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紋身(2 / 2)

和冥主成婚之後 江為竭 14450 字 3個月前

路迎酒回頭看了眼,問:“有車送去醫院嗎?”

“有,有。”一人連連點頭,“我已經打了電話了,車正在過來。”

路迎酒就看向男人,問:“你還能複述發生了什麼嗎?”

男人又是喘了幾口氣,接了姚苟遞過來的水,連喝了大半杯才勉強緩過來,開口道:“我、我本來是在睡午覺的,結果睡著睡著,就覺得手臂上像是刀刮一樣疼。”

他打了個哆嗦:“我很想醒過來,但是身上很重,眼皮根本就睜不開!”

路迎酒心想,聽起來是被厲鬼纏身,然後鬼壓床了。

“結果那刀子就一直在我身上刮啊!”男人臉色更慘白了幾分,“我都不知道過了多久,至少有一兩個小時吧,它一刀刀在肉上刮過去!肉都快給它割碎了!太可怕了,我寧願死了都不要再體會一次!”

他這一激動,血又是加速滲出了,一連串往下流。

路迎酒一手輕摁住他,說:“你先冷靜,沒事的,有我們在她不敢過來的。”

他的語氣鎮定,果然讓男人稍稍安定了些。

隻是回想起那被一刀刀淩遲般的可怖感覺,男人還是不由發抖。直到現在,他都不大敢看自己血淋淋的右臂,生怕一看就暈過去了。

路迎酒又問:“你和她有任何聯係嗎?或者說,你這幾天有沒有惹上不乾淨的東西,經常走夜路或者半夜照鏡子,都有可能。”

聞言,男人臉上浮現出微妙的神色。

但是下秒,他又開口喊:“絕對沒有!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我?!幾位大師你們一定要想想辦法,再這麼下去,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危險了!”

聞言,周圍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你在說謊。”

這樣的一聲傳來,男人下意識辯駁:“我怎麼可能……”

一抬頭,他剛好和敬閒對視上了。

敬閒本來在旁邊看熱鬨,隨口講了一句,每個字都帶著漫不經心,偏偏又讓人覺得是在陳述事實。

男人還想多講幾句,但和敬閒對視時,心中又是一陣惡寒,簡直像是有一把尖刀懸著,頓時噤聲了,嘴巴閉得死死的。

旁邊的姚苟一拍手,說:“唉!說起這個我就有印象了,我就說怎麼看你這張臉眼熟!當年的報道上是不是有你的臉!”

男人瑟縮了一下。

姚苟越說越來勁:“本大師做事那麼認真,把所有的資料都看了一遍!你明明和被害的那家人那麼熟——他們家兒子不是叫嚴浩嗎,你可是嚴浩的好兄弟。我記得報道裡還說,最開始是你給他們出的主意吧,叫他們去買媳婦!”

旁邊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有這麼一回事嗎?”

“好像是有,我記得我哥說過,他確實和嚴浩關係好。”

“啊,原來是他出的主意,難怪現在被報複了……”

男人的臉色更加慘白。

隔了半晌,他才掙紮般地說:“她現在威脅的可是整個村子!一個厲鬼哪有什麼理智!她已經瘋了!”

路迎酒說:“你犯了個學術性的錯誤,實際上有不少厲鬼都是有理智的,專門挑人報複的也不占少數……”

男人被他這麼一嗆,頓時啞聲了,嘴巴一張一合,像是一條被戳中要害的魚,最終半個字都沒講出來。

屋外是一陣救護車的刺耳聲音,他聽到,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快快快!讓我上車!他媽的老子不在這個村子待著了!真的是晦氣!唉你們幾個,既然拿了錢就趕緊把鬼給除掉!彆說那麼多有的沒的了!”

說完,便自己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你們所有人都小心一點!她指不定今晚就找過來你們家了!”

沒人過來扶他,他有些尷尬,自己撐著牆往外頭走去了。

……

在姚苟的一番打聽之下,路迎酒知道了,原來之前上一個被強行紋身的受害者,是嚴浩一家人的鄰居。

和剛才那男人的情況相似,鄰居是後背被刀割出了個下山的老虎,疼得不行,躺醫院去了,已經趴了好幾天。

再深究一下,原來當年何宛白試圖逃跑時,是被那鄰居看見了。鄰居告訴了嚴浩,何宛白才沒有跑成,又被抓了回去。

等事情問得差不多了,他們三人又回了民宿。

譚老板給他們仨倒了茶後,接了個電話,就去忙了。

路迎酒坐在桌前,淺淺喝了一口茶,說:“看來,她隻是在針對性地報複。而且下手並不重,沒有殺心,主要以折磨為主。”

“也就是說,”姚苟想了想,“她是個好鬼,我們可以不用管,直接拿了錢就走人。”

路迎酒笑了:“也不是這麼說的。一個是她報複完仇人後,有可能會轉移目標,傷害其他村民,我們不能把其他人的安全拿來冒險;一個是鬼怪的歸宿不在這裡,我們還是得把她送去鬼界。”

敬閒也說:“不行,不能不管她。”

路迎酒有些意外。

大部分時候,他在解決靈異案件時,敬閒都是在旁邊劃水的。

就像是剛剛,他在專心看受害人的手臂,敬閒在專心看他,分工明確——反正對於敬閒來講,這些鬼怪根本不夠看,要不是路迎酒不讓他隨便出手,他早就把山給挪平了,然後繼續和路迎酒度蜜月。

所以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敬閒在案件上如此堅定地發表意見。

難道說,這個案件有特殊之處?

路迎酒正在暗自猜著,聽到敬閒繼續說:“怎麼能不管她呢,還有婚禮要辦呢。婚禮是絕對不能取消的,都說好了。”

路迎酒:“……”

敬閒果然還是敬閒。

“哦。兩位大師說的都有道理啊,讓姚某很是佩服,受教了受教了。”姚苟又想了想,“所以說,得按你說的那樣乾,還是得辦那場婚禮!把她給引出來!”

他抓抓腦袋,又說:“唉我剛才已經去後山逛了一圈了,找到了喜堂。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就等你們倆收拾收拾,然後成親!”

“後山怎麼會有喜堂?”路迎酒問。

“唉說來話長,你們直接跟我過來看吧,看到就知道了。”姚苟把茶水一飲而儘,站起了身,“來來來,咱們現在就走!”

姚苟是精力滿滿。

可能是村民給的錢實在太多了,他根本拒絕不了,將“見錢眼開”這個詞體現得淋漓儘致。

他一路上哼著歌,帶著路迎酒和敬閒就往後山那裡走。

姚苟挺高興的。

敬閒也挺高興的。

儘管敬閒一路都沒什麼表情,但路迎酒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能從那張麵無表情的帥臉上準確判斷出敬閒的心情。

……更何況,敬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旦和路迎酒對視了,還不自覺會笑一下。

路迎酒扶額和他說:“真有那麼高興嗎,又不是沒結過婚……”

“那怎麼一樣,”敬閒立馬反駁,“上次我都沒出場,就有個鬼影子出來勉強和你拜了堂,你還沒看見。”

路迎酒當時是真沒看見。

不過神婆和司儀都是看見了——所以他們才被敬閒嚇成了那個樣子。

路迎酒就說:“你說你之前是沉睡了十幾年。”

“對,”敬閒說,“由於一些……不可抗力。”

“不可抗力?”路迎酒想了想,“你是受傷了嗎?”

根據他對鬼怪的了解,一般來說長時間的沉睡都是受傷造成的。人生病受傷了需要臥床休息,鬼也同樣要休養生息。

“小事情小事情,”敬閒明顯不想談這個話題,含糊帶過去了,“總之就是睡了一陣子,然後婚禮的時候醒了。”

路迎酒覺得好笑:“你怎麼睡到一半還能醒的,而且,你怎麼知道我結婚?”

“這就叫心有靈犀心心相會,”敬閒說,“萬一那個大師真給你請來了鬼,你和她結婚了,我不得氣死。所以我當時睡著,突然間就覺得渾身不爽——就那種老婆要被人搶走了的不爽,然後給氣醒了。”

路迎酒:“……”

這理由他是萬萬沒想到。

敬閒沉睡之中驚坐起,竟然是被氣醒的,竟然就是為了和他結個婚,也是精神可嘉。

敬閒繼續說:“被氣醒了之後呢,我不就來找你了嗎。可惜我隻能分出一縷殘魂到人間,跟你拜了個堂,殘魂就消散了。”

他又看了看整個村子:“雖然這次是個假婚禮,但好歹能先彌補一下。等之後有了時間,我肯定給你補一場豪華婚禮——唉你說,咱們婚禮以後在哪裡補,在陽間還是鬼界。要不然都辦一場怎麼樣?把我們認識的所有人和鬼全部請過來,越熱鬨越好。”

路迎酒說:“陽間可能還有點希望。鬼界的話,你隻能等我入土了……”

“行,那你生前死後都來一次婚禮,”敬閒很爽快,“我等著你死。”

路迎酒:“……”

怎麼聽都覺得這話怪怪的。

不過他又細想敬閒說的話,更是覺得奇怪。

當時的敬閒,竟然隻能分出一縷遊魂來人間,而且隻維持了短短幾秒鐘。

想必敬閒受的傷是非常嚴重的。

路迎酒就想著,要是有機會,得再問問他具體的情況。能把敬閒傷成那個樣子,該是多可怕的東西啊。

他一扭頭。

正正好好,又和敬閒對視了。

敬閒勾起嘴角。

要在旁人看來這笑容簡直邪魅狂狷,充滿了霸總的魅力,隨便一拍就能上雜誌封麵,可是路迎酒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

他就問:“你怎麼笑成這樣了?”

敬閒回答:“我在想,我們這次有沒有機會洞房花燭夜,我有不少東西想和你展示,能慢慢展示一晚上的那種……”

路迎酒:“……”

路迎酒說:“你真是吐不出象牙。”

敬閒說:“雖然我覺得你在罵我狗,但隻要你親我一下,我就不在意。”

路迎酒:“……”

敬閒竟然反應過來了!大意了,看來敬閒有在認真學習陽間的俗語。

敬閒繼續提議:“你覺得怎麼樣,這筆交易是不是很賺?”

“好好好,”路迎酒敷衍他,“等會就親等會就親,你先把你手從我腰上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