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強擄(2 / 2)

燼歡 銜香 13983 字 9個月前

正巧,族老那邊已經說通了,林姨娘這幾日便可入祖墳,於是江華容便借著陪江晚吟回府看林姨娘的名義一起回了府。

她們出門的時候是早晨,車馬如流,人聲鼎沸,上京同過往一樣,並無異樣。

前幾日被丟到街上的斷肢殘骸似乎早已無人在意。

回了伯府後,江晚吟同父親一起去了祖父祭拜林姨娘,江華容則去尋了顧氏。

見到顧氏,江華容這些日子的擔驚受怕全湧了上來,一進府,便叫人關緊了門,眼淚唰地掉了下來:“阿娘,你聽說了麼,張娘子死了,周主簿也死了,聽說是被紅蓮教的人盯上了,那本賬簿上也有不少我的名字,我該如何是好?”

“哭什麼!”顧氏心疼地替她擦了擦淚,“死了便死了,你同他們可不一樣,你如今是開國公府的長孫媳,國公府又是這京中序首的權貴世家,那些人是瘋了不成才敢動你!依我看,那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說什麼‘彌勒下生’,‘替天行道’,不過是賺賺名聲,忽悠那些賤民的幌子罷了,同山賊沒什麼兩樣,他們不敢動你的。”

“可張娘子剛被砍了手腳,丟到了大街上……”

“這指不定是誰做的呢,我看啊,你還是太年輕!”顧氏笑了一聲,“那戶部主簿可是個肥差,多少人惦記著,恐怕是有些眼紅的冒充了紅蓮教行事,買-凶殺人罷了。你忘了,當初殺那個姓裴的時候,我不是也教你做過同樣的事,讓手底下人偽裝成了山賊,好遮掩遮掩?”

“……這倒也是。”江華容被母親一開解,頓覺有理,但想起陸縉,仍是有些後怕,“可阿娘,便是暫且不提這勞什子邪-教的事,陸縉正在協同京兆尹稽查周主簿的死因,若是讓他發現了賬簿,知道我同裴時序的事,我、我又該如何是好?”

“這倒是個麻煩……”

顧氏微微皺了眉,她聽聞這位女婿手段十分了得,讓他查出來恐怕是遲早的事。

“你一共替人牽了幾條線?”顧氏問。

“大約得有十來個吧。”江華容想了想。

“糊塗!”顧氏倏地站起,怒斥道,“我當初是怎麼同你說的,這些事做可以,但不能做的太過,短短兩年,你就搞出這麼多,你是生怕陸家發現不了?”

江華容現在也覺得後悔:“我也不想的,阿娘,可高嫁之後,那些嬸娘伯娘日日的往我跟前湊,各種東西變著花樣的送,郎君又不在,我難免受用了些,不知不覺便做了這麼多了,現在想想,莫說是你,我自己都不敢信。”

“你……”一提到那空度的兩年,顧氏又止不住心疼,歎了口氣,“也罷,這也不失為一樁好事,總歸你替人牽了十幾條,這裴時序放在裡麵也不突出。且裴時序不過一介商賈,陸縉又不知他是何人。他便是查到了也頂多知道你賣官鬻爵,必定查不到私情上去。若是當真事發了,你千萬記住,一口咬定同這些人隻有銀錢關係,再無旁的,然後再哭哭這兩年的不易,想來,到時你頂多被斥責一頓,禁足一段時日便無大礙了。”

江華容這幾日也是急糊塗了,也對,陸縉又不知道裴時序是何人,怎會往私情上猜?

“阿娘,多虧了你,否則我可如何是好。”江華容擦了淚,抿著唇笑了。

“瞧你這出息,這算什麼,等你養好了身子,再趕走江晚吟,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快彆哭了,來都來了,我讓吳大夫過來替你施針。”

江華容嗯了一聲,便洗了臉,去見了吳大夫。

針灸了一下午後,到了傍晚,江華容頓覺渾身氣血通暢了許多,又聽吳大夫說她再養上一月,大約便能好個七八成了,頓時喜笑顏開。

會過去的,當初意外有孕那麼凶險她都撐過去了,還怕什麼勞什子教會?

暮色四合,停雲藹藹,等江華容診完脈後,江晚吟剛好也從祖墳回來了。

眼尾微微紅著,一看便哭了許久。

不過是下個葬她便哭成這樣,若是知道了林姨娘的事……

江華容捏了捏手心,全當無事的扶了她上馬車:“林姨娘已經入土為安了,你還有何傷心的,快擦擦吧,在外人麵前不像個樣子。”

江晚吟了卻一樁心事,著實輕鬆了些,便沒再哭下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馬車,朝著國公府駛去。

伯府同公府隔的頗遠,開國公府地位顯赫,宅子也在京裡一等一的好地方,朱雀大街的頭一戶。

忠勇伯府卻在西邊,得繞過半個上京方能到。

這一路上頗耽誤時辰,江華容一貫吃不得苦,便闔著眼打算休憩休憩。

江晚吟今日頗為勞神,又親手在母親墓前栽了樹,也頗為疲累,沉沉的睡了過去。

車輪悠悠的轉著,行駛到一條人跡較少的窄巷子時,突然,從那巷子深處衝上來一群人,往前灑了釘子。

車夫始料不及,飛奔的馬一踏上去長長地嘶鳴一聲,高高揚起了前蹄,差點晃的人仰馬翻。

“大膽,何處來的潑皮無賴,知道這是誰的馬車嗎?”車夫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勒住韁繩,氣急敗壞。

這灑釘子是巷子裡那些潑皮攔路戲耍行人常使的手段,車夫隻以為今日是遇上了,便打算教訓他們一番。

幾個護衛卻覺得不對,按住了車夫:“退後。”

緊接著,他們便拔了刀警惕的四下環視。

車夫陡然想起京中的傳聞,也心生懼意,立馬縮了回去。

果然,下一刻,那巷子裡突然衝上來一群執著弩/箭的人,二話不說,便衝著他們動手。

“是紅蓮教!快,保護夫人!”護衛大叫道。

車廂裡,原本在休息的江晚吟立馬清醒過來。

江華容聞言頓時也睜了眼。

他們……他們竟真來了!

江華容立馬縮到車廂深處,抓緊了孫媽媽的袖子。

“怎麼辦,嬤嬤,他們一定是衝我來的!”

“這群天殺的,竟真敢對您動手!”

孫媽媽也慌了神,掀開了簾子往外一看,隻見外麵來人不少,此刻已經打做一團。

而他們帶的護衛並不多,眼看便要落了下風。

“夫人,周圍都是人,逃是逃不掉了。”孫媽媽被外麵的刀光一閃,唬的立馬放下了簾子。

“那怎麼辦,我不想死,嬤嬤你快想想辦法!”

江華容從未像此刻這般絕望,落到這些人手裡,她恐怕下場要比死還慘,慌張地攥死了孫媽媽的手臂。

晴翠也慌的不行,江晚吟努力鎮定下來,想來這群人應當是衝著江華容來的,隻要躲開她想來便不會太麻煩,當機立斷便要下車。

“你不許走!”江華容一把扯住她。

看到麵容相似的江晚吟,突然起了一個主意。

如今這紅蓮教是衝著她來的,偏偏江晚吟同她麵容相似,又是黑夜,外人恐難分辨出來。

於是江華容一咬牙,對孫媽媽道:“摁住她。”

孫媽媽愣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江華容的意思:“您這是要……”

“動手啊。”江華容怒視道。

孫媽媽暗歎了一聲作孽,還是不得不答應,念叨了一句“得罪了”,一把撲上去,從後麵牢牢地抱住江晚吟。

“娘子!”

晴翠也看出了她們的意圖,她飛身想去攔,卻被江華容一巴掌扇到了車廂上,撞暈了過去。

“晴翠!”江晚吟著急的掙紮,孫媽媽卻死死攥著她不放。

緊接著,江華容便飛快的卸了自己頭上的釵環,插到了江晚吟頭上。

江晚吟往後躲著,卻被江華容按住了後頸,一一插了上去。

江晚吟圓睜著雙眼:“放開我!”

“三妹妹,你莫怪我,你放心,你替我擋一擋,他們不會動你的。”

江華容邊說,邊推她擋在前麵。

“阿姐,你簡直是得了失心瘋了!”江晚吟用力掙紮。

她早知江華容不是好人,卻也不曾料到她在人前便狠毒至此。

“是又如何!”江華容也不裝了,“誰讓你同我長的像,這是你的命數,怪不得誰。”

兩人僵持的時候,忽然間門,車簾忽然被一刀破了開。

江華容立馬縮了回去。

外麵的人也是一驚,車廂裡麵竟有兩個樣貌相仿的女子。

那大漢眼神逡巡了一圈,搖擺不定。

“阿姐,我怕,他們來抓你了!”

江華容一見到來人,頓時垂下頭慌張地躲在了江晚吟背後。

“我不是江華容,她才是!”江晚吟掙不開,急著解釋。

這大漢來之前聽聞過江華容此次是陪妹妹回家的,發覺車廂裡有兩個貴人時並不意外。

但他不知這兩人樣貌相似。

見眼前人滿頭珠翠,再拿起畫像比了下,前麵的這個樣貌果然同畫像上果然差不多。

那大漢一手便抓上了江晚吟的肩:“是你?”

“不是我,是她,她故意同我相換的。”江晚吟辯解道。

此時,孫媽媽卻補了一刀,看似救江晚吟卻實則把她往火坑裡推,猛的用力一把將她往窗外推——

“夫人,您快逃,不用管我們!”

江晚吟一回眸,遍體生寒。

那大漢聞言,原本猶豫的雙眼頓時發狠。

不等江晚吟辯解,他一掌劈在了她後頸上,將她拎了下來。

“帶走!”

江華容聞言頓覺心口一鬆。

然下一刻,那人忽然又陰惻惻地道:

“剩下的……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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