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些的時候,晏安在家裡等到了看完醫生回來的晁朕,隻有他一個人。
她往他身後看了一眼,問:“爸媽呢?”
晁朕像是不喜歡她這樣叫他爸媽,稍微適應了一些才說:“回去了。”
“看了醫生怎麼說?”她問。
“你看過電視劇嗎?”晁朕跟她說:“電視劇裡醫生會對失憶病人的家屬說了什麼話,今天我就聽到了什麼話。建議做保守治療,試著去回想過去的事情,不要著急,慢慢來,說不定明天就會恢複也有可能……”晁朕歪了歪頭,說:“你應該了解。”
這是晏安早就預料到的結果,現目前確實也隻能保守治療,腦子出了問題的事情,也不能太莽撞地說把腦袋敲開去看看裡頭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晁朕從包裡拿出了一本相冊,說:“這是謝敬旻今天給我的。”
晏安一看封麵就知道,這是附中記錄每學期情況的同學錄,包含了高中三年六個學期所有班級同學的基本信息。
晁朕把相冊在她麵前攤開,翻到了很早之前她們班的一張班級合照。晏安見他的指頭在上麵的人頭上一一滑動,說:“這是你,這是俞珂,是你養父母的女兒。這是俞岩,是你養父母的兒子,是嗎?”
晏安點點頭,見他的指頭依然在滑動,又問了幾個人的名字,最後落了下來,問她:“這是誰?”
晏安夠頭看了一眼,說:“這是我的同桌,祝彧,現在是電子競技職業選手。”
“不是說他。”晁朕指的地方更精確了一些,說:“是這個穿黑衣服的男生。”
晏安定睛一看,他指的是拍照站在祝彧身邊的陳舜。晏安看了他一眼,見他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她覺得這種眼神很奇怪,但她還是如是回答了,說:“是我們班體育委員,陳舜。”
“他現在在做什麼?”
“不知道,很早就轉學走了。”
“為什麼要轉學呢?”
晏安感到很莫名,她問他:“你為什麼問他呢?”
“不是可以問的人嗎?”
晏安愈發莫名,甚至這種莫名中還有種她形容不出來的膽怯。她說:“你們應該沒說過話,隻是好奇你為什麼對這個人感興趣。”
“覺得他麵熟,應該是我認識的人,但我記不起名字。”
“他這個人還挺張揚的,你覺得他麵熟也不奇怪。”
“他為什麼轉學?”晁朕又問。
“因為偷竊。”
晁朕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合上了記錄冊,說:“我想去學校走走。”
“現在嗎?”
好在是周末,他們去到附中的時候學校裡隻有留校的同學。晁朕站在門口,隻是遠遠地看著教學樓,也不說要去看看,他隻是突然問了她一句:“我們在哪裡認識的?”
晏安帶著他往老校區走去,走到一半,晁朕突然停住了腳步問她:“我們要去哪?”
“不是要去看我們認識的地方。”
“你理解的認識是什麼?”晁朕問她。
“第一次有了交流的時候。”
晁朕點點頭,但腳下還是不動,他看著遠方湮沒在黑暗裡的老房子,問:“我們為什麼會有交流?”
“我躲在那裡抽煙被你逮住。”
晁朕古怪地看向她,晏安挺直胸膛但還是有些氣虛地說:“我一直都不是世俗意義下的乖孩子,如果現在讓你感到失望的話,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