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笛聲由遠及近,炸響在餘芳菲的耳邊,使她瞬間狂喜起來,趁著席川跟圓桌沒反應過來,轉身就跑!
卻沒想到席川見她跑了竟還來追,那圓桌也是個傻的,聽到警笛聲都不知道怕,仍舊唯席川馬首是瞻,同樣往前,追在餘芳菲身後。
餘芳菲畢竟隻是一介女流,又受了傷失血過多,撐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轉身隻跑了兩步就錯步一摔,差點跌倒在地。身後席川順手一撈,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領!
餘芳菲心跳如鼓,捏緊了手上的尖鉗轉身就揮了出去,卻被席川一把抓住胳膊,一記手刀砍在餘芳菲手腕處,餘芳菲痛呼一聲,尖鉗脫落在地。席川右手手臂一攬,緊緊錮住了餘芳菲的脖頸。
餘芳菲再想掙紮,尖刀就已經橫在頸側了。
她僵硬著身體一動不敢動,席川湊近她耳邊說:“你這麼聰明,那猜一下吧,孟驍言,他願意為你做到什麼程度?”
涼涼。
餘芳菲絕望的想,不用猜了,他肯定巴不得我就這麼死在這兒啊,還不用分走孟家的財產。
不過席川顯然不這麼覺得,抓到餘芳菲後他就不打算跑了——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席川就改變了主意,他決定就以餘芳菲的性命作為威脅,迫使孟驍言親自送他們離開。
如果孟驍言不送,那更好啊,餘芳菲舍命救了孟琛,孟驍言卻不顧餘芳菲的生死,試問孟琛和孟驍言這對父子之間,是否會就此生出嫌隙?
還有餘芳菲與孟驍言,他們之間又會怎樣?
值了,這樣也值了!
席川半抱著餘芳菲突然大笑起來,這笑聲不小,把他懷裡的餘芳菲都給嚇了一跳,警察也聞聲而來,看到被席川挾持著的餘芳菲大驚,手中的槍一錯不錯的指著席川,大叫著讓他放下武器,席川卻氣定神閒,紋絲不動。
他看起來實在是太悠閒了,仿佛周圍那些荷槍實彈、將他團團包圍起來的特警根本沒有對他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其拿刀的手之穩,比乾了一輩子的屠夫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人群中一直注視著他的吳副隊漸漸心驚,這種綁匪,絕對是最可怕的一類。
席川掃視了四周一圈,沒有發現他要找的人,還好脾氣的笑了一聲問:“孟驍言呢?”
吳副隊往前一步,道:“你現在放開人質……”
席川不耐煩的打斷他:“我問你孟驍言呢!”
他可能是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詢問力度不夠,便把鋒利的刀鋒往前一送,在餘芳菲雪白的脖子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跡,餘芳菲呼吸一停,忍住了沒叫出聲。
吳副隊看的心中一緊,正要出聲製止他,身後卻突然有人說話了,且話聲直衝向席川:“你想見我?”
吳副隊回頭一看,發現說話的人正是孟驍言。
他身上還穿著兩天前的西裝,那西裝也不愧是高定,穿了兩天都不皺,仍舊襯托出了孟驍言挺直如鬆柏的身軀。他的袖子雖然挽起來了,神態卻並不慌張,仿佛這裡不是劍拔弩張的綁架現場,而是談判了幾天幾夜的商業會議。
一如從前的高貴。
這種高貴是孟家用了無數的金錢堆砌出來的,也是席川最不屑一顧的。他看著孟驍言,眼中有憤恨也有不屑,冷笑一聲道:“我還以為你要一直做隻縮頭烏龜呢。”
他罵孟驍言是隻王八,孟驍言卻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轉而還道:“幾分鐘前趙雯想要從廠房內逃出去,沒跑出幾百米就被警察給控製住了,她慌得不行,提供了一切我們想要的證詞,還說自己是受了你的脅迫,被迫參與綁架。”他看著席川,目光灼灼:“席川,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能有什麼要說的?”被前女友如此輕易的背叛,席川仍舊非常淡定。或者說他早就想到了這個場景,也根本不在意趙雯這個人——
他的手裡,現在正拿著一張王牌。
席川一笑,手一動,刀刃往後退了半步,他像拎小雞似的扯住餘芳菲的衣領,問孟驍言:“我手裡這個人,你熟悉嗎?”
孟驍言眸光一閃,如他所願的朝餘芳菲看了過去。
餘芳菲此時確實已經是半死不活了,她目光直視著前方,頭發散亂著被汗水或者是淚水濡濕,黏在額頭、臉頰上。身上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破爛著沾滿泥土,臉色比新紙更白,垂下的右手三根手指血肉模糊,看不見半分原本的青蔥模樣。
最重要的是她看向前方的眼神,有害怕、有恐懼、有淚水,卻獨獨沒有祈求。
不知道為什麼,孟驍言的心臟在這個瞬間狠狠一抽,一下就被那盈滿了淚水的眼睛擊中了。他來不及去想為什麼餘芳菲對他、對這個世界沒有一點點期盼,隻能快速的轉過頭,死死的盯著席川。
“你想要什麼?”孟驍言問。
席川笑了,他很滿意自己剛才在孟驍言臉上看到的、那一閃而過的狼狽,說:“我要的很簡單。”他食指隔空虛點了孟驍言一下:“我要你來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