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 “夜晚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嗎?”……(2 / 2)

燼歡 銜香 10463 字 9個月前

再一看,指尖也微微蜷著。

分明是早就醒了。

恐怕,是不敢麵對他吧?

陸縉若有所思,隻當做沒發現,闔著眼,靠在車廂上休息。

江晚吟明明累極,此刻卻睡不著。

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他們同床共枕過那麼多回,他熟悉她的每一處,輕易便能讓她潰不成軍。

經過昨晚,陸縉必然是認出來了吧。

偏偏還是袒露心跡的同時。

江晚吟覺得自己好似從中間被扯成了兩半。

一半在雲端,一半陷在泥沼裡。

一半想觸碰,一半又想逃離。

煎熬萬分。

再等等吧。

她眼睫微微顫著,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這種感覺好似在家塾沒完成嬤嬤布置的功課,偏偏馬上便要抽查到自己了。

躲也躲不過,隻能生生的淩遲。

唯一的辦法便是佯裝不知。

像烏龜似的,縮在殼裡。

但路總是會到頭的,正如天總是會亮的。

一刻鐘後,馬車駛入了江晚吟熟悉的朱雀街。

她知道,時間不多了,衣服還沒換,回府前她必須醒過來。

正掙紮的時候,馬車過了一個坎,將裹著她的毛毯顛的散開了一點。

陸縉也發現了,俯身要替她圍上。

趁著這一時機,江晚吟連忙睜開了眼,自己攥住。

“醒了?”

陸縉手一空,微微抬起頭。

江晚吟低低嗯了一聲。

又發覺陸縉的聲音實在太過雲淡風輕。

她一邊緊著衣領,一邊回頭悄悄看他,隻見他端坐著,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仿佛昨晚什麼都沒發現似的。

他會不會,當真沒發覺?江晚吟想。

明知這個可能微乎其微,隻想逃避的江晚吟還是忍不住懷有一絲期待。

陸縉亦是沒點破,隻從容地坐回去,問:“還難受嗎?”

江晚吟搖頭:“已經解了。”

“不是問藥,是問你。”陸縉笑。

江晚吟扭過頭:“也不難受。”

陸縉瞥了眼她彆扭的樣子,也不拆穿,隻牽了下唇角,又後靠到車廂上,一個人便占據大半個車廂。

江晚吟知道瞞不過他,心底又惴惴不安,攏著身上的薄毯狀似無意地問道:“你昨晚,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什麼異樣?”陸縉隨口道。

江晚吟原本想問的是她沒落紅,轉而又一想,這東西也不是每人都有,陸縉這樣博聞強識的,大抵也並不當回事。

但即便落紅不算什麼,他們身體如此熟識,他當真毫無發覺嗎?

江晚吟悄悄抬眼去覷,陸縉神色卻極為鎮定。

他這副模樣,倒叫江晚吟一時問不出口,乾脆按兵不動,免得自己自爆了。

正糾結的時候,馬車忽然放緩,不遠處,國公府門前的兩座石獅子已經隱約可見。

“快到了,把衣服換上。”

陸縉睜開眼,提醒道。

“我知道了。”

江晚吟嗯了一聲,但很快,又多了一重糾結。這馬車並不大,難不成,她要當著陸縉的麵換?

江晚吟攥著薄毯,聲音遲疑:“你能不能……背過身去?”

陸縉仿佛覺得好笑:“你現在,還在乎這個?”

江晚吟也發覺了自己的矯情,莫說從前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回過,便是昨晚,他哪裡沒不知道。

可白日同晚上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江晚吟糾結著不肯動。

陸縉並不逼她,隻提醒道:“時候不早了,外麵已經有人,再不換,你是想裹著薄毯下去?”

若是如此,那她的名聲便不必要了。比起讓所有人知道,自然還是隻讓他一個人看見的好。

江晚吟也不再忸怩,隻好緩緩鬆開了薄毯。

衣服墜下的那一刻,她趕緊抱住雙臂,扯了件新衣裳蓋住。

但麵前人的目光還是難以忽視。

一寸一寸地碾過來,無形的目光好似有了實質,燙的她所過之處皆泛起了淡淡的粉。

“彆看了。”她又扯了下新衣裳,想要牢牢擋住。

陸縉卻擋住她的手。

江晚吟正要掙紮,緊接著,陸縉喉結輕微一滑,忽然笑了,笑的很低沉。

“這麼久了,還是第一回見。”

江晚吟臉頰發燙。

再一回味,突然發覺他這句話不對。

第一回倒是沒什麼錯,昨晚,他們尚未來得及點燈。

隻是“這麼久了”,又是何意?

江晚吟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緩慢,卻震驚地回了頭。

“……你說什麼?”

陸縉卻仍是一副神情淡然的模樣:“怎麼了?”

“什麼叫……‘這麼久了’?”

江晚吟從唇縫裡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這孩子,現在還在逃避。

可她避的了嗎?

陸縉看著江晚吟緊張的臉色煞白的樣子,略有些憐惜。

但長痛不如短痛。

此事總要有揭開的時候,

他薄唇成線,微微傾了身,聲音卻冷酷又無情,一句話殘忍地撕開了她的小心翼翼。

“夜晚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嗎?”

他知道了!

果然,還是知道了!

江晚吟一抬頭,眼淚唰的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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