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比賽結束,花滑隊第二天就返程了,仍搭乘飛機,買的連座票,隊員占據了機艙好幾排,蔚為壯觀,不過氣氛比來時輕鬆多了。王嘉樹坐不安穩,屁股抹了油一樣扭來扭去,捂著手機,鬼鬼祟祟。梅葉坐他左邊,忽聞叮咚一聲,一瞥,果然,手機屏幕顯示征戰王者的載入界麵。
“才卸幾天,又下回來?世青賽有把握了?”
一周前才信誓旦旦要戒網癮,卸了遊戲,世青賽比完前絕不再碰,結果呢???
兩人眼神對上,王嘉樹告饒:“梅姐,梅姐,我就在路上玩一小會兒,就一小會兒。這飛機上也不能聯網,我就玩會兒單機。”啊,太丟臉了,被一個小女孩這樣訓,土撥鼠尖叫。
曹智也湊過來,小聲說:“這遊戲老耐卸了。”
“是吧,心裡癢癢的很。”
沒安靜兩分鐘,旁邊聲音又不斷響起。
“我前兩天排位碰見一妹子,聲音老甜了。”
“嗯?”不敢置信而又豔羨的語氣。
“你還能碰見妹子,為什麼我隊友都是暴躁老哥。”
“嘿嘿,我教你怎麼認,那些玩軟輔的,90%都是妹子。這個時候,你就掏出本命,帶妹子飛。然後……”
梅葉:“……”翻了個白眼,決定睡覺,避免讓這些蠢貨的聲音汙染耳朵。
【夢境碎片確認使用。】
前世,寒冬。
北風嗚嗚地吹,梅葉望了望宿舍窗外的淒風冷雨,想象了一下去食堂吃飯的場景,傘被吹歪,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頭發迎風飛舞,手凍得通紅,嘶——
果斷決定點個外賣,起碼能送到寢室樓下,感謝在惡劣天氣還兢兢業業工作的外賣小哥。
微信消息彈出,是一條語音,剛點開,緊接著又一條接一條彈出:
“過兩天就比賽了,你打個電話給我好不好?”
“我感覺其他選手都好厲害啊,說實話,我沒什麼信心。”
“可教練說這次是拿獎牌的最好機會。”
“臭寶寶,快回我消息。”
“我好怕我輸掉比賽啊。”
“我現在,就像一個,沒人理解,沒人關心,沒人在意的人”
“你再不回消息我就哭給你看了。”
“今天下午訓練的時候,又一直摔,膝蓋有點疼”
“難過的時候,就特彆想找你。”
“好怕,心態崩掉。”
語音裡的男聲帶著鼻音,撒起嬌,透出喪氣,讓人心疼。梅葉有些為難,不知怎麼安慰。隔著手機,什麼安慰的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兩人都有些沮喪。
說什麼好呢?加油?你可以的?未免太過膚淺。
身上的傷痛和心情的灰暗,旁人是無法感同身受的,最多,給出一個擁抱,卻,隔了半個地球。
那頭的消息停了。梅葉發了個“擁抱”的表情包。久久沒有收到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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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眼睛睜開一條縫,心情有些煩躁。
睡前胡思亂想,居然夢到了前世。
啊,自己真是個冷漠的人呢,明明知道這個蠢貨的結局,也從來沒想過幫他改變未來的方向,嗬。
不知道,現在這個整天傻樂的十八歲男孩,消磨了意誌,變得消沉的呢?
是由於傷病折磨?還是未來一場又一場的失敗的打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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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基地後,不知道姚英閒跟楊嚴進行了什麼py交易,楊嚴提早結束教練合同,直接把王嘉樹選手打包送給了姚英閒。
沒有慶功會,無縫銜接備戰狀態。翌日一早,姚教練召集兩個弟子開世青賽備戰會議。
姚議長首先對王選手發難:“嘉樹,你去年就掌握了6個三周全,今年還是一樣。明明剛成年,正是出成績的時候,整體難度卻不見上漲,是為什麼?你如果想要上成年組世界賽場,至少要拿出2個四周。”
是了,溫哥華冬奧會上誕生了20年內唯一一個不會四周跳的奧運冠軍,國際滑聯對四周的分數進行調整,在這個索契冬奧周期,四周已呈井噴狀態。
王嘉樹支支吾吾,無法解釋。
“我查了你的數據,賽場上跳躍質量遠比訓練時差,有的選手屬於訓練型,但你是從去年世青賽後出現這種情況。數據顯示你賽後練過四周跳,但是膝蓋受傷了,膝蓋韌帶撕裂。現在還沒好嗎?”
王嘉樹不得不承認傷早好了。
好了,大概率是心理問題,運動員受傷後出現心理問題並不罕見。有問題,找專業人士,沒錯,就是從隔壁國乒隊借心理谘詢師,因為可憐的花滑隊沒有專屬的心理谘詢師,不過資源共享是可以有的嘛。
“嘉樹,我會嚴格要求你,世青賽前至少拿出一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