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失控 若換做陸縉,她是不是就接受了?……(2 / 2)

燼歡 銜香 12618 字 9個月前

裴時序打眼一看,果然看到了一旁驚慌的女使。

這些女使都是新來的,大約是被嚇到了,才忘了通稟。

裴時序不耐,不知江晚吟聽到了多少,又見她臉色微白,頓覺不妙,問道:“阿吟,你到了多久了?”

幸而,江晚吟一開口,打消了他的疑慮。

“剛到。那個人……犯了何過,哥哥為何要將他裝在酒桶裡?”

其實,“裝”這個字,江晚吟用的都還算謹慎。

裴時序剛剛的意思,分明是要把這人做成人彘。

不得不說,江晚吟剛聽到時,著實嚇了一跳。

她記憶裡,哥哥一向是溫柔的,手段怎會如此狠辣?

裴時序也怕嚇到江晚吟,又改了口,笑笑:“沒什麼,這個人原是我手底下的賬房,最愛酗酒,醉後犯了錯,弄錯了賬本,我不過嚇唬嚇唬他罷了。”

“是不是?”他轉頭,又看向那人。

那人如蒙大赦,哪有不順著的,趕緊點頭:“正是如此,是我有錯在先。”

“你既已知錯,這回便罷了,下不為例。”裴時序又道。

“公子教訓的是,我往後必會戒酒,絕不再惹事生非。”那人言畢,逃也似的奔出了門。

“原來是玩笑。”

江晚吟道,眉間卻輕微地蹙著。

可那人剛剛後背都汗濕了,卻分明又不像隻是玩笑。

“這群老滑頭,時不時便該緊緊皮,生意上的事情,阿吟你不必管。”裴時序又變成溫柔的樣子,迎著江晚吟進府,“這個時候,怎麼突然來了?”

江晚吟早上也是一時累極,才撂下了他們,獨自回了水雲間。

但冷靜過後,她覺得此事再拖下去,隻會貽害無窮。

於是江晚吟便打算跟裴時序說清楚,然後跟舅舅離開。

沒曾想,剛進院子,便瞧見他在罰人,著實把她嚇一跳。

此刻知曉是誤會,一看見裴時序,她昨晚的愧疚又浮了上來。

“對不住哥哥,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是聽聞陸縉生病,路過時想過去看一眼,我也不知怎會……”江晚吟垂著眼,想跟他道歉。

裴時序卻打斷她:“阿吟,你什麼都不必說,我相信你。”

“可我昨晚確實……”

“你年紀太小,容易受人蒙騙,我隻在乎你,不關心其他。阿吟,這次就算了,下回,彆再讓我找不到你了,行嗎?”裴時序似乎完全不想聽昨晚的事。

江晚吟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兄長,胸口悶的幾乎窒息。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她試圖跟他說想離開,剛張口,裴時序揉著眉心的手一頓,卻直接站了起來。

“我說了,都過去了!阿吟,我不想聽。”

裴時序閉了閉眼,握著江晚吟的手腕忽然用力,仿佛在竭力壓製。

阿吟,你彆說了。

什麼都彆說。

讓我們就停留在過去,不好嗎?

江晚吟被攥的吃痛,皺著眉嘶了一聲:“哥哥,你弄疼我了。”

“哥哥,你彆這樣,我怕……”

江晚吟又叫了一聲。

她覺得腕骨快被捏碎了,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三聲過後,裴時序方回神。

再看見江晚吟吃痛的樣子,他立馬鬆了手,眼底一片歉意:“抱歉,阿吟,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不疼。”

江晚吟搖頭,卻捂住手腕,下意識往後躲了一步。

裴時序原本是想察看她的傷勢,手腕忽然落了空,險險懸在半空。

他有些手足無措,按了按眉心:“對不住阿吟,架子上有紅花油,我幫你揉揉。”

“不用。”江晚吟仍是拒絕,垂著頭自己揉著手腕。

裴時序畢竟也是個人,有七情六欲。

未婚妻失了他的約,同彆的男人待了整整一晚上。

甚至,耳鐺還落下了。

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我看看。”他握著江晚吟的手,想向上將她的袖子挽起。

“真的不用。”江晚吟按住手腕,不想讓他看。

裴時序壓抑許久的怒意騰的竄起。

為什麼不用?

若是換做陸縉,她是不是就接受了?

“阿吟,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你對我從不隱瞞,也隻對我親近,你忘了嗎?”裴時序抬起眼,聲音強硬,“彆躲,讓我看看,我是在幫你。”

江晚吟掙不開他,手腕越發的紅,當他的手試圖捋開她袖子的時候,她眼一閉,眼淚掉了下來:“哥哥,你彆這樣,我怕!”

裴時序一怔,才發覺自己嚇到她了。

他立即鬆了手,又恢複一貫的溫柔:“對不住,阿吟,我是太在乎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擔心的一晚上沒睡,重逢後的每一日每一刻我都想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我實在太擔心你離開了。”

江晚吟捂著手腕,再看向眼前的人,突然覺得很陌生。

明明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最是溫柔,也從不強迫她做任何不喜歡的事,不但對她,他對府裡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好言好語。

可剛剛,他險些把她手腕攥斷,又不顧她的意願要揭開她的衣袖。

她從前覺得倘若她離開,陸縉應當是絕不放手的那個,而哥哥,應當是最好說話的。

然現在,她看著眼前雙目血紅的人,忽然有些不確定。

哥哥,你當真在乎我嗎?我怎麼覺得,你看我,仿佛在看一個影子呢?

好像,她的喜怒哀樂,完全都不重要。

他從前待她如此溫柔,也是因為她聽話,完全按照他想要的樣子長大。

一旦她做出了違背他意願的事,他便會如今日這般,偏執到可怕。

剛剛,那個被帶走的人,又真的隻是被嚇唬嗎?

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江晚吟原是想告知他,她想與舅舅離開,此刻,卻莫名覺得他必不會應。

想了想,江晚吟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推脫:“我累了,哥哥,我想先回去休息。”

裴時序今日的確有些失控,再讓她留下,他恐會傷到她。

深吸了一口氣,他還是送了她出了門。

“好,阿吟,你彆多想。”

等江晚吟走後,一轉身,他卻派人去了平南王府找安平。

“給她送一封密信,今日酉時,樊樓西側間見。”

歸根結底,阿吟如此猶豫不決,一切還是因為陸縉。

隻要解決了他,他們必定會回到過去。

***

夜幕剛落,江晚吟便回去了。

隻是昨晚太過荒唐,到現在,她身體仿佛已經記住了陸縉的溫度和形狀,上了馬車後,她被顛簸的一晃一晃的,愈發不順,不得不時不時交錯著腳尖。

拐過了一個路口時,車夫忽然停下,江晚吟被晃的上身前傾,險些撞到了車廂上。

車夫趕緊解釋,道:“娘子,不好了,前麵有個醉鬼落了水,圍觀的人把路堵住了。”

江晚吟神色懨懨,原本並不在意,偶然聽到醉鬼兩個字時,她心底略有些不安,掀開了眼皮。

“醉鬼?”

“是啊,已經死了,**的,活像個水鬼。娘子您還是不要看了,恐會做噩夢。”車夫探頭看了一眼,又連忙收了回來。

江晚吟愈發不安,一把掀開了簾子。

透過密密的人群看了一眼,發現了一角熟悉的褐色衣裾,和一隻被凍的青白的腳。

——正是在憩園裡看到的,被裴時序責罰的那個人。

這個人,竟然死了……

可哥哥不是說了,隻是玩笑話嗎?

再聯想那會兒聽到的冷冰冰的語氣,江晚吟喉間迅速湧上一股反胃感。

她攥著簾子,低嘔了一聲,渾身仿佛被無邊的冷意包圍。

對麵,正在察看情況的陸縉瞬間聽出了江晚吟的聲音。

他快步上前,從車窗裡拍了拍江晚吟後背:“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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