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本就悶熱,江晚吟走了兩步,額上便出了汗,用帕子壓了壓,她停了步,扯住陸縉的袖子。
“想被抱了?”陸縉回頭,望著她緊扣的手。
江晚吟似惱非惱的看他一眼,還是悶悶地點頭:“嗯。”
陸縉將串珠收好,一手穿過江晚吟的膝,一手攬住她的腰,將人完全抱起。
夜色濃黑,燈影重重,陸縉一路抱著江晚吟回去招了不少人眼。
路過的仆婦都在唏噓陸縉對這位新夫人真是體貼到了骨子裡。
但隻有江晚吟知道陸縉這副正人君子表皮下有多過分。
她雙手抱著他的腰,忍不住,掐了一下。
陸縉眉頭一皺,低頭看了下江晚吟眼底的忿忿,安撫道:“等會兒,馬上就到。”
緊接著,他抱著江晚吟的手往上一提,江晚吟趕緊咬住唇,摟緊他的腰再不言語。
回去之後,晴翠正在備水,淨室裡水汽朦朧。
陸縉道:“你這個女使倒是越來越機靈了。”
江晚吟臉頰微紅,又擰了陸縉一把,然後一路裝死由陸縉抱進裡間。
進了屋,她直接被放倒壓在榻上吻。
江晚吟怕的很,一邊迎合他的吻,一邊拉著陸縉的手搭在她裙上。
陸縉一手撥開她衣領,一手撫著她的膝,吻了沒一會兒,他的手正欲順著膝蓋往上攀時,江晚吟忽然抱住了他的頭,緊接著,榻邊傳來了一聲珠玉清脆的咣當聲,骨碌碌一路滾到了床底。
陸縉手麵一熱,從她身前抬起頭:“這麼快?”
江晚吟還沒回神,一雙眼水潤潤的,無力地瞪他一眼,趕緊將人推開,快步去了淨室。
陸縉從喉間低笑一聲,扯了張帕子擦擦手,彎身撿起了掉落的碧璽。
沐浴完,江晚吟仍是有些臉熱。
成婚後,她真是越來越沒法抵擋他了,不過是一個吻而已……
江晚吟用手扇扇風,過熱的臉頰慢慢淡下去,她伸手揉揉,攏好衣襟,一邊擦發,一邊出來。
此時,陸縉已經將串珠收好了,遞到她麵前:“來,再串一回。”
江晚吟此刻看到便生氣,抓起便要丟了。
陸縉隻看她一眼:“你確定?”
江晚吟頓時又蔫下去,這手串陪他度過一劫,她確實舍不得丟。
但還是氣的,乾脆挑了根結實的金線,讓他再扯不壞。
陸縉看著她悶頭將手串打了死結,笑了一聲,又惹的江晚吟臉紅耳熱,替他戴手串時猛地拉緊,勒的陸縉皺了眉,不悅地看她一眼,江晚吟方扳回一局,笑的眉毛微微揚起。
鬨了一通,剛沐浴完,江晚吟又微微出了汗。
她剛好想起帶回的荔枝渴水,便一勺一勺的小口吃起來。
陸縉今晚折騰的她夠嗆,並沒攔她,隻一邊靠在榻上翻著書,一邊眼也不抬的提醒江晚吟。
“三口了。”
江晚吟不理會,反道:“你看的你的書,不要盯著我。”
“沒看你,是我耳力好。”陸縉頭也未回。
江晚吟一噎,忘了這人正是以耳聰目明聞名的。
陸縉仍是提醒:“五口了。”
江晚吟依舊不抬頭,狠狠又挖了一大勺。
一碗到了一半的時候,陸縉終於看不下書,他忽然幽幽地道:“你好似,胖了些。”
江晚吟立即擱下了勺子,如臨大敵:“我胖了麼?”
“剛剛腰上軟綿綿的,腿上也是。”陸縉道。
不得不說,陸縉此話算是戳中了江晚吟軟肋。
畢竟是個小姑娘,愛美是天性。
自打回京後,江晚吟便一直在調養身體,各種補物每日一碗的進著,她時常擔心自己長胖了。
江晚吟有些遲疑,摸了下腰:“我怎麼覺著沒有。”
她腰線極其流暢,陸縉一手剛好掌住,一雙腿更是,勻稱修長,恰如其分,不見一絲贅肉。
陸縉看著她彎身,側麵被衣裙勾勒出一道飽|滿的弧線,喉結微微滑了一下,卻依舊麵不改色:“的確是胖了。”
江晚吟手邊的荔枝渴水頓時沒滋味了,越看越覺得自己胖了。
晴翠從外間進來,疑惑地看了江晚吟一眼。
江晚吟還蹙著眉,拿了銅鏡上上下下的比對著,一邊看,一邊問晴翠:“你說,我胖了麼?”
江晚吟飽|滿而不豐腴,纖細又不乾柴,骨肉勻停。
晴翠不知她哪兒來的古怪念頭,正要搖頭,忽地,不遠處陸縉不鹹不淡的投過來一眼。
晴翠頓時明白了,合著郎君這是在想法子製止小娘子貪涼呢。
晴翠趕緊噤了聲,很沒骨氣地附和道:“……好像,是有點。”
“你也覺著?”江晚吟這下徹底慌了。
她看了一眼那吃到一半的荔枝渴水,忍痛推了開:“那……算了,把這東西收拾吧。”
“是。”晴翠應了一聲。
端著盤子出去時,她隱約聽到帳後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低笑。
晴翠歎了口氣,郎君不愧是身經百戰,略施小計便讓小娘子服服帖帖的,她們娘子往後可怎麼鬥的過?
江晚吟憂心忡忡,來回踱著步,晃的陸縉頭疼。
陸縉摁摁眼眶,發覺自己大約說的太重了,一把將人撈過來按在了榻上,她才沒繼續晃下去。
兩人又纏了一回,江晚吟累極方睡去,睡覺時也被握的滿滿的。
江晚吟這才慢慢回過神來,陸縉分明是喜歡極了,哪裡像是覺得她胖了。
他這是故意不讓她多吃涼物呢。
她抿著唇,偏頭看了陸縉一眼。
陸縉卻已經睡熟,薄唇微微抿著。
江晚吟惱的撥開他的手,剛拿開,那手卻像長了眼似的又握回去。
來回幾次,江晚吟回過味來,輕聲問:“你沒睡吧?”
“原本是睡了。”
陸縉睜眼,幽幽地道,握著她的手忽然收緊,往她腿窩一嵌,將江晚吟完全箍在懷裡。
江晚吟倒抽一口氣,身體卻很老實的不敢再亂動。
就這麼被他抱著,生著悶氣睡過去。
***
睡到半夜,一語成讖,竟當真叫陸縉說中了。
江晚吟小腹忽然急遽的疼起來。
一抽一抽的,好似有人往她肚子上打拳似的,直接疼的她驚醒。
一摸,額上仿佛淋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