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被挖,那一點一點深入的指節鮮紅一片,靈力可以勉強維持住生命,讓指腹成功碰到發燙的魔種。
原著內,在沒有改變的世界線裡,他是被魔修硬生生挖心,魔種混同著破碎的心臟肉一同被挖出,自然是死了。
現在他自己來挖出魔種,就算是再高修為的修士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一次性精準摘下。
幸而燕風遙對人的身體內臟等物異常了解,額頭透出一層細小的汗珠,有一滴順著鬢角側臉,沿著下頜滑落。
除了唇邊的血溢出更多,少年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
知珞抬眸,視線跟著那滴汗珠走,在汗珠隱沒入濡濕衣襟後,又順勢看著被血滲透的胸口衣物。
越靠近心臟越困難,他的靈力在緩慢恢複,停一下再動一下。
細微的、肉破開的粘稠聲偶爾回響。
呼吸會使肺感到牽扯,她的存在會讓心臟不聽使喚,劇烈跳動,他的指腹都能感受到那股熾烈的鼓噪。
所以會更痛、心臟都仿佛隨著跳動緩慢移位,他必須要小心再小心。
偏偏知珞沒有半點照顧人的意識,還跟他說話:“那個魔修想要魔種,有什麼用?”
“…”
少年微不可查地輕輕調整呼吸,這才抬眸看她,一滴汗珠滴落到他右眼上,被又長又直的睫羽盈住。
知珞看著,耿直地伸手一把按住,燕風遙不得不閉上右眼。
隔著眼皮,少年的眼球軟彈又停著不動,知珞把那滴汗珠擦掉就鬆開了手。
燕風遙很安靜,安靜地低眸注視。
知珞撐著腮,等他回答。
須臾,燕風遙又撇開視線,低頭繼續緩慢地摸索體內的魔種,頓了頓,輕輕開口:“因為——”
一出聲,深入骨髓的疼痛從內臟傳出,話語一停,又繼續道:“他們認為魔種能夠為他們所用吧。”
話音剛落,他的指節猛地一彎,唇畔控製不住地溢出悶哼。
他的手從胸口脫離,帶著一點不慎帶出的碎肉。
那傷口在靈力的滋潤下迅速修複,沒了外部威脅,少年的靈力增長很快,充盈經脈。
那汩汩流血的傷起碼表皮愈合,內裡還在修複。
知珞看著他的手心。
燕風遙的儲物袋被收繳,他用法術製造出一些清水,將魔種衝洗乾淨,那點點碎肉很快隨著水流流進地麵石縫,不見了蹤影。
看起來隻是個普通的紫色珠子。
知珞想到。
她用手撥了撥,紫珠在他手心滾動。
知珞:“沒什麼用。”
燕風遙唇色慘白,聞言說道:“就像劍骨隻能由天生劍骨之人使用,剖出來後就是一塊普通骨頭而已。”
魔種離開了宿主,迅速枯萎,變成一顆普通的紫珠。
知珞對紫色無感,也沒覺得這珠子漂亮,滿足了好奇心就站起身,往外走。
燕風遙還沒有完全恢複,想站起來跟著她,卻有心無力,一動牽扯到內傷,呼吸亂了一瞬,又迅速平複。()
……對了,他欺騙了她,他是魔界之人,知珞沒有第一時間懲罰他,就已經是寬容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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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風遙看著她的背影,大腦一片空白,連出聲詢問都莫名膽怯。
過了許久,他想起那個親吻,安全感才輕飄飄回來一些,混沌的思緒才清明一些,意識到她是去看那魔修的屍體。
剛這麼想著,驀地瞧見方才離開的知珞又折返回來,也不進來,就在山洞口冒出頭看他一眼,再次確定他不會突然死掉,才轉身離開。
燕風遙眨了眨眼。
*
知珞的確是去看看那魔修。
她記得想要魔種的人很多,一茬接一茬,應該是個管理不怎麼嚴的組織,原劇情裡塗蕊七與望華君進入魔界後,還跟那組織的人戰鬥過。
好像叫什麼斬仙閣吧……但是沒有寫過那組織的規模和據點,打了個醬油,顯示出那前期反派燕風遙被殺了就下線了,修改後的世界線更是連那組織的名字都沒有出現,估計是被存活的燕風遙鏟除了。
屍體是被利落斬首的狀態,知珞怕節外生枝,靈力沒有收斂。
她看了眼無頭的屍體,又看了眼剛剛咕嚕嚕滾落的頭。
——話說,頭呢?
知珞側頭看向枯黃的雜草堆,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靠近。
一個極其瘦小的小孩撥開雜草,一看見知珞就驚訝地瞪大雙眼,立刻停止腳步。
他身後的幾個同伴一見他停下,也警惕地隱藏,沒有貿然出現。
可惜在知珞眼裡如同無用功。
她安靜地與那小孩對視。
“………”
“………”
小孩木柴似的腿僵硬無比。
知珞還是在看,因為他也在看她。
小孩不敢輕舉妄動,在魔界,他們這些還未成長起來的孩童是最危險的存在,如若沒有大人庇護,定會被人捉起來賣給那些喜歡吃人肉的魔人。
但他們也不得不從小就出來覓食,至少揪些能吃的東西回去。
他是看有一具新鮮的屍體,想要把他偷偷拿回去換取食物,但一個小孩子拖不動整具屍體,他隻能先抱走頭,再叫幾個夥伴過來,打算將那身體也搬走。
誰曾想遇見一個人,一個身上乾乾淨淨的人。
任誰都知道,身上乾淨的人才是最值得警惕的。
小孩硬撐了片刻,又疑惑她怎麼不動,也不言語。
兩方僵持之中,忽然,有一個饑腸轆轆的男人出現,看見幾個孩子和一個皮膚白潤的少女就立刻口生津液,他已經餓到頭昏眼花,失去了理智。
“真是好運……”他聲音沙啞,朝他們踉蹌著跑過來,手中有充滿血腥味的刀。
那群小孩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見一道細小的亮光閃過,那男人被定住,表情還
()停留在貪婪(),頭顱滑落?(),脖頸截麵規整,噴出的血柱染紅枯草。
知珞收劍,繼續去看那目瞪口呆的小孩,開口:“頭是不是在你那兒。”
那小孩嘴張了張,想要撒謊,卻怕惹怒她。
他後麵的一人搶先出聲:“沒有!我…我們沒有偷那個人的頭。”
知珞點了點頭,沒再理會他們,蹲下去把那具無頭屍體跟鹹魚一樣翻過來再翻過去。
……就、就完了?那群人還在愣神,不敢置信剛剛一劍奪去性命的人這麼好糊弄。
等反應過來後就快速逃走,頭也不回。
唯有方才領頭的小孩側頭悄悄看了她一眼。
她的裝束……很不一樣,和北界南界的人都不一樣。
知珞尋著魔氣痕跡找到了一些痕跡。
在屍體的背部,刻有一道魔紋,殘留著他人魔氣,似乎是一個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