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光間佇立,卻好似比太陽還奪目。
“前輩,我是追逐著你的腳步而來的。”降穀零低下頭,輕啜著那副柔軟的嘴唇。
末了他抬起頭,安靜地注視著神情越發驚異的青年,平靜而有力地:
“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比你想象的,還要久得多。”
……
……
今泉昇發誓,這絕對是他過得最飄飄然然的一天。
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收拾行李的時候,整個人都好似還在打轉,靈魂也像是要漂浮到空中。
原來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他恍恍惚惚地疊放著衣物,收回行李箱。
他半蹲著身子,迷迷糊糊地又突然反應過來:他第一次在零的家裡自暴自棄,說著一堆純粹不抱有希望的話語時,對方會輕吻過來,也不再是沒有緣由。
我們的不期而遇,或許都是彼此的蓄謀已久。
但是今泉昇越想,越覺得不合算。
早知是這樣,自己高中的時候就直接下手好了,指不定他們現在都去澀穀領過證了。
今泉昇皺了皺鼻子,開始摒棄起十年前那個懵懂稚嫩的自己。
然而過了一會之後,他又開始一個人偷偷地傻樂。
“你聽見沒?”他對著腦子的聲音理直氣壯的,像是受儘寵愛,正在洋洋得意地炫耀專屬玩具的孩子:“他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我。”
落地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底氣。
時年三十歲的成年男人,絲毫不覺得自己此刻的行為幼稚到了極點。
【聽見了,聽見了,兩隻耳朵都聽見了。】機械音格外敷衍。
“你不是說你陳述客觀事實和親眼所見嗎?”今泉昇哼哼著,用著純屬挑釁的口吻:“看來你知道的事情,也沒有那麼多呢。”
彈窗竟然微妙地沉默了一小會。
【恭喜你。】它如此說著,【解鎖了我沒能知道的事情。】
【另外,我還可以陳述了一個客觀事實,是你一定喜歡聽的話。】
今泉昇半挑起眉毛:“什麼話?”
【降穀零始終愛著今泉昇,至死不渝。】
那道聲音充滿了篤定。
*****
今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時至盛夏,拂麵的風卻清爽颯然。
隻是白石正千仁的心情,實在不那麼美妙。
他皺著眉,臉上的皺紋都好似要迸發出怒意來:“你是不是一離開我的視線,就非要把自己搞得不成樣子!?人都這麼大了,怎麼就不知道讓長輩省點心!!”
白石先生看著自家侄子身上那一圈又一圈的繃帶,怒道:“那個臭小子呢!你讓他出來!!他是怎麼保護你的!!就容著你一個人去作!!??”
白石正千仁覺得,自己就是身體太好了。
他要是身體不好,現在拄著根拐杖,肯定要先舉起來,狠狠地揍一頓眼前這個不聽話的侄子。
結果他卻見今泉昇賠笑道:“情況緊急,我這是在履行身為警察的職責和義務。”
官方話說得一套一套的,甚至還不忘袒護一下男朋友,為之免責:“而且他其實一直在攔著我的……”
就是沒攔住。
白石正千仁要氣炸了,隱約已有火山噴發的架勢。
“您彆生氣!”今泉昇忙道。
“我也不再您麵前惹眼,免得您生氣,對身體也不好。”他扶著門口的鐵門,討好地笑著:“我過來給您送個伴手禮,順便接哈羅回家,這三天它估計沒少給您添麻煩吧。”
結果,今泉昇卻見老爺子眼睛一瞪,胡子一吹:“不行!”
今泉昇:“……?”
“哈羅喜歡這裡,我這還有大院子,夠它撒歡玩的。”白石正千仁說話的功夫,就見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叫聲:“汪!”
聽見這聲叫,白石正千仁頓時心情暢快,他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鎖,悠然而自信地:“不信你就看,我把門打開,它會不會直接跑出……”
白石老爺子的話語戛然而止。
隻見被他精心養育了三天的小白眼狼,已經從草坪上飛奔而來,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直接躥出大門。雪白色的小團子立在今泉昇腳邊,開心地搖著大尾巴,叫得相當歡實。
白石正千仁:……
今泉昇為難道:“要不……我們下次再帶他來玩?”
白石正千仁兩眼一閉,滿是嫌厭地揮手,怒喝:“帶著你的狗滾出去——!”
今泉昇悻悻地領著小狗回了車上。
“我舅父他……好像和哈羅養出感情了,我以為他不會那麼喜歡小動物呢。”今泉昇剛坐上副駕駛座,哈羅就一個猛躥,蹦躂到他的身上。
坐在駕駛座上的降穀零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亮晶晶的小毛團。
“因為哈羅的確很討人喜歡吧。”他說。
關於這一點,今泉昇不可置否。
他拉上車門,係上安全帶,笑著問道:“回家嗎?”
降穀零點點頭:“回家。”
被緊急搶修之後,變得嶄新如故的銀白色科帕奇,在寬闊的瀝青路上漸漸行駛起來。
車內放著他們都很喜歡聽的輕音樂,今泉昇開了些車窗,安靜地望著窗外,微涼的風吹拂進車廂。
“叮。”他隱約聽見,被藏匿在音樂聲間的突兀響聲。
今泉昇愣了愣,隨即翻出揣在口袋中的手機。
有條短信,幾秒鐘前剛剛發送過來:
‘今泉先生,我拿到了兩張畫展門票。除了展出品的質量過關外,聽說這家展廳當天,還會有怪盜基德降臨!請問你有興趣和我一起去看嗎?——早川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