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芳菲勉強笑了一下問:“我上次是不是嚇到你了?”
上次?是那個從背後抱住他、強行求\歡的上次?孟驍言萬萬沒想到她竟敢主動提起這回事,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難道說,是,你之前確實太瘋狂了?
餘芳菲卻主動道:“我之前太著急了……孟驍言,我那時候很害怕,我怕跟你離婚,怕彆人說我機關算儘到頭來還是被孟家掃地出門……”
她越說眼眶就越紅,眼淚卻沒流出來,憋在眼眶裡。
孟驍言以前是不能理解這種想法的,今天卻突然想起上次在申燕邵的彆墅裡,那些女人是怎麼說她的。
心裡一滯。
餘芳菲繼續道:“我真的太怕了……”說到“怕”這個字,她似乎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好像想起了什麼更可怕的東西:“但後來我知道了,原來死才是最可怕的……”
女人的目光變得虛無起來,看著半空中某個不存在的點,喃喃道:“當你的指甲被拔掉,血一點一滴流出你的身體,他們像看死人一樣看著你……你跑,但是永遠也跑不掉……孟驍言,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你往前跑啊跑,以為自己是在跑向生機,其實不是,你其實跑不掉的,一直走一直走是在走向死路……”
“這麼多年,我是不是一直在這樣?”
“我生了孟琛,卻沒有當一個好的母親;嫁給了你,卻不是一個好的妻子。我以為我在用我自己的方式抓住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弄到最後,我把你們全都搞丟了?”
她眼眶中搖搖欲墜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如抖大的雨滴砸向地麵,整個人都開始發抖:“你知道,知道我向X的刀口上撞上去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反正、反正我是要死的,也沒人在意我,我為什麼要放走這個喪心病狂傷害我的人,那不如一起死好了……”
孟驍言臉色一變,眼看餘芳菲就要再次陷入到那種絕望的情緒中出不來,右手抓著胸襟艱難的呼吸著,他立馬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叫她:“餘芳菲!”
餘芳菲恍然轉頭看向他:“孟驍言,你是不是……”
“如果當天晚上我死在那裡,你會為我哭嗎?”
孟驍言咬牙:“沒有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去假設!你不是為任何人活的餘芳菲,你要為你自己活!”
餘芳菲卻默然搖頭:“我活不來。”
孟驍言說得對,人要為自己活,原主正因為這一輩子都活在彆人的目光裡、陰影裡才會這樣悲慘,她餘芳菲不要這樣。
她要為自己活,要活出自己。
心裡愈堅韌,表麵上就越哀傷,餘芳菲閉上眼,抬手就要甩開孟驍言的手:“你回來住,我去我之前的臥室裡睡。”
她說完就要走,卻被孟驍言捏住了手腕,餘芳菲紅著眼睛轉頭去看,他已經一臉黑了。
男主一黑臉,餘芳菲心裡就有點怕怕的。不應該啊,就這麼一番傾情演出,鐵人都該相信她改過自新的心了,男主老大難道腦回路跟旁人不一樣?
她心裡有點嘀咕,表麵上還強作鎮定,繼續“浪子回頭金不換”,繃了幾秒鐘後突然覺得手疼。
她低頭一看,媽呀,小拇指又流血了?
她趕緊要縮回手,孟驍言臉更黑了:“我看你是不想你的指甲蓋再長回來!”
這不可能,餘芳菲心想我還要去做水晶甲的,沒指甲不可能,這輩子也不可能的。然後乖乖被孟驍言扯到沙發上坐著,孟驍言則轉身去拿藥。
疼……
十指連心,沒指甲蓋的痛苦自然不是旁人能夠理解的,又特彆是現在手指頭在流血,餘芳菲本來都不怎麼痛了,現在又開始一陣一陣的抽疼,臉都扭曲了。
所以剛才孟驍言臉黑,是因為看到她手又流血了?餘芳菲不知道,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但肯定是一個好現象,證明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以前原主在孟驍言麵前的形象改正過來。
孟驍言拿了藥回來,就看到沙發上餘芳菲側著臉一臉扭曲的樣子,右手抬的高高的舉著,有幾滴血透過紗布落到了地上。
他在茶幾上坐下來,握住餘芳菲的手腕準備拆紗布,餘芳菲趕緊閉上眼睛不敢看。
她感覺到孟驍言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小拇指上的紗布被輕柔的揭開,隨後餘芳菲很明顯的感覺到到紗布扯離血肉的一種痛感,她短促的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收回手,但依舊被孟驍言穩穩的握住了手腕。
漸漸有一股藥香傳來。
隨後是新的紗布包裹上傷痕累累的指頭,餘芳菲先睜了一隻眼,看到孟驍言認真綁紗布的臉。
心裡有點怪怪的……餘芳菲下意識的又再次閉上了眼睛,直到孟驍言放開了她的手,道:“好了,睜開眼。”
她才緩緩把眼睛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