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 / 2)

“我可不是你孩子,你是繭鼠,而我是哈士奇。從我離開地宮開始,我和你們就沒關係了。”杭十七用手握住胸口鏈子,一股溫柔力量緩解了來自頭頂劇痛,就和在地宮中無數次救下他時一樣。

【哈士奇,你不是霜狼嗎?】那聲音停頓了一下。

【算了,是什麼都不重要,你要知道,你和我們羈絆是刻在你靈魂裡,你隻能服從,永生永世,在我手下做一隻聽話狗。】

聽話是不可能聽話,他杭十七這輩子都不可能聽話。

“你搞錯了一件事。不是所有狗拴上鏈子,就安全了。至少哈士奇不是。記住了,我外號叫做‘撒手沒’!”

“錚”腦海裡似乎有一根拉扯線斷開了。疼痛消失,控製著杭十七力量也消失了。杭十七倚在床邊,脫力地坐著,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後緩緩地,咧嘴笑開,對著虛空,比了個中指。

想控製我,下輩子吧!呸!杭十七思路清明起來,雖然記憶仍舊隻有一年份。但他已經明白,那些在地宮裡給他布置任務,訓練他人,應該就是現在控製他人。先前失憶,或許也和這些人有關。

杭十七從地上爬起來,身上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被他隨時脫下來,丟在一旁。他緩了口氣,從一旁地毯上撿起匕首,收進空間。

“你運氣真好,要是來是彆人你就沒命啦。”杭十七躺到敖梧旁邊,對著正在沉睡敖梧自言自語:“所以我沒殺你就是救了你,以後我可就是你救命恩人了!獎勵一百個雞腿不過分吧!”

說完他先是自顧自地笑了一會,又惆悵地歎了口氣,他是殺手事情他又不可能真告訴敖梧,不然對方可能非但不給他一百個雞腿,還會把他燉成一鍋狗肉湯。

作為殺手這個秘密他還是爛在肚子裡吧,和他是二哈事情一起。從明天起,他就是一直純得不能再純混血霜狼了!

***

南夏,地宮中,石室內。

幾十個年輕人圍坐成圈,中間是一個晶石砌成祭台,上麵刻滿詭異繁複花紋。正中間一名鶴發蒼顏老者盤膝坐著,眼睛緊閉。

忽然,老者全身一顫,睜開眼睛。

圍坐一圈年輕人齊齊吐出一大口血。

老者震驚又不甘地捂著胸口,輕咳幾聲,喃喃道:“怎麼可能,居然失敗了?”

“老師?”為首青年撐起身走到中央祭壇上,單膝跪在老者麵前,關心道:“您沒事吧?”

老者擺擺手,眼裡帶著深深惋惜:“這點小傷不礙事,我隻是沒想到竟然有繭獸人能夠脫離我控製。白白錯過一個絕好刺殺機會!”

那青年臉色微變,沒想到反噬原因竟然是這個:“這怎麼可能,繭獸人不是早就被抹除了自我意識,怎麼可能脫離控製呢?”

他說著仿佛想起了什麼,用拳頭猛敲手心,問:“是那個叫杭十七?”

他記得,最新放出去一批繭獸人裡,杭十七一直是個異類。他被清除自我意識時候,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岔子。經常脫離控製,後來專門給他又做了幾次意識清洗,本以為已經沒問題了,沒想到……

“就是他。”老者歎了口氣:“是我貪心了。按說樣品出錯,就應該立刻銷毀。但是他獸形和霜狼這樣相像,又擁有罕見自然之力,體質也是上佳,我便想著,留下他,或許能用……”

“這怎麼能怪老師呢?老師已經給他進行了多次意識清洗,任誰也想不到,他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依舊保留意識。”那青年連忙說:“他身份去刺殺狼王本是最合適,如今失敗隻能說是天不佑我族。絕不是老師您問題。”

老者聽得受用,臉色緩下來,摸摸下巴:“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剛剛我試圖控製杭十七時,從他腦海裡得到一個至關重要信息。北境狼王敖梧在月圓之夜,如果接觸月光,會產生醉月反應,陷入昏睡,這是我們動手絕佳時機。”

青年眼睛一亮:“那我們隻要另外找人,接近狼王,在下次月圓之夜引他出來,豈不是就可以以輕易將他除去。”

“不錯。書錦,”老者喚了聲青年名字:“這次你親自挑一隊繭獸人陪你北上,扮做走商前往月華城。你們此行任務有二,第一,找機會接近杭十七,重新對他建立控製,把人帶回南夏,第二,在下一個滿月之夜,殺了狼王。”

“是!書錦必不讓老師失望!”青年明白,這樣任務代表著老師器重,也是他表現自己機會。隻要殺了北境狼王,他們計劃就成功了一大步,他就是繭鼠一族功臣,在和師兄弟們爭奪繼承人位置上,又多了幾分勝算。

既然要做任務,當然要儘可能萬無一失,書錦仔細考慮一番,說道:“隻是月華城規矩森嚴,就算我扮做走商,混進城裡,也很難接近北境狼王。”

老者拿出一枚月牙形狀玉符:“你放心,你是我學生,我不會讓你冒險。你拿著這枚信物,到霜狼一族長老堂,自然有人接應你。”

書錦結果手裡月牙玉牌,訝異道:“是霜狼一族長老堂人?他們七王族獸人不是一向都自視甚高嗎?怎麼會和我們合作?”

老者:“傻孩子,人心皆有私欲。就算是王族之人,也並非人人都擁護王族統治。多得是身不由己,求而不得,想要毀了它人在。”

書錦猶豫著:“可此人畢竟是霜狼一族,可信嗎?”

老者搖頭:“連自己族人都能出賣,這樣人自然不可信。我們和他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等他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就順手將人處理乾淨,彆留尾巴。”

.

敖梧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醉月第二天,並不會有喝酒一樣宿醉頭痛,反而會因為高質量睡眠,而神清氣爽。

敖梧起身時,手指抓到一個毛茸茸物什。

扭過頭,看見杭十七麵朝自己方向盤成一小團,自己抓到,正是他尾巴。

被揪住尾巴杭十七並沒有醒,翻個身把尾巴往懷裡一卷,不滿地咂了咂嘴巴。

他昨晚耗儘了精力,這會兒正困得厲害。

杭十七本是背對著敖梧,這一翻身,便將正臉轉露出來。

他嘴唇紅腫,上麵隱約可見咬.痕,衣服胡亂丟在地上,身上未著寸縷。

敖梧看得呼吸一窒,僵硬著動作扯開被子蓋到杭十七身上,努力回憶昨晚情況,他記得自己把杭十七帶回房間,兩人似乎聊了幾句,內容他記不清了,隻記得自己最後似乎是要睡覺……

記憶碎片在敖梧腦海裡浮現敖梧想起自己昨天睡前似乎吻了杭十七,不是那種淺嘗輒止吻,而是那種貪婪地,霸道地,想把人拆吃入腹一樣吻。

敖梧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嘴唇,那種唇間柔軟觸感和縈繞甜香氣味,似乎還能回憶起來。像他證明,他記起這些並不是一場虛無縹緲夢。

敖梧穿上衣服準備下床,忽地瞥見床腳皮子上沾著一點藍色熒光。立刻警覺起來。

身居王位,注定要麵臨數不清惡意和無孔不入刺殺。辨識毒素也就成為了一項基礎課程。

敖梧拿出一張娟布,撚起皮毛上藍色。湊近鼻尖仔細嗅聞——是夢魂蝶淬出毒素。夢魂蝶棲息於南夏,並不罕見。但是這樣夢魂蝶毒液一滴,就需要提取成千上萬隻夢魂蝶蝶粉反複淬煉,造價極其昂貴,不是一般身份能夠拿出來。

這種毒液一般不會單獨攜帶,而是塗抹在利器上,再刺入目標要害,就可以在極短時間悄無聲息地帶走彆人性命。

這麼說來,有人昨晚,帶著淬毒武器,成功潛入他帳篷,並短暫停留過。

敖梧把敖鏡喚進帳篷,開門見山地問:“這帳篷昨晚有誰來過嗎?”

敖鏡:“沒,昨晚很平靜,就您帶著杭十七回帳篷沒多久,他出來過一趟,他那會情緒似乎有些不太對,和我聊了兩句,又自己回去。之後就沒人來過了。”

“也就是說,昨夜,如果有人刺殺我,這個人隻可能是杭十七。”敖梧對敖鏡是充分信任。這樣說來,昨晚隻有自己和杭十七在帳篷。敖梧想起,杭十七在來北境之前,似乎確是在南夏生活過一段時間。

“昨晚有人刺殺您?”敖鏡心頭揪緊,猛地抬起頭來,手按在膝蓋上:“是屬下失職,老大您有沒有受傷?”

敖梧在醉月以後狀態敖鏡是見過,幾乎算得上全無防備,如果真有人繞過了自己守衛潛入帳篷,敖梧可以說得上是任人宰割。

“他沒有動手。隻在我在床腳發現了一點斷魂蝶毒液。”敖梧說著,餘光卻瞥向仍在被窩裡熟睡杭十七。

“斷魂蝶!”敖鏡倒抽一口冷氣,同時不由自主地後怕起來。幸好是沒動手。不然老大要真是出了事,他萬死難贖。可對方為什麼都走到床邊了卻沒動手呢?敖鏡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杭十七,總不會是他把毒帶進來惡作劇吧?可他那一窮二白樣子,到哪弄這麼昂貴毒素惡作劇呢?

即使到了這會兒,敖鏡也沒有懷疑杭十七真會對老大不利。他那副沒心沒肺樣子,絕不是一個受過訓練刺客會有,就算是演戲,也很難偽裝到這種程度。

不過所有證據都指向杭十七,敖鏡自然不能太過懈怠:“屬下會仔細審問,調查清楚。”

“不必,這件事,你當做不知道。”敖梧說。

敖鏡著急起來:“可不查清楚始終是個隱患,萬一下回……”

“我就是要等下回。”敖梧打斷了他:“對方既然已經知道我會醉月,必然會再找機會動手。我隻管好好等著就是。”

“是。”敖鏡明白了敖梧意思。他是打算以自己為誘餌,守株待兔:“那杭十七他……”

“自然還是留在我身邊,他既然當眾送了我幽曇冰魄為禮,我也收下了。就代表對外承認了他是我未來伴侶。”

敖梧:“您不擔心?”

“擔心什麼?杭十七是殺手?”敖梧想起杭十七跟自己打聽狼王身份時憨憨傻傻模樣。喉間溢出一聲意味不明輕笑。如果殺手真是杭十七話,那他或許要對背後之人說聲感謝了。

敖梧破天荒沒叫杭十七起床,放任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直到敖鏡來報告,說可以出發了,才隔著被子拍了拍杭十七,喚他起床:“醒醒。”

“嗯——”杭十七發出一聲長長鼻音,舒展著身體翻滾一周,才緩緩睜開藍汪汪眼睛:“早啊,敖梧老大。”

因為睡得太久,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還帶著點奶裡奶氣鼻音。

“不早了,該出發了。”敖梧已經換下了昨日華服,換上一身簡潔獵裝。

“出發?”杭十七剛醒,腦袋還有些鈍:“去哪?”

敖梧:“今日回王城。你不是要去找北境之王嗎?”

“北境狼王不是你嗎……”杭十七嘟囔著,腦袋驀然清醒。昨晚發生事情一幕幕在腦海裡翻過,慶典,被敖梧帶回來,發現敖梧身份,莫名其妙親吻,不受控製地刺殺,費勁全力掙脫控製,直到精疲力儘地入睡……

發生了這麼多事,敖梧卻連自己掉馬了都不知道,那隻能說明一個事實!敖梧果然不記得昨晚發生事了!

杭**喜,他是二哈事情沒有暴露,是殺手事情也無人知曉。他隻要假裝成一隻霜狼,忘記任務存在,不就可以留在北境,快樂生活了!

“你知道了?”敖梧微微挑眉,不動聲色地問:“什麼時候知道?”

杭十七故作淡定地惡人先告狀:“昨天晚上你自己說啊。你這人太壞了,早就知道我找北境狼王,還故意騙我這麼久。”

敖梧瞧著他那轉來轉去不老實眼睛,也不拆穿他,順著話反問:“那你現在找到了,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杭十七瞬間卡殼。什麼事?不就刺殺你那點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就是聽聞北境狼王高大威猛,實力超群,心中崇拜仰慕,想來拜會拜會。”杭十七開始胡說八道。

敖梧揶揄道:“心中仰慕,是想給我生崽崽那種仰慕?”

這回輪到杭十七臉紅了。畢竟他可是清楚記得,昨天這個看起來一本正經家夥是如何按著他,說什麼“你隻能給我生崽崽”羞恥言論。

“不是沒有彆瞎說,那隻是一個誇張修辭!修辭懂不懂?”杭**聲嚷嚷:“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我們倆生不了崽崽。”

敖梧:“我是雄性,你是雌性,為何生不了?”

“啥?”杭十七不是第一次聽見“雌性”這個說法了,其他人說,他可以當做胡說,可敖梧不是個喜歡胡說人,他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和這個詞關係:“什麼叫我是雌性啊?”

敖梧知道杭十七在常識上有些空白,沒想到他連性彆認知都是空白:“雌性和雄性是獸人在男女之外另一種性彆,因為從外表不好分辨,所以雄性獸人在出生時,臉色會紋一個牙形紋麵,而雌性則沒有。”

敖梧說到這裡頓了頓,看向杭十七。

杭十七愣住,然後光溜溜地跑到銅鏡前麵左看看,右看看。沒有,臉上光溜溜,隻有額頭上,有三簇火焰紋路。

“這個算嗎?”杭十七指著額頭上紋路可憐兮兮地問。

“當然不算。”敖梧殘酷地說。

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杭十七聽見自己世界觀劈裡啪啦碎裂成渣,隨著風一吹,連灰都不剩。

當了十九年男人,他實際上居然是個雌性?

“把衣服穿好。”敖梧提醒道。

“哦哦!”杭十七這才手忙腳亂地到地上撈自己衣服,一邊穿一邊問:“那雌性和雄性除了臉色紋麵,還有什麼區彆。”

敖梧勾了勾嘴角,意有所指道:“雌性能生崽崽。”

生!崽!崽?

這三個字在杭十七這裡幾乎成了一個魔咒,想象一下自己挺著肚子生崽樣子,杭十七好不容易拚湊起來世界觀再次稀裡嘩啦碎了一地。

他甚至不太優雅地揪著褲腰帶,低頭看了一眼,零件還在呀,他怎麼好好,就變成雌性了呢?他不甘心地問敖梧:“會不會弄錯了,就比如我出生時候,出了什麼狀況,沒來得及紋紋麵。”

敖梧:“這你不必擔心。所有獸人降生時是獸形,必須有守護祭司從旁協助,完成第一次形態轉換,不然無法存活。轉換之後守護祭司就會把確認性彆用紋麵形式做上標記,所以凡是活著獸人,不會有錯認性彆可能。”

杭十七愣愣地想,所以自己真是雌獸人?

敖梧看著杭十七耷拉耳朵,頓了頓,說:“你要是覺得不信,等回了王城,我可以陪你去祭司堂,再確認一次。”

“祭司還能看這個?”杭十七震驚。

敖梧:“霜語可以。他能力是洞明。可以洞察過去,現在,未來。”

杭十七:“過去和未來?這也太逆天了吧?”

敖梧:“獲取信息是需要付出代價,信息越具體,代價就越高。尤其是關於未來信息。”

“哦。”這還比較合理。

杭十七鬆了口氣,並決定以後躲這個叫霜語遠點。要是被對方看穿過去,那還得了,豈不是分分鐘就知道他是來刺殺敖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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