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夜市(1 / 2)

和冥主成婚之後 江為竭 13738 字 3個月前

伴隨著梁秋峰的怒吼,紙片大腦的蠕動越發快了起來。上百張紙張摩擦,發出的聲音竟然能?如此刺耳,令人想起一大群昆蟲振翅時的聲響。

從大腦中放出的光芒更加耀眼,好似一輪灼熱的太陽,周圍空氣都扭曲了。陳笑泠感到威脅,後退小?半步,同樣把?符紙貼在自己身上,清涼湧過全身,消除了撲麵而來的熾熱。

她雖隻是陳家外?家的人,可也懂世家簡單的術法,冷靜下來後自保是沒問題的。

路迎酒拍拍敬閒的肩膀:“梁秋峰給你?解決,我去對付大腦。”

敬閒說:“為什麼不是我去解決大腦?大腦比鬼魂龐大多了,按照對應的原則來講應該讓我上,因為我比你?高比你?壯比你?大還比你?持久……”

路迎酒:???

他?一巴掌拍在敬閒背上把?他?的話?頭?打斷了,忍無可忍道:“你?要去就快去!”

敬閒如願以償,看向紙片大腦。

——很?快路迎酒就明白,為什麼敬閒執著於大腦了。

不是因為什麼狗屁對應原則。

敬閒單手抱著毛團子,輕輕鬆鬆跳上欄杆,一踩,陰風便托著他?到了半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大腦,看著無數翻滾、翻折的紙張。

然後丟出了毛團。

毛團子圓滾滾地落下去,因為體?重直接把?紙張壓垮了一片,但好歹是站穩了步伐。它一臉懵逼地被自畫像包圍,左看右看。

然後就開?始暴風吸入紙張!

吃得那叫一個開?心,那叫一個痛快,吧噠吧噠吧噠噠噠……

路迎酒:“……”

他?絕望地收回目光。

視線回到走廊上,梁秋峰依舊暴怒。

靠得近了路迎酒才?注意?到,他?手中拿著類似警棍的東西,輕輕一甩,堅實的地麵被敲得四分五裂。他?緊盯著路迎酒,大有用這東西把?他?腦袋砸得粉碎的意?思。

路迎酒深呼吸一口氣,平息下想要揍敬閒的憤怒,拔出短刀,逐漸加快步伐……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他?邁著大步,在接近梁秋峰時猛地躍起!

警棍堪堪在他?身下掠過,裹挾的厲風掀起他?的衣角,露出半截白

皙的腰。他?躍起的高度正好,不低一分,讓警棍碰到他?的衣角,也絕對不高一分,吝嗇與自信到連半分多餘動作?都不會做。

他?翻過警棍,刀身以一個完美的弧度落下。

割開?了梁秋峰的咽喉。

大片大片的血從傷口處湧出,腥味在空氣裡爆炸。而這厲鬼攻勢不減,上半身發出詭異的咯咯聲,直接扭轉了180度!

普通人要這麼扭,脊柱和神經早斷得稀碎,動都不能?動了。但是梁秋峰甚至動作?都沒慢半點,棍棒直衝著路迎酒過去!

在空中,路迎酒根本沒有半點借力點。

避無可避。

他?麵色不改,又是捏了個訣。隻見?兩片薄薄的紙從他?袖口滑出,一瞬支棱成小?紙人的模樣。它們借厲風飛起,旋轉著落在警棍之上。

然後它們邁開?步子,大步大步奔跑,順著警棍一直來到了梁秋峰的手腕處,一左一右,伸出手鉗住他?的關節,奮力一扭。

“哢噠!”

整個手腕被擰了一整圈!梁秋峰的右手軟綿綿地垂下,再抓不穩武器,警棍飛旋而出打爆走廊的圍欄,狠狠插在一樓地麵。那十幾?厘米的警棍幾?乎整根沒入,大理石地板寸寸開?裂。

紙人的動作?看似輕飄飄的,實則迅捷無比,整個過程沒超過半秒鐘,擰斷他?手腕時也毫不含糊。

路迎酒穩穩落地,刀身一轉,由正手變作?反手。他?一手鐵鉗般抓住對方的肩膀,一手乾脆利落地捅進心臟,狠狠一轉。

刀身的符文猛地亮起,符咒的力量湧動,將鬼怪的血液儘數汙染。

梁秋峰臉上立馬爆出黑色的、小?蛇一般的青筋,往下蔓延至脖頸,至胸膛,至四肢,遍布全身。陰氣與符咒在體?內廝殺,肉身承受不了這力量,幾?欲爆裂。垂死關頭?,他?還要伸手去抓路迎酒,指甲尖銳如刃,寒芒似刀!

口中又湧出大團鮮血,淋淋瀝瀝滴在地上。

他?的眼神空洞,似有什麼情愫湧動了一下,嘴中含糊喊了一聲:“東東,爸爸好想你?。”

說完,那伸出去的手一頓。

竟然是小?心地收起了凶器般的指甲。

——儘管路迎酒的短刀還插在他?心臟,他?還是小?心翼翼

地,想用手去摸一摸路迎酒的麵頰。

路迎酒便想起,梁秋峰那因為抑鬱症自殺的兒子梁東東。

如果梁東東還活著的話?,應該和自己是差不多年紀了。

他?麵上沒有表情,心中卻是一軟。

或許天下父母大抵相同。

他?想到了莊雪,想到老屋子裡暖黃色的光,想到她插花時的輕輕哼唱,身上帶了淡香,想到花瓶裡的狗尾巴草,迎風搖曳,蓬鬆喜人。

於是,他?站著沒動。

任由梁秋峰的手輕放在了他?的側臉,虛弱地笑了笑:“東東,爸爸好高興啊,你?都長那麼大了……”

那雙渾濁的眼睛中閃爍著複雜情緒。

好似此時此刻,他?真的活了過來。

然而,厲鬼的清醒是短暫的,是曇花一現。

複雜情緒轉瞬被殘暴吞沒。

一切發生得很?突然,梁秋峰麵色狠厲,尖嘯一聲,手上動作?不再溫柔,指甲撓向路迎酒的脖頸!

路迎酒早有預料,從未放下所有警惕。

他?在心中輕歎一聲,輕盈地退後半步,躲開?那足以致命的一撓,手上的符紙燃起火光——

“砰!!”

梁秋峰翻著白眼倒下了。

他?身後出現了一個拿著高跟鞋的陳笑泠。

她那高跟鞋,鞋跟足有十幾?厘米,稱為凶器都不為過。平時她踩起來虎虎生威,塗個大紅的口紅,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敵人的腦袋上。

——要知道,她這對鞋子是精心挑選出來,準備在敬閒大妖精麵前扳回一城的。

現在她徹底輸給大妖精。

但這高跟鞋是切切實實地落在了敵人的腦袋上。

路迎酒清晰看見?,那鞋跟上沾著鮮血,一滴滴猙獰地流下。

陳笑泠把?高跟鞋丟在地上,右腳帶著高跟優雅地弓起,手輕輕一勾就把?帶子給係上了。梁秋峰還在她腳邊掙紮,發出嘶啞的吼叫,伸手去抓她的腳。

“姐姐的玉足也是你?能?碰的?!”陳笑泠冷笑一聲,抬起腳,哐哐哐毫不客氣地踩在他?腦袋上。

這幾?腳力度十足。

“砰砰砰!”

梁秋峰迅速不動了,光速去世。

路迎酒:“……”

太暴力了。

陳笑泠解決完厲鬼,神清氣爽。她本來因為路迎酒的事

情還有點心情煩悶的,現在是徹底舒服了。

她拍拍手,問路迎酒:“還有要解決的鬼嗎?”

路迎酒回頭?看去。

毛團子還在儘情地啃食巨型大腦——如果這個大腦不是由自畫像構成,這場麵堪稱驚悚。

不斷有鋒利的紙片往它身上撲,然而都被敬閒的陰風給撕碎了。

毛團子被敬閒罩著,高枕無憂,吃得那是越發歡快。很?快就把?大半個腦袋給吃下去了。

陳笑泠說:“你?們倆夫夫是不是虐待它了?它怎麼像是一輩子沒吃過飯一樣,都開?始吃紙了,多可憐啊。”

“它是挺餓了。”路迎酒說,“都三分鐘沒吃東西了。”

陳笑泠:“……”

大廳裡紙張亂飛。

整個大腦分崩離析,隻剩下無數的碎紙片飛在空中。

隨著它的消失,周圍血肉般的牆壁慢慢沉下去。

雨天博物館的出口出現在眾人麵前。

展品安安靜靜、完好無損,牆上的字跡依舊清晰。而大廳正中央,病人們的自畫像複原了,安靜地沐浴在月光中。

毛團子嗷嗚嗷嗚地追著一片爛紙。

路迎酒撐著欄杆跳下來,一把?撈起了它,狠狠瞪了眼敬閒。

敬閒自知理虧,剛要開?口,陳笑泠卻打斷他?們:“誒誒誒,小?夫妻吵架等待會再吵,咱們先從這破地方離開?啊,我可不想待著了。”

她率先走向大門,邊走邊嘟囔:“還想騙我留下來吃狗糧,想得美……”

……

出了雨天博物館,外?頭?月朗星稀。

四下無光,唯有售票處還亮著燈,那老頭?子架著眼鏡呼呼大睡。

現在快到閉館時間了。

再回頭?看去,博物館內靜悄悄的,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