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對麵的兩個修士就安靜地看著。
“……”女人的哭喊聲都微妙的停止了一瞬,才繼續哭,衣服不知怎麼搞的,莫名其妙地滑落,香肩半露,好不可憐。
秋波盈盈的眼睛望向執槍少年,卻撞上極其冷漠的黑眸,女人一愣,燕風遙已經平靜地看向知珞。
知珞是因為從沒有遇見過這種目標抓著人質的任務,她有點不知道怎麼處理。
知珞想了想周石瑾的教導——嗯,師父沒教過這個。
知珞:“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燕風遙:“鏟除妖魔。”
他頓了頓,說道:“如果他死了,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
作為魔界之人,他異常清楚那些魔界人的做派。魔界有一種寶石,能最大限度掩蓋魔氣,他在一些魔修的房屋裡看見過,此刻那寶石應該正鑲嵌在女人的肉裡,但寶石應當受到了損害,一絲魔氣還是從女人的手臂肉裡飄蕩而出,迅速消散。
隻有一刹那,也就是因為燕風遙接觸過魔氣,知道魔氣到底是什麼,才很快捕捉到。
知珞一錘定音:“先完成任務。”
既然接下了任務,自然是守約最重要。
知珞異常認真地履行每一個承諾。
女人的眼淚還掛在眼角,楚楚可憐,啟唇剛要繼續呼救,就見那劍修的江雪劍應聲出鞘,竟是絲毫不顧人質的安危出手。
“……不要!”
劍鋒從女人臉側劃過去,差點劃傷她的臉。
妖魔被刺中,發出怒吼。
長槍接踵而至,紅纓槍極快,揮舞間有打風的聲響,在少年手中成了殘影,出手時紅纓穿透妖魔身體,江雪劍也從上至下刺穿妖魔頭顱。
鋥!
劍尖在妖魔體內抵住槍柄,兩人的身影與染紅的武器在日光下鮮豔奪目。
女人忙躲到另一邊。
知珞斬下妖魔的頭,放入儲物袋。
她看一眼縮成一團的女人:“你處理。”
說罷,知珞就走向遠處的小溪。
“……是。”燕風遙看著她離開,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轉向那個女人。
女人立刻撲向他,跪在他麵前,這時她的衣物已然落到胳膊,露出雙肩。
“求你救救我……恩人,你…你認識十二月宗的燕風遙嗎?能帶我去找他嗎?我實在走投無路了……可憐可憐我這個弱女子吧……”
她哭泣著,刻意貼近他。
燕風遙順勢往後退一步,女人的動作落空。
他尋找到她手臂上的傷疤,剛要活生生挑出寶石,卻聽見他自己的名字,頓時笑道:“你認識他?”
與此同時,他設下防止聲音泄露的結界,就算修為比他高的人路過,也隻會看見這裡有一個結界而已。
女人:“對……”
“可是我不認識你啊。”
女人怔了怔,她望向少年含笑的黑眸,表情愣忪:“燕風遙……你就是燕風遙?”
燕風遙笑而不語。
女人瑟縮一陣,突然瘋魔了一般,麵目猙獰:“你…!你回來吧!魔界已經沉寂許久,如果是你,一定能振興魔界!”
“我隻是一個普通修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就算是這樣,燕風遙也沒有口頭承認。
“那個人說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
燕風遙再問了幾遍,發現這披著女人皮的人不知道“那個人”叫什麼,也不知道那個人斬釘截鐵地斷定他可以振興魔界的原因是什麼。
他頓感無趣,長槍一出,硬生生挑破那人皮囊。
女人還在激憤地說著魔界遭受的不公,就被槍尖猛然挑破皮囊,她慘叫出聲,在皮囊掉落的那一刻,“女人”變成了一個瘦小的男人。
他渾身鮮血,是沒有皮覆蓋的鮮紅,尖叫聲無比刺耳。
血淋淋的寶石從男人手臂的肉裡掉落。
燕風遙摧毀了它。
尖叫的聲音漸漸減弱,而後徹底消失。
男人四肢扭曲,突出的眼珠瞪著他:“為……什麼……”
“我也想問為什麼,”燕風遙收斂笑意,滿臉漠然,“魔界的事與我何乾。”
什麼不公,陌生人的悲慘又與他何乾,再說,可憐魔界的人?誰這麼蠢?真要可憐魔界了,最後恐怕連怎麼死的、怎麼被吃的也不知道。
更何況——哪裡看得出他對魔界有責任心?有大義?
“我可不入魔。”
那不就與她對立了。
屍體倒地,少年用化屍液將他溶解,屍體化為濃水,流向土壤。
……
知珞撐著下巴,坐在樹上看著他殺人。
係統心有戚戚:【媽呀,差點劇情提前了。幸好來的是一個不知道反派是魔種的嘍嘍。】
知珞:“也許那個人真的要來找他了呢?這不是有一個魔界入口嗎。”
係統:【原著裡沒說他是從哪個入口出來的。隻說了他突然出現在黑懸海,要帶反派進入魔界,時間線還很遠,所以這次應該不會碰到。】
知珞無所謂地嗯了一聲。
反正她也沒想著動腦子規避那個劇情點,這次是看剛巧有魔界入口,碰碰運氣罷了。
她離得遠,燕風遙殺人期間有朝她的方向看,知珞早已升起了隱身結界,兩人修為旗鼓相當,他短時間內無法發現知珞的結界,自然就察覺不到那裡有人。
而他的結界剛好就設在她身後。
係統:【……還好沒被反派發現你在偷看。】
係統默默想到:可是反派那麼了解知珞……幸好他不知道知珞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世,才判斷出錯,以為她不會偷看。
知珞表情輕鬆,腳尖在空中晃動幾下:“所以才不能比他弱。”
燕風遙極其敏銳,得要瞞過他的眼睛。
不過什麼也沒有發生。
知珞想到。
這沒什麼,她甚至挺高興,因為原劇情才是她有所準備的一環。
封鎖聲音的結界消失,知珞也解除結界,翻身下樹,燕風遙似有所感,再次望向遠處樹乾,僅有一隻漂亮的鳥在樹枝上跳了跳,悠悠然振翅飛去。
……
他走到小溪邊,知珞正在看溪水裡的魚。
“你烤魚。”知珞指了指溪水,說道。
燕風遙應了一聲,槍被法術擦拭得乾乾淨淨,但他還是用的樹枝,往水裡一挑,將魚輕而易舉地挑了出來。
他理應彙報剛剛知珞交給他的任務。
“那個女人已經離開。”
燕風遙麵不改色。
他絕不能被她發現魔界之人的身份。
燕風遙看著澄澈溪水裡搖擺的魚。
謊言的儘頭,他沒有察覺那理由已然從“在修仙界立足”變成“不想讓她戒備”。
知珞噢了一聲,坐在溪邊石頭上撐著腮,好奇地盯著他。
少年在專注地挑選溪水裡的魚,長長的馬尾十分利落,整個人清爽無比,沒有任何突如其來的痛苦。
主仆誓約沒有發作。
……真是奇怪。
知珞的指腹在臉肉上點了點。
她忘記燕風遙以前有沒有為了掩飾魔界身份說過類似的謊言,畢竟知珞從來沒有留意過燕風遙的話,這次是頭一回透過語言觀察著他,以至於有些不解了。
明明對她撒了謊,卻沒有觸發主仆誓約,依舊是沒有害她之心、損害她利益的好仆人。
忠誠與謊言,居然能夠並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