鐘後,薑暘蹭到她門前,“寶寶,我錯了。”
薑瑤“哼”一聲,彆過臉。
男人走到她身邊,“我為我急衝的語氣道歉。”
薑瑤轉過頭,“行吧,我接受。”她輕輕啵了他一下。
薑暘一愣。
薑瑤眨眨眼,“和好了。”
薑暘看著她,摸了摸她的腦袋,“這麼容易就和好嗎?”
“那不然要從二十五歲氣到二十六歲嗎?”
男人一笑,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晚安。”
“晚安。”
他走到門邊,薑瑤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他。
“怎麼了?”
薑瑤不說話,隻是看著他。她有強烈的預感,他明天就會想起所有。這是她最後一次單獨看到這一截霸道、占有欲極強、偏執的“河流”。
“我愛你。”
薑暘一笑,“我愛你。”
薑瑤睡著後,有史以來第二次夢到神。上一次,是肉球出現的那天。
夢裡,神沒有實體,隻有一縷虛幻的影子,他靜靜看著她,目光浩瀚深沉,像一望無際的大海。
薑瑤叫他,和他說話,從他身體穿過,神沒有反應。
她微愣。
神依舊凝視著她,又沉又靜,又深又濃。
薑瑤安靜下來,和他對視,“你回來了,對不對?”
神沒有說話。
“你活著,對不對?”
他嘴唇微動,聲音沉沉,“對不起。”
薑瑤心一空,眼眶瞬間通紅。什麼意思?
“不……”薑瑤伸手抓他,雙手從飄渺的霧氣中穿過。
“你說了要回來的。”
“對不起。”
虛幻的影子朝白色的霧裡去,薑瑤緊隨其後,“薑暘!”
一陣刺眼的白光射過來,薑瑤捂住眼睛,下一秒,她虛眯著眼,從白光裡醒來。
太陽直射著床上的薑瑤,薑瑤捂住眼睛,坐起來。昨晚忘記拉窗簾了。
她起身拉上窗簾,坐回床上,愣愣發呆。也不過就是拉個窗簾的時間,之前還清楚無比的夢一下子隻剩下模模糊糊的印象。
她隻記得她夢見了神,似乎是傷心的事,她醒來後還是止不住地難過。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門把手轉動,門從外麵打開了。
薑瑤看過去。
薑暘站在門口,深深看著她。
薑瑤和他對視,兩秒後,她眼眶一紅。是……
他額上不知為何有汗,嘴唇顏色較平常淡,他抿抿唇,開口:“讓我抱抱你。”這是他曾經想了很久很久的事。
薑瑤從床上跳過去,飛撲進他懷裡。一雙手緊緊抱住她。他抱著她,珍重、克製、呼吸劇烈起伏,按在薑瑤脖子上的手微抖。
薑瑤瞬間流淚。
“對不起。”
薑瑤搖頭。
兩個人擁抱著,薑瑤心中各類情緒翻騰,難以平靜。
神回來了。
是他。
“你……”薑瑤開口就頓住,她有太多話想問了,竟一時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問起。同時,她還有一些無法解釋的難過,她養大的小孩消失了嗎?
他放開她,說:“我們是一個人。”
薑瑤一愣,眼神微閃。神的洞察力非常人可比,她的心思瞞不了他。
“人招神魂,隻能招回不該屬於神的部分。”
“什麼意思?”
他看著她,“神動凡心,起私欲、生偏執、存妄念,念念生魂,故成凡胎。”所以原來的薑暘是神對薑瑤所有感情的凝化,神克製隱忍下來的七情六欲結合成了一個偏執任性、隻為薑瑤存在的人,他是扁平的,沒有其他任何情感、興趣、想法,從出生開始,他就愛著薑瑤。
他隻為薑瑤存在,他是神的愛。
“謝謝你愛我。”他說。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他目光沉沉,眼睛裡倒映出薑瑤的臉,純淨、寧和、克製,沉如山,深如海。
薑瑤明白過來,一時間情緒更為複雜,她心裡酸酸脹脹,突然懂了小薑暘的粘人、霸道、占有欲為什麼那麼強烈,也懂了她每次拉開距離時他為什麼如此激烈地反抗——這些都是神想做又不能做的事。
——是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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