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一章(2 / 2)

謝虞舟說到做到,他先是等待了兩天,把到時候有可能發生事情都考慮好並且做好了準備,這才終於接下委托聯絡了齊浩,並且約好了與對方見麵時間。

齊浩這段時間見向導應該不少,在通訊中和謝虞舟交流時候聽起來語言非常熟練,安排見麵時間和地點以及注意事項時候幾乎已經是脫口就來。

當天傍晚時候,謝虞舟依言到了齊浩提前安排街道角落路燈下,沒等待多久,齊浩就從旁邊拐角處走了出來。

齊浩今天是特地做了偽裝,不過因為謝虞舟早就知道他身份,所以這偽裝也很容易地就被他給看出來了

在看到謝虞舟瞬間,齊浩稍微愣住了下:“是你?”

謝虞舟問道:“你還記得我?”

齊浩點了點頭,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作為向導,你外貌比較特彆……”

謝虞舟忍不住覺得好笑,他點了點頭又說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齊浩還是沒有立即行動,看起來有些顧慮:“你們前台也兼職接受委托嗎?你現在出來沒關係嗎?”

謝虞舟:“我已經提前讓人替我代班了。”

現在宗喻應該就坐在前台那邊無聊地看書。

不過謝虞舟覺得齊浩擔心似乎不是這個,他可能更擔心自己失敗被重傷之後這個星球幻社分布將會失去一名接待者。

果然齊浩頓了頓還是認真地告誡道:“這個委托非常危險,我之前發布委托時候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現在已經來了很多向導,其中S級也不少,都沒有辦法,並且不光是這樣,他們現在或多或少都受了傷,情況都不太好,你……”

謝虞舟點頭說道:“我都已經清楚了,也做好準備了,不過在開始治病之前,我也有個問題想說。”

齊浩覺得謝虞舟還記得在這之前問點問題,應該就是還沒被星幣獎賞給衝昏頭腦,他於是點頭說道:“你有什麼不懂儘管問。”

謝虞舟問道:“我治病之後,能夠馬上拿到錢嗎?”

齊浩這次是真有點愕然,他沒想到在自己已經警告過這麼多情況下,對方居然還能如此有信心,說實話前段時間倒是確有這種自信向導過來,但在他們都失敗受傷之後,最近來向導們都已經非常謹慎謙遜了。

謝虞舟注意到齊浩看自己眼神,知道自己這話是說得太直接了點,他於是笑著說道:“畢竟我要是失敗了就該直接被抬出來了,失敗情況也不需要我討論。”

齊浩雖然不覺得謝虞舟會是這些向導裡麵特殊那個存在,但總算還是很給麵子,他立即回答道:“如果能治好,我當然會立刻把星幣轉移到你賬戶上,如果說是治好部分,那接下來幾個療程你必須接著過來,我會分次數把治療費打給你。”

隻要能夠立刻拿到錢,那就夠了。

說完這些之後,他們終於也結束了對話,接著由齊浩帶著謝虞舟往街角那頭走去。

齊浩找話說道:“對了,我還沒有問過,你叫什麼名字?”

謝虞舟回答:“我們在幻社都用代號互相稱呼,你叫我‘勇者’就好。”

齊浩喃喃念了一句,又看了看謝虞舟滿臉胡子麵貌,說道:“這個代號挺不錯,很適合你。”

謝虞舟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人沒多久就到了某處教堂外麵。

原來這段時間靳淵和他手下們都住在這教堂裡麵?

謝虞舟看著這間不知道被放置了多久教堂,正準備抬步進去,齊浩卻搖頭抬手阻止了他:“等等,剛才有個向導才剛進去,可能需要我們在外麵再等等。”

謝虞舟點了點頭,他並不著急,現在看著緊閉大門教堂,他又向齊浩問道:“趁著這點時間,我能了解下病人具體情況嗎?”

他說得頭頭是道,齊浩不知不覺跟著他問話點了點頭:“你問。”

謝虞舟說道:“他毛病具體到底是什麼樣子?”

齊浩提到這個表情頓時愁苦起來:“我上次發布委托時候說過點大概,他精神狀況不是很好,就是……”

看著齊浩欲言又止樣子,謝虞舟繼續引導道:“就是什麼?”

齊浩:“要看病那個人,他其實是曾經有過向導,他們在好多年前就完成了標記,但是後來他向導因為意外過世了。你知道有向導哨兵都會本能地保護自己向導,然而他向導出事時候,他沒在旁邊,後來向導過世,他們精神鏈接斷了,問題就大了……”

謝虞舟當然清楚對哨兵來說標記向導去世究竟意味著什麼,雖然他已經記不得很多事情,但這些都歸結在常識範圍內。

標記向導去世,哨兵通常會陷入不能自拔痛苦和絕望,失去向導掌控,他們精神力會徹底地失控,並且行為也會失控並變得具有攻擊性,甚至於有哨兵還會退化變得像是獸類憑著本能攻擊任何靠近人。

普通來說,如果哨兵標記向導死亡,哨兵都會□□預並送去黑塔通過治療抹除殘缺精神連接,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他們活下去。

而抹除掉精神連接之後,哨兵很可能會在幾個月到幾年時間內沒有辦法適應環境和生活,隻能通過慢慢地調理才得以恢複。

但不管怎麼說,算算時間已經九年過去,靳淵就算是恢複得再慢,在抹除精神鏈接後也應該恢複了才對。

想到這裡謝虞舟繼續問道:“這位病人精神鏈接抹除後,恢複情況不太理想嗎?”

齊浩立刻搖頭,糾正道:“不,你弄錯了,他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抹除過精神鏈接。”

他這句話讓謝虞舟完全沒有想到,他怔怔地看著齊浩,用了好一陣才確認道:“沒有抹除?”

要知道在很多年以前,在聯邦科技還沒有發展到現在地步時候,那時候哨兵和向導結合是非常嚴肅事情,因為那時候聯邦還沒有抹除哨兵向導間精神鏈接辦法,隻要匹配並且結合,他們就沒有辦法再更改對象,兩人永遠都隻能綁在一起。

這對於向導來說其實還好,就算會有影響但也不會太大,但對於哨兵來說,失去向導就意味著精神上痛苦會不斷折磨他,永遠都不會有休止時候。

而在這樣折磨之下,這些哨兵有兩天就會死去,有撐得久一點,但卻也都隻能勉強活上兩年,並且在死時候他們受儘痛苦折磨,幾乎都已經不成人形。

根本沒人能夠在這種狀況中活下去,至少在謝虞舟認知當中,他認為這是不可能事情。

齊浩也看出了他驚訝,攤手歎氣道:“很驚訝吧,其實我剛到他身邊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會有人能扛下這種痛苦還能麵不改色呢?聽說當初他向導去世之後,聯邦黑塔那群醫療隊人幾乎立刻就上門了,說是要帶他去抹除掉精神鏈接,那群人就好像早就準備好那樣,直接就過來了。”

謝虞舟很難形容自己現在心情,他原本還能夠平靜地對話,但現在他們對話中主角之一是他。

他曾經哨兵,居然這麼多年都在經曆這樣痛苦?為了什麼呢?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呢?

齊浩繼續說道:“當時他還很虛弱,直接就被帶去黑塔了,但是後麵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在即將進行手術時候,他就開始劇烈掙紮了起來,他以前其實……”

說到這裡齊浩話音頓了頓,似乎是因為意識到自己暴露了太多信息。謝虞舟無聲地看著他,他想了想才改換了種說法道:“他以前實力不強,所以當時大家沒怎麼提防他掙紮,但那天他不知道是從哪來力量,居然把實驗室整個給砸了,當時給他做手術醫生和護士們被他打傷了好多,就這麼被他給逃出去了。”

謝虞舟低聲道:“他自己逃走了?”

齊浩也覺得這件事情有點不可思議,他點點頭說道:“對,他直接走了。中間很長時間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等到他再出現時候,大家就有些認不出他了,而且他後來還殺……”

說到這裡齊浩語聲頓住,搖搖頭終於沒再說下去,隻瞬間改了口道:“反正就是這樣,他是自己不肯洗掉精神鏈接,直到現在也沒洗掉,以前是大家想給他洗掉但是洗不了,現在已經沒人敢再提這件事了。到現在他還每天都受著這個罪,不過平常時候也看不太出來,隻有他自己知道,每年當中大概有一個月反噬會比較嚴重,這次不知道是為什麼,好像比之前都要嚴重很多。”

原來是這樣。

謝虞舟越聽神色越是複雜,到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靳淵他們會突然降落到這座星球上來,應該是靳淵狀況突然變差,所以才會被迫降落到這裡。

可是為什麼這次會比以前嚴重很多?

謝虞舟該問都已經問過,而就在這時候,原本安靜教堂裡麵突然出現了動靜。

謝虞舟和齊浩幾乎同時抬頭朝著大門方向看去,不同是謝虞舟是好奇,齊浩卻像是已經知道了結果,忍不住捂住了額頭。

兩分鐘以後,有人飛快地抬著擔架出來了,擔架上向導早就已經失去了神智,看起來狀態也不太好,口中似乎在無意識地□□並且發出恐懼呢喃,謝虞舟盯著那頭狀況默然不語,沒多久就看到有輛車開了過來,接著那群人抬著向導上了車,車飛快給開遠了。

謝虞舟:“……”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看起來每個人都對這套流程非常地熟練。

他緩緩收回視線,這才聽到齊浩說道:“你看到了,這裡狀況非常危險,剛才那位其實還是據說白塔排名前百S級向導,現在也變成這樣被抬出來了。”

齊浩說出這話,是在做最後提醒,不過他也非常清楚,在三億星幣吸引之下,每個人依然都會在知道後果以後還是義無反顧地進去嘗試。

果然謝虞舟說道:“沒關係,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齊浩在心裡歎了口氣,說道:“你跟我來吧。”

謝虞舟沒去注意齊浩是怎麼想,隻是他在聽完齊浩說法之後,心裡就已經沒有辦法平靜下來,他費了很大勁才沒讓自己在齊浩麵前露出破綻,他隻想儘快見到靳淵,想問他那早都已經斷掉精神鏈接到底有什麼可留著。

跟在齊浩身後,謝虞舟來到了空曠教堂裡麵,教堂座位邊零星站著幾個人,謝虞舟能夠認出他們都是靳淵部下,曾經有兩個哨兵還是他曾經在T327星時候治療過對象。

謝虞舟經過長長過道從座位中間穿過,接著來到側邊小門裡,門後是商暉正站在那裡,看起來神情有些擔憂,他聽到聲音回頭看來,視線先是在謝虞舟臉上掃過,明顯沒有發現任何不對,接著他才又看向齊浩,問道:“這位也是……”

齊浩點點頭:“他是今天最後一個。”

商暉沒齊浩那麼多話,在向謝虞舟點了點頭後說道:“跟我來。”

商暉帶著謝虞舟去地方是間懺悔室,謝虞舟有些好笑地看著麵前簾子,沒想到為了不暴露身份,他們竟然是用這種方式給靳淵治病。

不過這樣也正好讓謝虞舟比較放心,他不確定自己出現在靳淵麵前會不會被看破,但如果是隔著道牆隻聽聲音,那他被發現幾率當然會大大降低,畢竟他聲音是為了配合他這張臉故意調整過,這也是宗喻給他生物麵具功能之一。

在商暉示意之下,謝虞舟掀開門簾走進了懺悔室內,接著才聽到商暉說道:“可以開始了,我先離開了。”

他這麼說著,門簾外麵響起來腳步聲,沒多久那腳步聲就遠去,接著就是關門聲音。

整片空間突然間安靜了下來。

謝虞舟坐在懺悔室裡麵,聽著隔壁呼吸聲,心底原本那點異樣情緒逐漸被放大開來。

對方沒有說話,但謝虞舟知道對麵坐著就是靳淵,他不清楚靳淵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狀況,他隻能在短暫地調整心情後試探著說道:“那我們現在開始治療吧,請你配合我放鬆精神,好嗎?”

那頭依舊沒有聲音,謝虞舟權當他是默許了,於是接著開始嘗試以精神力靠近對方,並進入對方精神圖景仔細查看。

然而靳淵精神圖景被一層厚厚精神屏障所保護著,雖然剛才謝虞舟已經說過要對方放鬆,但顯然這話並不管用,靳淵根本就沒有要鬆懈意思。

謝虞舟心裡有些無奈,沒辦法隻能自己想辦法突破,他精神力仔細圍著那道精神屏障找了很久,終於找到某處還算得上是薄弱部分,準備邊安撫著對方精神邊悄然從這裡突破進去。這不是什麼太難辦法,對於向導們來說,要了解哨兵情況,進入對方精神圖景,這是他們常用辦法,並且通常並不是很難。

但謝虞舟失誤在他還是太低估了靳淵抗拒程度。

就在他好不容易花費了十二分精力,終於突破那層屏障,準備進入對方精神圖景刹那,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尖銳痛意自腦中傳來,接著一股狂猛力量幾乎是攜裹著他精神力迅速回衝,竟是直接讓他悶哼一聲,唇角有鮮血緩緩滲了出來。

他飛快收回自己精神力,抬眼隔著木牆看著那頭,梳理著自己淩亂精神。

而這時候那頭終於也傳來了靳淵聲音,他聽起來似乎也並不好受,他幾乎是咬著牙用嘶啞聲音強撐著道:“彆碰我!”

謝虞舟被這陣沒頭沒尾排斥弄得有些火大:“這位先生,你既然要看病,就應該規規矩矩接受我治療。”

然而他正準備再說點什麼數落兩句,那頭明顯精神狀態已經不對靳淵又用似野獸低吼般聲音說道:“彆碰我,給我滾,誰都彆想抹掉他留下來東西。”

謝虞舟表情漸漸凝固下來,他怔怔看著那頭,明白了靳淵話中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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