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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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羊的孩子們救出來並沒有花費多長的時間。
或者說,有中原中也這樣非人戰力的存在，這種程度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綱吉帶著孩子們守著門口等了一會，男孩不知道從哪摸到一根鋼棍拿在手上,一有敵人過來，就揮舞起鋼棍，火焰從鋼棍頂端生成小火球,來一個擋一個，來兩個擋一雙。
身後就是羊的孩子們,見他這番行動紛紛紮堆躲在一起，呱唧呱唧海豹鼓掌。
用來關押羊的孩子們的這個房間頓時充滿了驚訝與快活的氣息。
中原中也搞定其他人來到這裡的時候聽見的就是孩子們的歡聲笑語。
他遲疑地看著倒了一地的敵人，又看看麵前幾乎堵住門的火球,頗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玄幻意味。
——不,其實你本身也十分玄幻了。
在自己就十分玄幻的男孩站在原地遲疑了半晌之後,那顆火球就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扭動了下。
圓滾滾的火球從中打開了一個小縫,像是防盜門的門眼一樣。
然後火球傾落下來變成一道火簾，那條在中間的小縫擴大，束著貫穿一整個火簾,而後慢慢上挑，露出房間內一個個因為魔法一樣的火焰法術（？）而討論得熱火朝天臉蛋紅撲撲的孩子們。
中原中也再一次懷疑起自己身處之地來。
造成羊之王的疑惑的綱吉隻嘿嘿笑。
原本這個組織就與[羊]爭鋒相對許久,這次聯合白瀨等人擄走羊的孩子們的行為顯然觸到了羊之王的逆鱗，因此索性來就來了，就順手把對方的基地一鍋端掉。
解決完這邊再回去處理白瀨等人。
當然，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權衡之下綱吉和中原中也趕著一群小鬼們回到基地,好好地睡過一覺才準備去考慮白來等人的事情——反正有他的火焰在,白瀨他們也跑不了。
故而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綱吉才慢吞吞地跟著中原中也來到昨日困住白瀨等人的地方。
因為有他的火焰在,白瀨等人無法逃出這個大圈，外麵的人也無法跨越火焰圈進去。
如果有人想要跨越的話，那些看似乖巧地蟄伏在地麵的火焰便會即刻升騰起來，給妄想跨越它的人狠狠的一口。
白瀨等人在這裡麵想了不少的辦法。
從外部突入從內部撞擊都嘗試過，幾個人同時從不同的方向跑向火焰也試過機會，但無一例外地失敗。
在這樣的情況下，中原中也和綱吉又慢吞吞在基地裡耽誤了不少時間，一夜未睡的孩子們眼巴巴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刻也沒見有人將他們放出去。故而毫不出人意料的……內訌了。
“都是白瀨啦！”
率先被針對的自然是領頭羊，白瀨在這些孩子們心中的地位一度比組織的首領中也還高，畢竟是能夠待在那個中也身邊的人，而且也並沒有強大到令人恐懼的地步。相反，白瀨是他們的同類，並且與大家關係都十分親近，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與中也關係親近，故而自然而然地取代了中也的地位，成為了這些孩子仰慕的對象。
如果說對於中也，這些孩子們懷抱著的感情是恐懼大於敬畏的話，對待白瀨，他們更多的就是親近與信任了吧。
這之間的區彆大概就是對待非我族群的怪物與可以信任的、能夠將怪物把握在手中的同類之間的區彆。
對於前者這些孩子隻會想到畏懼，對待後者才是欽佩與親近。
而隻需要稍微操縱一下，對前者的敬畏也能夠輕而易舉地轉移到後者身上。
白瀨向來就是這樣做的。
但當真正與中原中也對立起來之後，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本質的男孩當機立斷，將羊基地的情報賣給了對手並幫助他們將那些支持中也的孩子拐走……接下來的事情就與他們無關了。
他原本是這樣想的。
不過一個人可做不到這種事。因此他將自己的計劃講了出來，並且說明可以趁著中也去找曾經的同伴們的時候逃離。但沒有人想到這個計劃這麼容易就被打破。當慌亂來臨的時候，矛頭直對的就是那個將大家帶入這個境地的人。
故而當綱吉與中原中也到達原定的地點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曾經的同伴們相互指責的情況了。
內裡的人大致分成了三派。一派依舊以白瀨為首，另一派與他們對立，似乎在指責一開始就不該和中也等人分道揚鑣——這其中又有認為分道揚鑣是應該的，不該的是將曾經的同伴推入火坑惹怒中也的人，還有一派與兩派都分開，呈現出一種互不乾擾的姿態。
綱吉在不遠處蹲著觀察了一會就感受到身邊人的動靜了。
他抬起頭，卻見中原中也雙手插在兜裡，頭也不回地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有些疑惑，噠噠噠地跟上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的男孩。
直覺告訴綱吉中原中也現在的心情並算不上好。
他們一直走了許久，綱吉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腦袋。
“中也哥哥不用管他們了嗎？”他乖巧極了地問道。
中原中也沉默了下：“好歹曾經也是一個組織的夥伴。”
也就是說現在不是了。
他的語氣聽不出什麼，綱吉想，但大概是失落的吧。
男孩子換位思考了下自己，如果受到這樣可以說得上是[背叛]的行為的話……不不才不會發生勒！
幼崽使勁握了握拳，晃晃腦袋將注意力轉移到中也身上來。
他想了想，問：“中也哥哥很失望嗎？”
中原中也：“為什麼會這麼想？”
“噯？”綱吉想了想，歪了歪頭，“直覺？”
比他高一些的男孩子猝然就笑出聲。
“那這直覺可真是厲害。”
綱吉不著痕跡地挺了挺小胸膛——當然了，這可是連Reborn都誇讚過的直覺哦。
不過現在這點不重要啦。
男孩子這樣想著，仰著臉看中原中也。
“不要轉移話題啦！”他看起來有些氣呼呼的，像是一隻小河豚一樣鼓著嘴，“中也哥哥要是失望的話、要是難過的話，大聲哭出來也是沒關係的哦。”
男孩如此說道。
中原中也驟然瞪大了眼，下一刻就收拾好了表情。
“什麼哭出來啊……”他摸了摸鼻子強調，“我可是首領誒。”
綱吉就不高興了。
他邁著小短腿跑到中原中也身前攔住男孩的去路，一張小臉嚴肅得像是要召開什麼國際會議。
“才不是這樣呢！”他大聲說道，“什麼叫[我是首領就不能哭了]啊！”
中原中也抽抽嘴角：“我可沒這樣說。”
“明明就有啦！”綱吉纏住作勢欲走的男孩的推，不滿極了的咧咧，“就是因為這樣中也哥哥才會被拋棄啦，快給我哭出來！”
“哈？！”
綱吉語重心長地說道：“中也哥哥把首領的職位當做是束縛了吧？”
他一副嗨呀這屆中也真不好帶的模樣，小大人的樣子讓中原中也盯著那頭軟蓬蓬的頭發很是想要rua個幾把。
綱吉噘著嘴躲過了中原中也的罪惡之手。
中原中也環胸，索性也不和他鬨了，隨便找了個台階就坐了下來。
“那行吧，”他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既然這樣的話，你倒是告訴我要怎麼做一個首領好了。”
綱吉也環胸站在他身前，一副下巴揚得老高的模樣。
“叫綱吉老——師。”
十字路口和青筋在中原中也額角跳了跳。
“哈？”
他當即就站起身要離開。
綱吉抱著腿將中原中也按在原處。
“我知道啦。”男孩子輕哼一聲抱怨，“中也哥哥真小氣。”
中原中也於是又作出準備離開的模樣。
“好啦好啦。”綱吉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中原中也留在了遠處。
他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虛汗，叉著腰站在赭發男孩麵前。
“下麵說的話我隻說一次，你給我聽好。”
COS著家庭教師的男孩子有些興奮，摸了摸不存在的帽子咳了一聲。
“雖然中也哥哥你因為太笨的緣故看不出來，但是綱吉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哦。”他貼近中也，清澈的瞳裡映襯出男孩迷茫的模樣。
“中也哥哥你啊……被[羊之王]限製住了哦。”
男孩如此說道。
中原中也先是感到了一陣荒謬，他哈了一聲，深覺在這聽一個六歲小鬼的話的自己就是個傻蛋。
察覺到他的這番心思，綱吉很是不滿地哼了兩聲。
“因為是他們的首領就不計後果地嬌慣他們，因為是首領就仍由這些家夥看低自己……這樣的中也哥哥才不是什麼[羊之王]，分明是組織的奴隸才是。”
幼崽說的振振有詞，以至於讓中原中也也愣了一瞬。
他張了張口，卻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男孩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那又怎麼辦。”他有些無措地說著，是從未在其他人麵前露出的無措的姿態。
綱吉輕輕哼了一聲，聲調卻溫柔了下來，又是往日那個乖巧的幼崽。
“這很簡單噠。”他如此說道，“隻要不被束縛住就好啦。”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誒？”
於是綱吉踮起腳，輕輕摸了摸年長孩子的發頂。
“如果被束縛住的話，掙脫就好了。”他認認真真地說著，“中也哥哥就是中也哥哥，不是組織的首領也不是組織的奴隸。哥哥對阿吉還有由美他們好不是因為他們是羊的成員，而是因為中也哥哥想要保護他們。”
“你是自由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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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接下來又在擂缽街待了幾天。
其間他也沒少跟著中原中也出門，充分了解到了橫濱是一個民風多麼淳樸的城市。
街道上的行人總是匆匆，避免牽扯到隨時可能的黑色鬥爭當中。槍鳴慘叫隨時在這個城市的各個地方發生，地上每一塊黑色的汙漬都容不得去細想。在這個並不算大的港口城市中蟄伏了近百的黑幫，每天每天都在為了各自的地盤與交易產生摩擦與爭鬥，連帶著籠罩在橫濱上空的也都是一片灰黑夾雜著血腥氣的烏雲。
也怪不得織田作之助這個殺手在這個地方謀生。
“噯？”被提及的在橫濱作為殺手謀生的少年本人抬起頭，像是小學生們回答問題一樣舉起手，“我準備不當殺手了。”
綱吉和他排排坐，在羊的基地裡嗦著泡麵，聞言抬起了腦袋。
“噯？”他眨了眨眼，頗為驚訝，“作之助要金盆洗手了嗎？”
——這個詞用得很高級，遠遠超出小學一年級的狩獵範圍，因此他得到小師弟作之助一個讚賞的眼神。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嗦了口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