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並不是沒有以低修為戰勝高修為的例子,但許多要麼是置死地而後生,要麼就是茅塞頓開,極限反殺。
像這種,一個團隊從一開始就設下嚴密的陷阱,一步一步實施——並且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是個人都看得出每一個人的作用獨一無二,特彆是那個劍修。
“這、這就是劍修嗎?竟然如此可怖……怪不得都說惹誰都不要惹劍修。”
“反正我是必須要躲開攻擊的……不是我想躲,而是我控製不住去躲。”
弟子上前:“‘五人組’獲勝——!”
他們走下台,頓時有無數弟子湧上來,還未靠近最惹人注意的知珞,就被一人的手臂擋住。
是那個用長槍的少年,在台上也因為過於鋒利的攻擊而惹人注目,就如他的長槍一般,頭角崢嶸。
翊靈柯故作謙虛:“唉,沒什麼,沒什麼,我隻是十二月宗的無名陣修而已。”
“哪裡哪裡,都是知珞的主意好啊!”
“移形陣怎麼解開?——就那樣那樣,再這樣這樣嘛!”
以宋至淮為圓心,方寸之間根本無人敢靠近,明明在台上最凶殘的是知珞,其次是燕風遙,可眾人一看到他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地退開不敢“冒犯”。
宋至淮毫無所覺,心情雀躍。
才第一次來比試大會就如此默契,就連很多交往甚久的朋友都做不到這一點,可他們卻做到了——可見,他沒有交錯朋友,也沒有做錯事。
塗蕊七似有所感,抬起頭。
晴空萬裡,陽光明媚,舒凝仙尊就坐在高台屋簷下,朝她輕勾唇角。
塗蕊七說不出什麼感受,隻覺前所未有的痛快。
以往因為隊伍輸了,她也沒覺得意外,還下意識擔心師妹師弟的心情,細心安慰,很多師妹師弟知曉她的難處,也知道自己的真實能力,並未有怨言,隻是有些情理之中的沮喪。
可是也有一些人,不想著自己的缺點,反而怨帶他的人不夠強大。
實際上每次她都沒有開心過,比試大會對於她來說更像是一種繁忙的必須完成的任務。
包袱多了,導致她都快忘記修士暢快的滋味。
塗蕊七勾了勾唇角,微彎眼眸,也向舒凝仙尊露出一個明快的笑容,與陽光一般絢爛。
……
知珞隻覺手臂失去了知覺,塗蕊七他們都擔憂地詢問過,她也僅是搖頭說並無大礙。
這是真心話。
用靈力止住鮮血,知珞徑直走回自己的房間,不似另外的隊伍,贏了之後總要狠狠慶祝一番,她很是平靜,完全沒有慶祝的意識。
翊靈柯他們也知曉她的性格,一場對戰之後皆疲憊不堪,紛紛回去修煉調息。
知珞吃了補充血肉的藥,可惜傷口是被強大靈器所傷,作用不是太明顯。
她思來想去,扯開衣袖露出上臂,用布條胡亂綁住。
燕風遙進屋時,正巧看見少女露出手臂,一手纏繞布條,布條的另一頭被她的唇咬住,才觸碰到傷口,布條就已被鮮血浸染,泡得沉重起來。
她的眉眼無邪,在動作間卻透露出懵懂狠意,猶如才從森林到人群,格外獨特、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燕風遙看著她的傷口。
知珞鬆開齒下布條:“你怎麼過來了?有好玩的,還是好吃的?如果沒有,不要來打擾我。”
又不是早晨夜晚,也不是她需要仆人的時候,知珞拒絕得毫不留情。
他僅僅是因為注意到她的傷口在逐漸變得嚴重,就非常順暢地來到此處,並未有太多的想法,心境詭異地十分平靜。
少年方才在門口停住過腳步,愣怔了片刻。
他不知道自己在愣怔什麼,懷疑什麼,便立即自發地想到:傷口如果沒有得到處理,就定會潰爛。他們還要闖危險的秘境,她的性命聯係著自己,自然是要幫忙處理。
更何況,這也是仆人應該去想的、應該去做的。
聽到知珞的話,燕風遙眉毛都未動一下,順著開口:“我剛才問過醉人灣的弟子,他們醉人灣內到處設有陣法符文,極其容易迷路或者陷入陣法中,當然,除了醉人灣外界的守護陣法與明鏡海禁地裡的鎖魂陣,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知珞麵帶疑惑。
他不動聲色地瞥一眼暗紅的布條,再與她對上雙目,笑道:“聽說有人曾經誤入陣法望見忘川幻境,也有人誤入陣法與舊人相見,醉人灣的那些陣法還不時自由輪換,讓醉人灣的人都隻知道此處有陣法而已,卻不知是何種,觸發條件也不一樣。”
噢……感覺是隨機踏入禮盒。
知珞琢磨了下,依舊麵無表情,微圓的杏眼卻盯著他看。
燕風遙長睫微眨,繼續說道:“況且,還有人曾經被陣法傳送入畫卷之中,感悟頗深,當場進階。”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他淡淡回望。
“的確,是好玩的事情。”
半晌,知珞定下結論,也不再說讓他離開的話。
“今日就可以去看看,現在已經有很多宗門弟子因為亂走而陷進去,”燕風遙看一眼她的手臂,不經意提醒一樣,“你傷口的布條在滴血。”
知珞單手不能擰乾,便順暢地使喚他:“包紮。”
燕風遙自然而然地取下布條。
傷口並未太深入,沒有露出白骨,一些肉卻外翻著,如同鮮紅的花蕊。
知珞的陳舊傷疤早已隨著修煉而褪去,所以顯得傷口愈發明顯。
“我找了浮雲穀的人拿藥。”燕風遙低眉道,沒有擅自做主的意思,僅是提出意見,“對你的傷口有所好處,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