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4(1 / 2)

《告, 主人和個體名:淸沼時的【魂之回廊】被切斷,導致無法再對淸沼時進行咒力封鎖,技能【咒力操縱】不可使用。》

心悸感自胸口升起, 腦海深處傳來一陣疼痛。

連痛覺無效也無法治愈的劇痛自胸口、腦海深處蔓延, 仿佛體內的“魂”被強迫地拽出去一般。

連結的靈魂被切割的痛楚令利姆魯痛苦地捂住了額頭,神智核隨之而來的報告令利姆魯愕然地叫起來。

【和阿時的魂之回廊被切斷了?怎麼會被切斷?!】

【魂之回廊切斷之前, 可以感應到個體淸沼時的生命力在減弱——】

……生命力在減弱?

是在說……阿時遇到了危險?

【快!阿時在哪?!快告訴我!!】

【是, 在魂之回廊切斷前, 已取得淸沼時的定位, 她現在在……】

·

老師……老師她……

她死了……

少女悲傷地哭泣著, 她的臉上布滿淚痕, 因為悲慟和哭泣,她的肩膀止不住地輕顫著。

庫洛艾……她在說什麼?

她說……阿時怎麼了?

利姆魯目光呆滯地望著倒在地上毫無生息地姑娘, 她的身體維持著蜷縮的姿勢, 左手揪著胸前的衣襟, 蒼白的小臉還凝固著痛苦絕望的神情。

【為什麼阿時看起來很痛苦?】

【根據推測, 清沼時的痛苦貌是愧死機製發作時產生的心悸和窒息感導致,低鈣血症令她臨死前渾身肌肉發生痙攣, 以及高濃度的血鉀導致淸沼時體內的大量組織細胞壞死,神經肌肉的感覺及反射下降, 呼吸肌麻痹最終令她窒息死……】

【夠了!】

利姆魯難以忍受地低吼。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夏爾, 你是說阿時死了?她死了嗎?!愧死機製又是什麼?什麼技能可以傷到她?阿時可是擁有ss級的實力, 她怎麼會死?!】

【……清沼時的呼吸心跳停止, 確認已經死亡,愧死機製屬於清沼時的生理習性,清沼時一旦殺人,愧死機製便會發動,她體內的力量將會襲擊她的身體令她死亡。】

【這種事你為什麼一直沒有告訴我?!】

【攻擊抑製以及愧死機製屬於清沼時生理習性的一部分,考慮到清沼時沒有與人類發生衝突的可能性,所以歸類為不重要的事情,不需要彙報。】

【沒有發生衝突的可能性?!那她現在是怎麼回事?!啊……你說得對,阿時怎麼會和人類發生衝突?她這麼善良,怎麼會攻擊人類,她隻是受了傷才痛苦,她沒有死對不對?】

利姆魯從歇斯底裡的暴怒中回過神,他仿佛找到了少女不可能死去的理由,瀕臨崩潰的內心安定下來,他快步上前,在痛苦倒地的少女旁邊蹲下身,心疼地將她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他取出回複藥,試圖喂她喝藥,但少女嘴唇緊閉著,傾倒的回複藥沿著她嘴角滑落。

晶瑩的液體滑入少女頸窩,融入少女近乎透明的皮膚中,回複藥在體外的吸收率不如服用高,利姆魯看著少女緊閉的嘴唇,少女淡色的唇瓣漸漸透出缺氧的烏黑,利姆魯心中慌亂,輕拍著少女的臉頰哄道:“阿時,乖,阿時,把恢複藥喝了,喝了你就會好起來。”

少女沒有對他的哄勸做出反應,毫無生機的小臉肉眼可見地暗淡下來,眉目間漸漸呈現出暗沉的青紫,他甚至感覺到她的身體逐漸冰涼。

不……不……

他的阿時……他的姑娘……

怎麼可能會死?

“老師,恢複藥沒有用的。”耳邊響起少女隱忍的提醒,但是利姆魯仿佛沒有注意到少女的存在,對她的話語充耳不聞。

“阿時……乖,把嘴巴張開,阿時……”利姆魯緊盯著少女,他的嘴唇哆嗦著,摟著少女的手臂微微發著抖,莫大的恐慌侵占理智,可他依舊逃避著現實,不願意承認少女已經死亡,他握著恢複藥的手緊了緊,猛地仰頭將恢複藥喝進嘴裡,他低頭吻住少女冷冰冰的嘴唇,抵開她的牙齒,將口中的恢複藥灌入少女嘴裡。

恢複藥水流入少女口中,利姆魯感覺懷中的少女微微動了動,緊接著,冰冷的手指貼上他的臉頰,稍稍使勁將他推開。

利姆魯怔了怔,隻見懷中的少女睜開了雙眼,翠綠的眼眸如深淵一般望不見底部,隱隱泛著死氣,她調動肌肉做出吞咽的舉動,將口中的恢複藥水咽下,而後,少女望著因為被推開而怔怔看她的利姆魯,嘴唇動了動,嘶啞地開了口。

“請不要做出灌藥的行為,淸沼時的生理機能已經停止,不存在吞咽反射,強行灌藥藥物會流入肺部,破壞淸沼時肺部的組織。”

少女的聲音冰冷而又機械,沒有絲毫生氣。

利姆魯失神地望著少女,身體先於理智將少女抱住。

“阿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時……”

男人雌雄莫辨的聲音帶著後怕的慶幸,他的聲音顫抖著,暗含一絲哭腔。

但被擁抱著的少女卻沒有打算給予男人希望,她機械而又不帶感情地說:“我不是淸沼時,我是國立國會圖書館築波鏡像終端007號,機種和型號為鬆下自走型文檔·自律進化版se986xβ,淸沼時對我的稱呼為:擬蓑白。”

“……擬蓑白?”利姆魯瞳孔縮聚,他緩緩鬆開擁抱少女的手,他注視著眼前麵容平靜到刻板,仿佛人偶一般的少女,恍惚地喃喃自語,“你是擬蓑白……那……阿時呢?”

“淸沼時已經死亡。”擬蓑白冷冰冰地說。

“阿時……已經死了?”利姆魯呆滯地重複著擬蓑白闡述的事實,眼前少女的眼仁暗沉,沒有生機,她的表情冰冷宛若擺在架上的雛偶人,他的阿時……他的姑娘不是這樣的,他的姑娘眼眸如陽光照人般溫暖,她的表情也不曾這樣冰冷過,她總是含笑待人,笑容如醉人的暖風,甜美地令三上悟沉醉,令失去記憶的利姆魯也對她一見傾心。

阿時……他的阿時……

真的已經死了嗎?

利姆魯望著眼前熟悉的容顏,他的雙眼突然模糊,他發誓要照顧一生的少女就在她眼前,可是……可是……

“彆開玩笑了……”

利姆魯低低出聲,巨大的失落、悲傷和憤怒如浪潮一般襲來。

【阿時,我自認為自己是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你可以嫁給我,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嗎?】

【我以三上悟和利姆魯·特恩佩斯特這兩個名字起誓,我不會傷害淸沼時和她在乎的人,也不會再讓她傷心哭泣。】

【阿時,跟我去異世,我會好好照顧你,讓你每天開開心心。】

……

【離婚的事,我同意了。】

【……嗯。】

……

“可惡啊!我算什麼男人!!”

嘭,利姆魯一拳打在自己臉上,痛覺無效令他臉上感受不到疼痛,但心口撕裂般的痛楚卻更加鮮明、難以忍受。

他算什麼男人,做了兩世的承諾,卻每一次、每一次都在失信。

明明說好要照顧這個姑娘,保護她一輩子,結果……結果……

他才把這個姑娘接到魔國聯邦幾個月……她就出了事,他因為莫須有的嫉妒令她傷心失望,她背著他掉眼淚的時候,他一無所覺,她痛苦絕望的時候,他依然一無所覺,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親手將她推開,她也不會迫切地希望能獨立,為了擺脫他的庇佑,不斷接下委托四處奔波,她臨死前是有多難受,才會以那樣痛苦的姿態死去?

一下,兩下。

對自己的憤怒無處宣泄,利姆魯一下下毆打自己的臉,庫洛艾拽著他的手阻止他。

“老師,冷靜一點!”

【主人,因為擬蓑白管理著淸沼時的身體,淸沼時肉|體的屍化已經停止,現在請您振作,在淸沼時的靈魂消散之前,您可以將她複活——】

【複活……】

對……現在比起後悔,將阿時複活才是最重要的。

阿時才剛剛死去,靈魂應該還在她體內,現在使用返魂術,阿時立刻就可以……

就可以……

利姆魯壓下幾乎衝垮他理智的憤怒,著手準備返魂儀式,召喚蒼影和蘭加進行守護,以防食人鬼前來打攪,庫洛艾在他的授意下前去布置多重結界,以免儀式進行期間清沼時的靈魂意外離體消散。

至於逃走的鬼王,現在沒有空管他,四方封魔結界之下,他再能跑也跑不出這道結界。

返魂儀式準備就緒,利姆魯竭力保持著冷靜,發動返魂之術,體內魔素迅速流失,湧入少女體內,少女青黑的麵容仿佛有一瞬間恢複了血色,但很快,又迅速暗淡下來。

少女沒有複活。

返魂儀式結束三十分鐘,占據著淸沼時身體的依然是擬蓑白,擬蓑白對清沼時的身體進行掃描,說:“無法感應到淸沼時的靈魂波動。”

靈魂已經不在了?

“怎麼可能?”利姆魯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他的返魂之術從未失敗過,為了複活這個擁有無限力量的少女,他體內大半的力量被抽空,他分明在發動秘術的瞬間捕捉到了少女的靈魂,為什麼現在會感應不到她的靈魂波動?

人類死去之後,靈魂會離開肉|體,消散或者轉生,但無論靈魂會走向哪條道路,它都需要時間,少女死去不過幾息,她的靈魂沒有道理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失去蹤影。

她的靈魂去了哪裡?

利姆魯凝重地思考著,哪怕內心已經驚慌失措,他依然努力保持冷靜,慎重地思考著下一步,不能失去冷靜,他的姑娘還需要他,她還那麼年輕,還有那麼漫長的人生,他不能讓她這麼輕易死去。

隻是魂之回廊在少女死去時已經切斷,現在感應不到少女的靈魂,要怎麼做才能尋找到少女的靈魂?

還是……再進行一次返魂儀式?

【否,複活清沼時需要耗費大量魔素,主人您體內的力量已不足以複活清沼時,魔素消耗過度將會影響您的生命。】

【無所謂,另外,不足的魔素可以從外界進行補充。】

利姆魯冷漠地吩咐召喚而來的下屬蒼影。

“蒼影,把附近的食人鬼一隻不留地抓過來。”

在少女出任務前,他已經派禦庭番進行了調查,雖然謠傳得十分可怕,但根據調查結果,以及夏爾老師的推演,食人鬼不足以為懼,能力上限不及魔王種,傷不了他的姑娘,更何況有庫洛艾在,庫洛艾的實力放眼這個世界,沒有幾人能與之比肩。

因為篤定著食人鬼不足以威脅到少女的安危,所以在意識到少女死亡時,他也不曾把怒火宣泄到那隻驚慌逃走的食人鬼身上。

但具有人形的食人鬼,會不會是引發少女愧死機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