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爭執(1 / 2)

燼歡 銜香 14541 字 9個月前

那大漢帶走江晚吟之後,很快,剩餘的人便圍了過來,要對江華容動手。

江華容瞳孔一縮,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這也不能怪她。

她從前聽聞紅蓮教徒雖凶神惡煞,但打的是“彌勒下生,普度眾生”的旗號。

殺的也都是些貪官汙吏,奸惡之人,從未殘殺過手無寸鐵的尋常百姓。

她怎能想到那大漢反過來竟要當場殺了她。

這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江華容後悔不迭。

此刻,護衛已經全被擊殺了,眼看著那群人要圍過來,江華容連忙縮回了車廂裡,想要改口,承認自己才是江華容。

正要開口時,一個武僧模樣的人卻擋在馬車前,嗬退了那群人:“都下去!”

“黃四,你這是做什麼?”先前那大漢吼道。

“我倒是想問問你!”那武僧也揚了聲音,拽著那大漢往一邊去,“賀老三,你瘋了不成,教首說了,隻綁江氏,至於江氏的那個妹妹,一根汗毛也不準動,一根手指也不許碰,你敢動她是不要命了?”

“我奉的乃是郡主的命令,郡主知道今日這個江家妹妹也會來後,特意吩咐我讓我綁走江氏後將這位也就地解決,我這是遵郡主的命令!”賀老三,提到郡主時壓低了聲音。

“郡主為何要動她?”黃四皺了眉。

“那我就不知了,我也是聽命行事,讓開!”

黃四卻充耳不聞。

“黃四你聾了,老子叫你讓開!”

賀老三“噌”的一聲拔了刀,他身後的人也跟著唰的拔了刀。

“今日有我在,我看誰敢動!”

黃四金剛怒目,佛杖重重一錘,另一群人也湧了過來。

兩邊人拔刀相向,局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黃四,你敢不聽令?要是不宰了這個娘們,郡主會要了我的命!”賀老三逼近一步。

“今日你若是敢動這小娘子,教首恐怕會讓你生不如死!”黃四亦是欺身。

“你……”

賀老三被逼的不得不墊了腳。

“你不信便試試?”黃四冷笑一聲,“教首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上一回那主簿的手正是他親手砍的,砍的整整齊齊,沒有一絲缺口,你若是也想嘗嘗那滋味,不妨便試試。”

賀老三一想起那場麵頓時渾身發怵。

那人冷血無情,像一條陰冷的蛇,他入這行是逼不得已,可那人好似隻是為了享受殺人似的。

簡直讓人惡寒。

尤其那唇角,似笑非笑的,明明上一刻還在談笑風生,下一刻卻麵不改色的擰下了對麵人頭。

他臉上這道一指長的刀疤便是犯了禁後拜他所賜。

賀老三後背陣陣發涼,仿佛被毒蛇纏上了似的,渾身冰涼黏膩。

他打了個顫:“我聽令便是,至於郡主那邊,讓教首自己去解釋吧。”

“這不必你操心。”黃四嗤笑了一聲,“一個黃毛丫頭,若不是看在她爹的麵上,何須我們教首出麵。”

賀老三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收了刀。

兩邊劍拔弩張,江華容躲在破了一半的車簾背後,隻能看見浩大的陣仗,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她屏著息,隱約看出他們爭吵了一番後,好似打算放過她。

這是為何?

江華容不明,很識趣的不打算說出自己究竟是誰了。

巷子裡雖隱蔽,但刀光劍影,廝殺叫喊,很快,巡夜的巡檢司便聽到了,列兵遁甲,調了附近所有值巡的人持盾重步過來。

江華容一見到救星,從車

窗裡鑽出去,拚命的朝著官兵跑去。

“他娘的,官兵來了,快走!”負責看哨的人叫道。

“怎麼這麼快?”黃四眉頭一凜。

“恐怕是上回那姓周的事鬨大了,先撤!”賀老三拎著江晚吟往馬車上一拋。

正在此時,賀老三忽然又想起一事,剛剛他劈開車簾的時候,發覺這姐倆長得差不離,這小娘們又說自己不是江氏。

萬一……抓錯了人呢?

他一拍腦袋,邊上馬,邊將此事同黃四說。

“你怎麼不早說?那個已經放走了。”

黃四瞪了他一眼,趕緊去扒拉塞在馬車裡的江晚吟。

夜晚黑乎乎的,看不清臉,隱約隻能辨個身形。

他從前在教首那裡見過一幅畫像,畫上是個清瘦窈窕的小娘子,眉目清冷,泠泠如山間雪,又聽得這小娘子剛十五歲,料想身量尚未完全長開。

可車廂裡這個,粗粗打眼一看,身形玲瓏有致,頗有閨中少婦之態。

短短三月,一個人的變化想來也不能如此大。

“錯不了,這必定是江氏!”黃四果斷地道,翻身上馬,揚鞭衝眾人大喝了一聲,“撤!”

於是賀老三也不再遲疑,甩了一鞭子,一行人便衝出去。

殺了一撥守衛後,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衝出了巷子,朝著人流多的地方去。

一路撞的七零八落,等巡檢司的的人再回神,大街上早已沒了那幫人的身影,早不知分頭藏到哪裡去了。

“這幫賊骨頭!”

領頭的恨恨的磨了磨牙,隻得飛奔回去通稟。

另一邊,江華容獲救之後,巡檢司的人一聽得這是開國公的長孫媳,連忙派了人護衛回去。

江華容這還是頭一回經曆如此險境。

“嬤嬤,剛剛我差點,差點……”她顫著唇,嚇得麵色煞白,說不出話來。

“沒事了,這不是回來了。”孫媽媽搓著她的手暖了又暖,她麵色方紅潤一些。

定了定心神,江華容又道:“國公府規矩最是重,剛剛我讓江晚吟相替的事情絕不能傳出去,嬤嬤你可千萬記得守口如瓶。”

“我知曉。”孫媽媽道,“不過那群人心狠手辣,小娘子這回恐怕是難逃一劫了。”

“那是她的命,生死關頭,誰不想活,怪不得我!”

江華容不由分說,江晚吟回不來更好,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她做過的所有事了。

“不對,還有晴翠。”江華容忽然又想到,“這小蹄子現在在哪?”

剛剛他們的馬車車轍已經斷了,現在江華容同孫媽媽正單獨坐在巡檢司準備的馬車裡。

孫媽媽方才也被嚇住了,這會兒才想起來:“那丫頭磕破了頭,還昏著,好似是被人帶著包紮去了。”

“多管閒事!”江華容低低罵了一聲,“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是動不得了,等回了府,立馬便把這丫頭接到披香院裡,叫人給她多灌些安神的藥,最好……永遠也彆醒來。”

孫媽媽明白她的意思了,又想起她剛剛毫不遲疑的把江晚吟推出去當替死鬼的行徑,心底陣陣發寒。

但如今這條路已經回不了頭,她隻能照辦:“老奴知道了,娘子放心,待會兒回府後少不了盤問,您千萬記得撐住。”

“我明白,嬤嬤放心。”

江華容嗯了一聲,卻想,便是他們知道了也沒什麼,畢竟她才是長房長媳,她的名聲自然重過江晚吟,他們必定會保著她。

***

國公府消息靈通,江華容剛回府便被叫到了壽安堂,長公主,國公爺同老太太都在,陸縉那邊也已經派了人通知了,正在往回趕。

江華容按照之前

同孫媽媽商量好的,進門便掩著麵哭了起來。

老太太同長公主一行聽到紅蓮教襲擊國公府的馬車時又驚又急,這會兒一見到回來的是江華容,微微詫異:“怎麼是你回來了,這麼說,紅蓮教抓走的是你妹妹?”

“是她。”江華容哭道。

“怎麼偏偏是你妹妹?二郎不是說紅蓮教放出話,要抓的是賬本上的人麼?你妹妹長在青州,來上京不過月餘,怎會與賬本扯上關係。”長公主問道。

“這我便不知了,興許他們是見三妹妹生的美,見色起意,一時生了歹心吧。”江華容編了個理由,怒罵道,“這群人本就是烏合之眾,行事浪蕩,哪裡講什麼道理!”

江晚吟生的極美,這是眾所周知。

如此……似乎也能說的過去。

但在場的皆是人精,哪裡便這麼輕易相信過去。

長公主撇了撇茶蓋,淡淡地道:“是嗎?”

江華容被上首的幾雙眼盯的汗涔涔的,卻篤定他們會將錯就錯,咬著牙堅稱道:“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旁的緣由了,興許三妹妹暗地裡同周主簿曾來往過也說不準,我同她並不設防,我的印章上回借了她把玩,尚在水雲間裡,難保她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當真不知情?”

江華容話尚未說完,突然被打斷。

陸縉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正站在門邊,目光黑沉沉的,玄色氅衣上裹挾著夜風的涼氣,一進門,壽安堂都仿佛冷了下來。

他今日去了周府查探,所獲頗豐,故而當聽到小廝來報江華容出事時並不意外。

可他沒想到,回了府後看見回來的人卻是江華容,不是江晚吟。

那一刻,他心□□像被紮了一劍,沉沉地站了許久,久到手中的東西幾乎快被握碎。

江華容從未見過他這般冷峻的模樣,心底一抽,聲音都弱了許多:“我不知……”

陸縉一言不發,一抬手將一遝書信甩到她麵前:“你既不知,那你說說,這些同周主簿來往的書信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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