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敖臉色沉下來,卻沒有阻止,反而敲著椅背,若有所思地盯著杭十七。

倒是安晴立刻反對起來:“沒必要用真血,總歸我人進了王宮,又取了血液出來,他們怎麼都得來見我一麵。”

“他們那種過河拆橋的人,就算拿到了真血液,到時候也不可能痛快放過我和霜語。所以我隻要把他們引出來,讓老大的雪雕跟著我,等確定了他們的位置,就把他們一網打儘。”

杭十七擺手:“不行不行,繭鼠拿到血液肯定會第一時間嘗試控製我,如果血液是假的,他們感應不到我,你就穿幫了。繭鼠也會知道自己身份暴露,說不定會立刻殺了你弟弟,再轉移或者放棄任務離開。”

“你知道?”敖梧側過臉看向杭十七。

安晴仿佛聽見杭十七馬甲裂開的聲音,考慮到如果杭十七現在掉馬,剛剛幫忙打掩護的自己等於罪加一等,安晴試圖從地上撿起馬甲再幫他往身上拚一拚。

他一邊拚命給杭十七擠眼睛,一邊暗示道:“這些隻是你的猜想吧,對方怎麼用血液控製一個人我們尚且不清楚,控製後是單向發布命令還是能收到反饋也是未知。不過你說的這種可能性確實也是存在的,我們的計劃還得再謹慎一點才是。”

杭十七完全沒收到安晴遞來的信號,反問:“你眼睛不舒服嗎?乾嘛一直眨啊眨的?”

安晴覺得杭十七就像是正在用力從身上撕下馬甲往地上摜,拉都拉不住,簡直不能想象他是怎麼成功在敖梧這樣精明的人身邊安穩地隱藏了這麼久。

就很絕望,豬隊友,救不了了。

杭十七也不是特彆關心安晴的眼睛,見他不說話了,又繼續興致勃勃地撕馬甲……不是,是談計劃。

“你信我,絕對是這樣的。他們收到血液肯定會嘗試控製我。不過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危險的舉動。血液控製可以共享聽覺和視覺,他們能夠利用我在王宮查到很多信息,我配合他,讓他以為成功了。但實際上,你們完全可以利用我傳遞一些假信息給他們。”

“我這麼一枚好用的棋子在王宮裡,他們才舍不得立刻殺我呢,肯定會利用我配合他們刺殺的行動。到時候你們隻要盯住我,就能知道他們後續的意圖了。”

“另一邊,估計他們雖然不會輕易放了霜語,但是隻要安晴提供的血液是真的,合作就還能暫時繼續,安晴可以趁勢提出見霜語,把他的位置反饋給我們。等到他們動手來行刺敖梧的時候,你們就派人去營救霜語。”

杭十七一口氣說完自己絕妙的計劃,下巴高高揚起,一副我是不是超級聰明快來表揚的眼神盯著敖梧:“這個計劃怎麼樣?”

敖梧臉上不見喜怒,仿佛真在認真思考杭十七的提議:“聽說那些任務失敗的繭獸人,可都在第一時間服毒自儘了。你被控製了,會不會也這樣?”

“應該不會。”杭十七想了想,有第一次脫離控製的經驗,就算對方得了他的血液,如果他有意反抗,應該還能再次掙脫。

“而且在任務結束前,他們應該舍不得我這枚棋子。”

“應該?”敖梧語調上揚。

杭十七隔著衣服摸了摸胸口的狗牌和狼牙:“當然,事無絕對嘛,凡事總得承擔一點風險。不過有你在,萬一我有什麼狀況,你攔著我點就好了。”

敖梧:“控製到底是什麼意思?”

“被控製的時候,我的行為完全由彆人的來主導。”

“控製不是持續的?”敖梧若有所思。

“當然不是,控製是很消耗精力的。一次最多堅持一小會。”

敖梧:“其他時間被控製的人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行動?他不會知道自己被控製了嗎?”

杭十七:“倒也不是。”

其實杭十七完全是個例外。正常的繭獸人哪裡還有自己的意圖,平時就類似遊戲掛機狀態,設置一些簡單的程序,自主完成。被控製的時候就相當於賬號登錄有人操作。

而杭十七相當於是係統出了BUG,遊戲角色保留了自我意識。但以前連接還在的時候,組織的命令優先於自我意識執行,現在再被控製的話,杭十七也說不準是什麼情況。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建立控製之後,對方應該隨時可以監視我的一言一行,並通過我的視覺聽覺感知周邊情況。”

“隻有視覺和聽覺?”敖梧問。

“對。”杭十七在地宮時,聽他們談論過。完全沒有避著自己的意思。畢竟誰聊天的時候會專門躲避一個自己做的木偶呢?

安晴扶額,杭十七全程一副“沒有我更懂控製”;“我對這件事有經驗,一點都不慌”;“那群繭鼠我可太了解了”的語氣,彆說敖梧了,就算換成腦子不是那麼敏銳的敖鏡過來,都能聽出有問題。敖梧他肯定要發現了……

“可以,就這麼辦吧。”敖梧說。

安晴猛地抬頭,正對上敖梧犀利的眼眸。

敖梧是知道的!

安晴明白過來,所謂的杭十七沒有露餡,不過是敖梧一直在有意裝傻而已。他早就知道了。

安晴感覺迷惑的是,敖梧知道了為什麼一直裝傻,是他一直也在等一個機會,利用杭十七反製繭鼠一族嗎?

應該是這樣吧。不然呢?總不能是敖梧愛上了杭十七,愛到願意留個殺手在身邊吧?那太可笑了。

安晴從來不相信愛情。自然一切都向著陰謀算計的角度去想了。

敖梧要求道:“做戲做全套,明天起你搬到我房間來,和我一起住。”

“一起住?”杭十七想起月圓之夜那晚,臉色可疑地紅起來:“要睡一張床嗎?”

“當然。”敖梧瞥了一眼安晴,又看了看門的方向,安晴識趣地起身離開。

杭十七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住一間房這個話題上,甚至沒有注意到安晴的離開。和當初睡帳篷不同,那時候他把敖梧當大兄弟,就算肩並肩睡一起,也不會有什麼多餘的想法。但是從那個吻以後,一切就似乎不一樣了。

“那,還要……還要……”杭十七坐在椅子上,屁股下麵像是紮了刺,來回扭著。

“還要什麼?”敖梧明明猜出了杭十七的意思,還是壞心眼地裝傻,等他親口說出來。

杭十七把嘴撅了撅,做了個親的動作,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瞟他:“還要那個嗎?”

敖梧起身走到杭十七麵前,單手虛扶著杭十七身後的椅背,俯下身,在離得很近的地方停下來:“你想的話,也可以。”

“沒有沒有,我不想!……啊!”杭十七立刻大聲嚷嚷著往後躲,因為動作太猛,帶得椅子也一並向後倒去。

椅子倒得太突然,敖梧隻來得及把杭十七撈進懷裡。

“砰!”倒下的椅子重重砸向後麵的博古架,上麵南夏的玉器,東野的奇石,深海的魚骨,森海平原的木雕劈裡啪啦往下掉。

候在門外的敖鏡聽見動靜立刻推開門:“老大您……”

伴隨著瓷器落地的聲音,敖梧和杭十七同時轉頭看向門口。敖鏡看著兩人的動作:驚魂未定的杭十七立刻雙手摟住敖梧的脖子,兩條腿盤上敖梧的腰,擺出一個無比標準的考拉姿勢。而敖梧的手則從兩側托著杭十七的背。

玩這麼激烈的嗎?還在會議廳裡?

敖鏡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間,關緊了房門,心裡默念一句:打擾了。

……

並不知道敖鏡腦補了什麼的杭十七關注點全放在被打碎的東西上,從敖梧身上爬下來,看著身後一地狼藉,耳朵一趴,冰藍色的眼珠骨碌碌轉著,滿臉寫著心虛。

“沒事。”敖梧替他理了理衣服,又捏了捏杭十七的耳尖:“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回頭叫人來收拾就好。”

杭十七看了看地上那些看起來很值錢的碎片:是這樣嗎?

晚些時候,敖梧交給安晴一片沾了杭十七幾滴血液的碎瓷片。安晴擅長說謊和偽裝,倒是怎麼編取血的過程用不著他操心。

“其實我以為你今天會拒絕我的計劃。”當晚,杭十七當真搬進敖梧的臥室,不過隻是同床,被子還是各蓋各的。敖梧的床夠寬,兩人並排躺著,被子中間還能留出一人寬的距離。這讓杭十七偷偷鬆了口氣。

“省時省力風險小,為什麼要拒絕?”敖梧的聲音裡聽不出太多情緒。

“我以為你會擔心我。”杭十七說,雖然這說法有點自戀,不過杭十七感覺得出,敖梧其實很在意他的安全。先前幾次生氣,也是因為他不聽話,差點把自己命給皮沒了。

敖梧哼笑一聲,心說:下午一張嘴叭叭叭講計劃的時候,可沒見你心裡這麼有數。

“我說不行攔得住你麼?與其讓你偷偷摸摸地去,不如我來掌控節奏。”敖梧知道杭十七平時嘻嘻哈哈的,其實主意正得很,一旦他真想做點什麼,八頭牛都拉不住。

“我也是為了自己能早點出去玩麼。”杭十七訕笑著說。

“就為這個?”敖梧不信。

“當然,還有些彆的原因。”杭十七扣了扣床上的獸皮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