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除掉魔氣,再吃下丹藥,運行靈力治療,在一個時辰之內,兩人都恢複了行動的能力。
在此期間,離玉果真沒有來打擾。
一開始的時候,離玉就在山上樹林遙遙望見兩人住的地方撐起了結界。
……可能是有什麼要事。
她沒有貿然打擾,繼續在樹上入眠。
周圍村民更是一無所知。
停止靈力治療,知珞站起身,藍白衣裙有被利器撕裂的痕跡,布有裂痕,露出內層,層層疊疊,上麵的陣法早就用過了,符文消失。
燕風遙將新的衣物交給她,知珞接過,回到燕風遙的屋內換——畢竟她的房間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
徒留屋外少年駐足。
燕風遙原在安靜等待,卻發覺靈台被一下一下牽動著,他似有所感,微側頭,是他的玄塵在威壓下發出的陣陣顫鳴。
他並非是現在才發現,而是現在才有空去看。
長槍的紅纓有幾縷被劍刺穿,釘在原地,槍身也被江雪的靈氣桎梏,動彈不得,是修士常有的本命武器鎮壓。
兩武器皆沒有劍靈槍靈,所反應出的狀態僅僅是映照主人的本能。
知珞與燕風遙靈力純淨渾厚,修行上極有悟性,修煉又稱得上勤奮刻苦,連帶著靈器也迅速進步著。
燕風遙一步一步走近,越近,玄塵的震顫就愈發厲害。
江雪劍巋然不動,不抗拒,也不感興趣,劍身是皎潔瑩白的雪,劍柄靛藍,如同藍草浸漚而成,鑲嵌著銀色石,如夜墜星。
就像從星河裡截取了一段,披在了劍柄上。
少年微低睫羽,也沒有去伸手拿槍。
長槍似乎也不氣惱,兀自隨著主人靠近而鳴鳴。
不像是求救,反倒更像是單純的提醒罷了,提醒主人它在這裡。
流光似雪的劍,壓製著古老沉色的長槍,微風吹過,構成一副微妙的畫卷,映在少年平靜的星眸中。
知珞走出屋子時,便看見燕風遙正垂首注視她的劍。
哦對,忘記了。
江雪劍受到感召,徑直飛起,轉瞬之間回歸少女背後劍鞘。
哢。
劍入鞘的細微響聲,與此同時,劍離開,鎮守的東西自然就恢複了自由。
陷入土地近乎一寸的長槍卻遲遲未動。
知珞沒有看見,她望向礦脈的地方。
“吼——”
類饕餮的吼聲響徹雲霄,在綿長震撼的巨獸聲停下的一瞬間,晨曦降臨,白光覆蓋地麵,照亮每一個角落,沁涼如水。
“魔修來了。”知珞撤下結界,道。
她話剛落,離玉就慌忙趕來:“知珞道友,那妖魔還沒有死?”
知珞搖頭:“它確實死了,這應該是另一隻。”
離玉:“另一隻……”
她顯然想聯想到了類饕餮是家養,並非野生。
——除了魔修,誰還會養妖魔?
知珞沒有管他們,正要禦劍飛行,忽的回過頭:“你留在這裡,守著村民。”
燕風遙怔然一瞬,“……我留在這裡?”
知珞:“對。”
她皺起眉,似乎被困擾:“你心境不穩,容易被魔氣入侵擾亂,我可不想被你們殺掉。”
少年微啟唇要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隻道:“我知道了。”
他正了正神色:“注意保護自己。”
離玉:“等等!”
離玉停頓了下,眼神又變得堅毅:“請讓我一同去吧。”
知珞不甚在意:“隨便。”
燕風遙看
著兩人離開,靜滯半晌,他才轉眸去瞥地上靈器。
燕風遙在長槍上方伸出手,手心朝地麵,微張,長槍顫動幾下,猛然撲向主人,進入他手心時發出清脆鋥聲。
忠誠不二的仆人理應將主人所交的任務完美完成。
……保護村民嗎。
燕風遙將長槍隨意一轉,靈力在槍尖化為衝擊,眨眼間他便不見了蹤影。
*
知珞與離玉趕到時,一魔修正大肆毀壞礦脈地,類饕餮啃食著礦晶,魔氣在不斷壯大。
“我當這犄角旮旯的地方出了什麼心善的大能,原來是一個黃毛丫頭,和一個快要老死的人。”魔修姿態輕鬆,語氣輕蔑,臉上有魔氣經過的魔紋,醜陋怪異,狹長的眼微眯,冷笑一聲。
“死在我這種喜歡給予敵人痛快的魔修手裡,算你們好運!”
離玉用劍擋下他的長鞭,卻被纏繞住,魔氣浸染劍身,順著蔓延,灼燒她的手。
離玉被逼得步步退讓。
一少女忽然跳上兩人之間繃直的金鞭,金鞭被迫向下壓一瞬,又彈回,知珞瞬間到達魔修麵前,斬下一劍。
她的速度太快,用招毫不猶豫,甚至提前判斷到魔修會躲開,知珞的出劍是無處可逃的一劍,淩淩劍氣掃過,在魔修手臂留下一道深深血痕。
靈力與魔氣碰撞,幾息之間又過了十幾招,兩人轉瞬間分開,金鞭收回。
“……”魔修摸了摸身上鮮血,驀地獰笑,“我改變主意了,你還有點本事。”
*
村民們都被類饕餮的吼聲驚到,匆忙出門,神女不在,在差距宛如天塹的強敵麵前,連村長都起不了安撫的作用。
“神女是去打妖魔了嗎?”
“……可是昨天不是解決了嗎?還有妖魔?這可怎麼辦啊!”
“希望神女不會出事……”
“神女不是請了兩位仙人嗎?聽說是第一修仙宗門的弟子。”
眾人議論紛紛,都湊在一處,仿佛在尋找一些心上的安全感。
下一刻,沸水煮鍋的場地忽的安靜下來,靜悄悄,唯有鳥雀的鳴叫聲。
所有人都看著中間不知何時出現的少年。
分明年紀不大,卻異常沉穩,讓人不由得去信任,好看的麵容沾染上威壓。
“我是十二月宗的弟子燕風遙,亦是此次任務的接受者,還請各位不要驚慌,如若有逃跑的人,性命自負。”
他殺過太多生靈,平民百姓雖不知,但也下意識會畏懼麵無表情的少年人。
燕風遙卻又鬆了眉眼,含笑解釋了一番。
解釋清楚了前因後果,也適當隱瞞了一部分,態度是他特有的偽裝,清風拂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