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變小的小魔魔頭(1 / 2)

係統終於頂不住壓力了,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宿主,你看,你想要得到昆侖劍,都要經過祖師爺的考驗。”

——係統考驗她的心性,也很正常的嘛。

她慢條斯理道:

“你說的都對,但你憑什麼和昆侖劍比,昆侖劍開山劈海,你有什麼用?”

“衝鋒陷陣的時候在一邊鼓掌?”

係統:……

朝今歲看向了桌子上的補天石:

“你從夙流雲死後就知道天道有缺,知道補天石的事,但是一直瞞著我,考驗我?”

係統瑟瑟發抖:“天道密辛,關係著整個世界的存亡啊宿主。”

朝今歲冷笑:“那我問你,任務失敗,我是什麼下場?”

係統聲音越來越小:“魂飛魄散。”

不入輪回,無法超生。

這就是重來需要付出的代價。

朝今歲笑了一聲:“你看,我過去一百年裡,以為你是心魔,沒有錯。”

係統急忙解釋:“宿主,你的心性堅定,不然一開始就不會選擇你。”

係統當然沒打算讓宿主死。宿主一死,係統也沒了,它就是想在明確宿主的立場和態度後,再將事情和盤托出。

朝今歲:“喔?是麼?”

係統不得不說了真心話:

“萬一你真的和魔神一拍即合,墮了魔,那補天石不就危險了?”

係統嚎啕大哭。

一開始單純的係統真的以為睡了魔頭就天下太平,誰知道一轉頭就發現了天道有缺,萬一宿主和魔頭你儂我儂,感情用事,它就活活把自己給坑死了。

朝今歲:“……”

算了,她一開始就知道係統不聰明。

她本來還懷疑係統是殘缺的天道,但是現在看來,它實在是蠢得觸目驚心,如果天道真的是這個哭哭啼啼的係統——

這個世界還是毀滅算了。

不過,就算係統不是天道,也和天道脫不了乾係。

她叫了停:“彆哭了,直接說補天石的事。”

係統哽咽:

“宿主,你聽過遠古時代的神話傳說吧?”

修真界也有神話,不過和人間的版本很不一樣——

話說在遠古時期,盤古開天辟地,清氣升為天,濁氣成了地。

殘餘的清氣成了靈氣;

殘餘的濁氣成了魔氣;

盤古,就是第一任天道。

女媧,則是第二任天道。

“女媧補天之時,用了五塊石頭,從此一直天道穩固,代代流傳。”

“現在天道所缺的,就是那五塊補天石。”

朝今歲問:“所以將這五塊補天石找回來,就可以補齊天道的缺口?”

係統:“是的,到時候天道重歸,魔氣大盛的未來就可以改變,魔、道一平衡,天地間的災禍就會消弭。”

她看向了桌子上的第一塊補天石,手指輕輕點著,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係統老老實實道:“每塊補天石都帶著天道的一部分氣運,所在之處都會氣運滔天。”

朝今歲很自然地想到了夙流雲這位“氣運之子”。

所以第一塊補天石,就藏在夙家。

像是紫夫人在這鴛鴦城為禍百年,死了那麼多人,仍然沒有人發現異常;

夙家蒸蒸日上,生意越做越大;夙流雲的運氣更是好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某種意義上,他們就是竊天道氣運。

“天道有缺,是人為?”

係統:“隻要找到了竊取天道氣運的人,就能找到補天石所在!”

朝今歲給係統澆了一盆冷水:

“運氣看不見摸不著,要怎麼找?”

“難道要把全天下的人都追殺一遍,看誰運氣好、活下來,就是誰?”

係統:“……”

這是什麼魔鬼發言!

*

雖然係統照樣沒有什麼屁用——至少指出了一條明確的道路。

她的心情突然間變得非常好,起身下樓去找小二買了鴛鴦城的特產桃花酒,跳上了屋頂,白出了朝照月給她帶好的琉璃酒盞。

然而一擺好,就在屋頂看見了一隻魔頭。

黑衣黑發的青年,臉更黑:

“怎麼不去睡覺,大半夜起來吹風?”

修士雖可以不眠不休,但不管什麼情況下,睡眠都是最佳的修養方式。

朝今歲:“睡不著。”

她遞給了他一杯酒。

這帶著兩隻魔角的魔頭在她的身邊坐下,個子一高,坐著就隻能屈著大長腿,看了看她講究的小酒杯,直接長臂一伸,拿了酒罐子來。

他看著她許久,突然問:

“殺了紫夫人,有那麼高興麼?”

誅殺為禍一方的敗類,她就這麼高興?

他一輩子都無法理解這樣的人修,按理說應該對這種人嗤之以鼻——但是似乎她這個樣子,他也挺愛看的。

可是他今天猜錯了。

“不是。”

她自從大夢一場醒過來,就一直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最少降低傷害、不用和那魔頭走到最後刀劍相向的地步。

她其實非常迷茫,在擺脫了昆侖、在遠離了那個讓人窒息的家後,她要做什麼才能改變他們的結局?

她不想殺他,所以她把伏魔劍給了燕雪衣。

她時常想,如果魔氣大盛不可避免——

那麼最後,燕雪衣還是成了魔神、還是要讓生靈塗炭,她會怎麼做?

也許,她還是會對他拔劍。

一千次、一萬次。

沒了伏魔劍,還有昆侖劍,還有千萬種方法。

因為她是朝今歲。

隻要她還是她,不管曾經悸動、心軟與否,無關情感、自身利益,最後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她說:

“你聽過凡間的一句唱詞麼?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我從前,有點信命。”

那魔頭卻嗤之以鼻:“什麼命不命的。”

他轉頭看著她,那高高翹起的魔角讓此時的魔頭看上去桀驁又睥睨,丹鳳眼裡滿是不屑:

“如果信了命,老子就永遠爬不出那狗屁的萬魔窟了。”

朝今歲一愣。

大魔頭冷笑道:“廣平那和尚不就是信了命,所以走火入魔了?”

“廣平從前是太若寺的和尚,他喜歡過一個女修。但太若寺戒律嚴苛,他是未來的主持,不敢破戒,就強迫自己麵壁十年,斬斷情絲。”

“閉關出來後,人死了,他也瘋了。”

“你看,這和尚當年若是不信命,和心上人一起離開太若寺,還有後麵的事麼?”

他也是才想明白的。

他回頭瞥她一眼,把酒一口悶了。

朝今歲沒料到聽了一耳朵廣平的舊事。許久之後才說,“我從前信,現在不信了。”

她摸了摸手邊的昆侖劍,笑了。

她今天真的特彆高興。

雖然係統很不老實,但至少指出了一條明確的道路。

——她有辦法了,有方向了,她再次把命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她不用在夜裡輾轉反側,不用偶爾看著這個魔頭,無數次走神、掙紮,反問自己。

他看著她及肩的黑發,在夜風中飄散,沉靜清冷的側臉像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散發著柔和的光。

她好像很愉快,甚至輕輕哼起了什麼歌謠。

他安靜地聽著,緩緩地咽下了最後一口酒。

這魔頭漂亮的丹鳳眼眯起,像是一隻很愜意的、放鬆的凶獸,乖巧地趴在馴獸人的身邊,懶洋洋地聽著她哼歌,尾巴一甩一甩的。

心想著,要是可以把她圈在尾巴中間,聽她唱一輩子的歌就好了。

*

廣平在屋簷下打坐,看見了尊上回來,目光十分幽怨。

他半夜出來敲木魚,結果聽見尊上拿他來寬慰人。

“尊上,您怎麼這樣戳人傷疤?”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往事了。

尊上看他一眼:“沒什麼,本座就是突然間想明白了一些事。”

比方說在對待心上人這件事上麵,這魔頭發覺自己要吸取那和尚的教訓,千萬不能和廣平似的。

他歪了歪頭:“廣平啊,都說前人之失,後人之鑒。”

前人:……

前人更鬱悶了,遂,敲木魚敲到天明——

被吵醒的紅娘氣衝衝地從樓上一盆洗臉水,把這和尚潑了個正著。

和尚:……

*

朝今歲起來去找和尚解情蠱的時候,發現廣平今天看上去有點無精打采的。

問他,廣平就歎息:

“人世皆苦、人世皆苦啊。”

紅娘在一邊笑得花枝亂顫:

“什麼人世皆苦,和尚,是洗臉水苦吧?”

廣平:……

還好,朝今歲身體裡的蠱沒有蠱王,一炷香的時間就被廣平給引了出來。

廣平用了一盒小小的香灰,那蠱就徹底消失了。

接下來,廣平就把紅娘叫了出去。

離開前,廣平還交代道:

“朝姑娘,補魂之事非一日之功,需要慢慢來。切記不要反抗,否則神魂反受震蕩,切記、切記。”

神魂對於修士而言至關重要,她的神魂本就脆弱,此事非同小可。

大魔頭在她麵前開口,聲音沉穩又好聽:

“不用勉強,我們可以慢慢試。”

朝今歲閉上了眼睛,試著將自己的識海放開。

——她要在這魔頭的神識進入她的識海之時,控製住反抗的衝動。

然而,識海是一個人的內心世界,記憶、意識所在之地。越是強大、警惕心重的修士,越難控製住不去反抗。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