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 / 2)

森海平原與北境交界處,河流環繞中心,有一方不大島嶼,因為常年雲霧環繞,又無人管理,被戲稱為霧三角自由區,是黑市與傭兵最長出沒地方。

一間老舊店鋪內,歪七扭八地坐著一群衣著邋遢雇傭兵。屋裡嘈雜喧鬨,人聲鼎沸,彌漫著熏人劣質酒精味道。

店鋪牆壁潮濕汙黃,生著些黑綠色黴菌。上麵貼著大大小小任務紙頁,有還嶄新,有則已經變得破舊。有些被撕掉了隻留下一個殘存頁腳,標誌著已經完成,有些則在上麵打了紅叉,標誌著接任務雇傭兵已經死去。

這裡是傭兵一個據點。不僅可以發布和領取任務,也可以登記和解散工會,店鋪老板就是據點負責人,一邊管理據點,一邊賣酒賺錢,因為來往雇傭兵多,生意竟相當不錯。

“老板,這任務還掛著呢?”年輕傭兵指著牆上紅叉最多任務問。

店老板隨意抬頭掃了一眼:“沒完成,就一直掛著唄。”

紅叉最多一個任務寫著:殺掉晏青。價格高達一千紫骨幣。甚至最後一個紅叉畫下時間,是到一年前。

晏青是五年前出現在這裡,沒人知曉他來曆,甚至連種族都不詳——他總是穿一身黑袍,蓋住耳朵和尾巴。

大家隻知道他是個稀有男性雌獸人,個子不高,說話聲音很和氣,幾乎從不出手。但沒人敢因此輕視他。

晏青出現後成立了自己傭兵組織——言吾,並以不可思議速度壯大起來。那份刺殺他任務,就是先前幾個大勢力在感覺到威脅後,共同設立。

這些勢力人,其他傭兵組織,接任務團隊先後去了十幾撥,但無一例外地折在晏青手裡。任務報酬被一次次抬高,但到最後,再高價格也無法吸引人來嘗試了,畢竟大家做任務是為了賺錢,而不是送死。

“吱呀——”破舊木門被人推開,門口位置,立著三個人,逆著光,看不清容貌。

一個坐在門口醉漢不耐煩地抬頭抱怨:“冷死了,誰呀,不知道……”

他說了一半,突然停頓下來,目光直直盯著門口方向。他看到門口三人衣服上繡著“言吾”標誌。其中站在邊上兩人穿著勁裝,中間一人穿著鬥篷,隻露出半張年輕臉。

“晏青!”醉漢認出來人身份,嚇得酒都醒了,哆嗦著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您彆生氣。”

“噗。”晏青輕笑一聲,唇角揚起一個好看弧度,聲音溫和:“彆緊張,我不吃人。”

他這樣說著,可店裡還是安靜下來,四處彌漫著一種緊張氣氛。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盯著他,生怕吵到他,他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砍了。

畢竟霧三角沒有法律,實力就是一切。普通傭兵性命就命如草芥一般不值錢,生生死死,無人再意。

晏青早就習慣了這樣反應,他隨意在店裡掃視一圈,目光略過那些畏懼他人,略過任務牆上畫滿紅叉隻,最後落在店老板身上:“我要發一個任務。”

“您說。”老板到底是見過些世麵,也知道言吾在傭兵組織中,是少有極其講規矩一個了,你不主動惹他,他也從不濫殺無辜,所以並不像那些年輕傭兵那麼畏懼。

不過言吾來發任務倒是稀奇,他們一般都自己就解決了。

“收集星河石,價格比黑市加兩成,數量不限,時間是五天內。”

“嘶!”房間裡吸氣聲音此起彼伏。這可真是大手筆,雖然隻有五天,但數量不限,價格又比黑市高,那隻怕能收幾千顆。

隻是星河石不是祭司用麼,言吾又沒有祭司,收集這東西做什麼?難不成是言吾又要擴張,連祭司都打算招徠了?

隻有言吾人知道,隊長並非是要招募什麼祭司,而是要給一個人準備禮物。

“你們不用送了,都回去,我去幾天就回來。”五天後晏青站在渡口,與自己隊員分彆。

“您真要一個人去北境?要不還是帶幾個人吧,聽說北境人都好戰,霜狼又是最能打種族,您去了彆被人欺負了去。”副隊一臉擔心地勸說。

“不會。”晏青笑著轉身上船:“走了。”

船行出碼頭,風掀開晏青頭頂兜帽,露出那張屬於安晴臉。自他離開北境已經五年,他終於過上自己想要自由生活。憑借在狩獵隊學來能力和出色頭腦,他成功在傭兵中闖出自己天地。

離開北境這些年,他過得很開心,隻是還時常會惦記起自己那個傻乎乎便宜弟弟。近日聽說前任大祭司退位,霜語要接任大祭司了,安晴終於忍不住,打算回去看看。至於那三千星河石,正是送給霜語繼任大祭司賀禮。

他隻身來到月華城。近日這裡剛下過雪,路麵踩著嘎吱作響,空氣涼得沁人心脾。

安晴循著記憶來到白塔前,這裡正在慶祝新任大祭司上任,難得熱鬨。霜語一身白色禮服端立在台階前,看上去成熟了許多,顯得很莊重。

安晴徑直上前:“恭喜你。”

“謝謝……哥?”霜語認出來人,瞪圓了眼睛,瞬間抹去了五年時間差,看上去又像個小孩了,他似乎不敢相信,確認般問:“你回來了?”

安晴被這樣盯著,難得有些不自在:“我來看你一眼,明天就回。禮物我讓人直接送到白塔了。”

霜語一聽安晴要走,眼裡露出幾分受傷神色:“還要走啊,那……多待幾天嗎?”

“不了,還有事情。”安晴拒絕道。

“那你這五年過得好麼?”霜語問。

安晴想到自己傭兵團,嘴角揚起:“還不錯。”

“那就好。”霜語又央求道:“晚上住我這裡吧,就一個晚上,我想和你多待一會。”

“好。”這次安晴沒忍心拒絕。

他以為隻是簡單住一晚,可他這回失算了,霜語因為太高興了,鬨著同他喝酒,結果沒兩杯就把自己喝醉了,抱著他嘟嘟囔囔說個沒完。從小時候玩泥巴,一直講到最近一次給自己寫信。一口氣講了兩個鐘頭。

安晴注意到,霜語講雖然都是他們之間事情,但沒有一點不開心過去,仿佛自己失憶前那些傷害他事都不曾發生,自己和他真是一對關係融洽兄弟一般。

安晴知道,事實並非如此,這五年,他聽說了不少自己以前事情。被父親厭棄,嫉妒弟弟,背叛族人,還差點害死霜語。是個糊塗又可悲人渣。安晴不明白,為什麼經曆了這些,霜語還依舊肯當他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