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陷害(2 / 2)

路迎酒愣了半秒,才意識到是敬閒整個把他扛起來了……還跑得飛快!

路迎酒:“……?!”

他自成年後就沒有過這待遇,心中的疑惑堪比知道自己是嫌疑人時。

敬閒的力氣是真的大,就像是他這幾十公斤的重量根本不存在,他奔到雜物間門前,門連著鎖被他直接一掌推開了,路迎酒隱約間看到了崩斷的鎖芯飛在空中。

路迎酒:???

這是什麼非人類的力量!

事實證明,這暴行非常及時,他們身後就是樓梯門被推開的聲音。敬閒把路迎酒放下,虛掩住雜物間的門,兩人透過狹小的窗子勉強能看到,走廊儘頭四五人正匆匆走來。

路迎酒平時行事低調,但青燈會裡的人,肯定是認得他的。更彆提這幫人為首的……好像是小李。

情況不好,如果小李在這裡,那楚半陽多半也在這裡,要瞞過他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那幫人正在查前頭的包間,引起了一陣騷動和抱怨,可惜走廊上守著人,這構造又是一條直線,一眼就能望到底,如果不用符紙,他們沒有趁亂離開的機會。不過六七秒過去,那守走廊的人,腳步聲已接近雜物間。

該怎麼辦?

蒙著臉衝出去,還是直接用符紙把外牆給炸了?前者欲蓋彌彰,後者太莽撞冒險,又不確定青燈會是否設下了外圍結界。還有沒有其他方法?請神?其他符咒?

路迎酒正想著,沒有注意到,黑暗中敬閒麵有異色。

他的表情冷硬如鋼鐵。

眼中閃爍著殺意。

如果路迎酒能看見,他會覺得這種薄涼的、滿不在乎的殺意很眼熟:那是他曾在無數厲鬼眼中,看到過的景象。

外頭那驅鬼師,心臟被一隻無形的鬼手握住,而他本人渾然不覺。

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鼓動,血液流淌過心房心室,隻要輕輕一握,鮮紅將噴薄而出。他連一聲都發不出來,就會倒下。

現在這情況,沒有到需要動手殺人的地步,何況路迎酒根本不是凶手,青燈會的人也全然無辜。

可是,化身為鬼了,哪怕是神官,哪怕是偽裝得再好,道德觀念也完全不同。人可以為很多東西而活,諸如夢想或者明天的日出,而鬼怪能依仗著活下去的,也隻有那點執念了,誰敢覬覦,誰就罪無可赦。

他喜歡清風朗月,也和屍山血海為伍,他願意付出一切來保護自己的領地,包括永恒的時間與生命。

現在他的領地、他的執念在黑暗中,垂著纖長優美的脖頸,眉峰微蹙,好看的眸子不斷閃動,思考著離開的方法。

明明……方法是很簡單的。

為什麼要因此苦惱呢?

敬閒微微低頭,就在那殺意凝固成實質、鬼手要猛地縮緊時,突然頓住了。

——路迎酒抓上了他的手,低聲說:“你先走,彆和我扯上關係,我試試請神。”

隻這短短的三四秒,路迎酒的聲音又鎮定自若了。他總能想出辦法的,連百鬼夜行都敢獨身麵對的人,哪裡會被這點情況難住?

他的手是溫熱的。

敬閒:“……”

隔壁,又是一個包間的門被敲開了,男人怒罵:“你們有病啊是不是?!”然後罵聲、酒瓶子的破碎聲、衣服的摩擦聲傳來,似乎是青燈會的人亮了證件,對麵氣焰一下子就消失了,隻剩下幾句嘟嘟囔囔。但是,整個世界還是嘈雜的,酒吧被鬨個了底朝天,敬閒緊握住路迎酒的手——那並非嬌生慣養的一隻手,有力、沉穩,拿慣了刀槍,浸過了鮮血,他能感受到淺淺的傷痕,交錯在細膩皮膚上。

然而,正是這樣一隻手,讓他眼中的殺意瞬間化為潮水般的溫柔。

他想,如果真的動手,被路迎酒發現了,肯定會被討厭的吧。

敬閒就這樣頓了幾秒鐘,湊近了些,聞到路迎酒發間清爽的氣息。他饜足地輕歎一聲,就像是一頭凶獸得到了安撫,慢慢收起可怖的爪牙。

腳步聲越來越近。

敬閒說:“乖,配合我一下。”

他把路迎酒的白襯衣從褲子裡扯了出來,再一拉,領口的兩顆紐扣崩開,露出了鎖骨和大片白皙的肌膚。

路迎酒一驚。

敬閒的氣息實在太有侵略性,他下意識想反抗,好在理智迅速占據上風,反抗動作到一半,被他生生遏製住,最後手鬆鬆抓在敬閒的肩上,仿佛欲迎還拒。敬閒一手把自己的T恤脫下,一手把他壓到了牆角。

門在同一時刻被推開了!

光束湧進來,敬閒的陰影完全擋住了路迎酒的麵龐和身軀,從來者的角度,隻看見男人精壯而有力量感的腰背線條,一雙長腿抵住牆角的人,而被摁住的人衣衫不整,隱約可見微紅的耳朵,那淺淺的一汪肩窩淹沒了光線,乍一看,讓人心頭一跳。

活脫脫就是一對正在辦事的。

那驅鬼師足足愣怔了好幾秒:“……啊、你們……”

“滾。”敬閒的嗓音微啞,“這不是你能看的。”

他低下了頭。

背著光,路迎酒看不大清楚敬閒的表情,隻覺得兩人的呼吸猛地接近。他和敬閒對視了足有兩秒鐘,看見那雙漆黑眼眸中,似有暗潮洶湧。

——在這個瞬間,路迎酒真的以為敬閒要親下來了。

但是他沒有。

敬閒像是克製住了某種隱秘而狂躁的欲/望,隻是很輕很輕地,在他的額前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