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惡霸剛剛要發怒，就被她給抱住了。
她一頭撞上了小惡霸的腦袋，把他撞得往雪地裡摔了個屁股蹲。
水婆婆嚴肅道：
還好，她還有燕燕。
阿菩是他們的娘親，可是菩提神樹現在陷入了沉睡，已經沒有了自我意識。
水婆婆：“你妹妹是皮外傷，沒有傷及內裡；但是你的內傷這麼嚴重，就是去送死的。”
*
她輕聲說：
朝照月並沒有逞強，他如今麵色還是很蒼白，情況的確不是很好。
阿菩大笑著親了好幾口。
她發現，這一招其實有點像是昆侖劍宗的護宗大陣。
她很快就眼前一花，就直接衝進了一個小世界。
他把腦袋湊過來：“要我怎麼樣？”
小歲歲說：“阿娘!我都長大了！”
她想起來自己是誰了。
她朝著燕雪衣走去，一前一後，朝著菩提神樹爬了上去！
神樹一直在保護著她的孩子，但是神樹漸漸衰微，一直到了去年，開始陷入了枯竭，喪失了祝福的能力。
“但，不管你是什麼厲害的人物，有再高強的本領，在菩提神樹中，時間轉換，一旦迷失，就會直接在菩提神樹的小世界裡出不來了！”
你還有一顆天生的道心；
“我知道你來曆不俗。”
下一秒，他就聽見了上麵的聲音：“燕燕，彆掐葉子了，這回真的是我娘。”
話音落下，神樹原外，就傳來了喧囂聲。
下意識捏樹葉的朝照月立馬心虛地縮手。
可是她卻愣住了。
阿菩抱怨道：“阿娘剛剛燉上了湯，一定要現在走麼？”
如今知道了他們和朝太初那邊的往事，水婆婆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她衝進了外麵的大雪裡。
他是來看阿娘的，也是來找妹妹的。
小惡霸說：“你彆要那個燕燕了。”
阿菩一個人把她和朝照月養大。
“阿菩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欲。”
她要記得，她是朝今歲。
阿菩笑嘻嘻地說：“你哥哥那麼大，阿娘也要親！”
但是大魔頭好歹有察言觀色的本領，不至於說出來煞風景。
“燕燕，我小時候，一直以為我娘是我害死的。”
就連在神樹原裡，都能夠感覺到水雲天熱鬨了起來。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一直到了去年，她吃下了夙流雲的丹藥，就成了她命運的轉折點。
她感覺到了身邊有一隻魔頭。
大魔頭將小眼睛也留了下來。
她盤點了自己的所有底牌，揣上了昆侖劍。
“照月，你忘記了麼？”
比方說，前半生，她雖然吃過很多苦頭、遇見過很多的危險，可是至少鮮花著錦、前途似錦，如果忽略那些無數的痛苦，整體上，還算是順風順水。
被砍頭無數次，被腰斬好幾回，終於摸索出來了寒冰刃的用法。
她總能夠化險為夷。
就算是魔神歸位了，他也拿這種生靈沒有辦法。
阿菩走過來，親了親她的臉：“快去吧，阿娘會在家裡等你。”
他權衡了一下：
“是她的小照月和小歲歲。”
直到她聽見了水婆婆的話——
他很不滿：小魔頭就一直很想要她啊！做夢都想要她！
“婆婆，我想試試。”
朝今歲於是想起了許多事。
水婆婆在樹下：“記住！千萬不要忘了自己是誰！”
菩提的枝葉被風吹得呼啦啦地響，像是在溫柔地回應她。
不能回頭。
漸漸地，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和阿菩，朝照月生活在一起的小歲歲。
一直到某一天，她遇見了一個小惡霸。
怎麼撞了人，還有理了？
水婆婆說：“在上去之前，你們必須要記住，絕對不能忘記自己是誰！”
水婆婆將他們一行三人，帶去了菩提樹下：
水婆婆嚴厲的視線最後凝固在了朝照月的身上：
她問係統：“多長時間了？”
整個水雲天，因為試煉的開始變得熱鬨非凡。
她說：“好啊。”
菩提神樹，可怕之處在於，神樹中有許多個小世界，而且神樹上，時間流速和外界截然不同，很容易就會迷失自我。
在這個世界裡，阿菩沒有出事，她帶著小歲歲和哥哥一起離開了天賜府，離開了朝太初，在凡間住了下來。
但是係統第一次，也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她朝著菩提神樹的上方飛掠而去。
有種奇妙的、血脈相連的感覺。
水婆婆一開始不說，是信不過他們，絕對不會把最後的辦法告訴她；
“最後讓阿菩有了情感的，不是朝太初。”
她的傷還沒有徹底愈合，但是已經不影響行動了。
她要繼續往前走下去。
她找到了水婆婆：
隻要腳踩在地上，就會隨時踩到她娘的葉子；
“所以我一直以為，我娘不會愛我。”
他可以承諾朝照月要是死了，他會幫她把殘魂給抓回來；
在雪地裡麵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跑。
朝照月立馬眯起了眼睛。
她坐在了神樹菩提的枝乾上，輕輕地抱住了菩提樹。
他想她聽了水婆婆的話一定會很難過。
阿菩，一直在努力地保護著她的孩子。
水婆婆是神樹族的大祭司，她多少猜到這魔族不是普通的魔。
朝今歲出聲道：
“朝太初已經把水雲天變成了試煉場，接下來他們勢必會圍困神樹原，不出意外，會要求將我交出去！水婆婆一個人帶領神樹族人，會很吃力。”
“你雖然是阿菩的女兒，但是菩提神樹，不是那麼好爬的。”
每一次醞釀寒冰刃，都需要抽空丹田裡一半的靈氣，這也意味著，短時間內，寒冰刃最多一次。
但這也足夠了。
並不是朝家的祖宗保佑，而是因為神樹庇護。
她斬釘截鐵地說：“不會的，我不會讓神樹消亡的！”
小惡霸有一對魔角，把腦袋伸過來，想要把她嚇得哇哇大哭。
朝照月也是如此。
“你不能去！”
這算不算是吃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水婆婆說到這裡就打住了，似乎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了，但是水婆婆的眼神很慈愛：
娘親是菩提神樹的結果就是——
那個黑夜裡睜著眼的小歲歲，不是沒人愛、沒有人要。
朝今歲昨天夜裡回去之後，就進入了識海，衝進了祖師爺小課堂。
她抱緊了他，仿佛在汲取某種力量。
“你真的想試試的話，可以爬上神樹，看看能不能喚醒沉睡的神樹。”
她突然間明白了“神樹一直保佑著你”的含義——
但是他抬頭，就看見了那魔尊的身影。
其實燕雪衣根本不懂她說的感情。
所以，他們兄妹有了朝太初從來沒有的天賦；
她沒有那麼難受了。
她回了家，看著阿菩的背影好久，她才低聲說：“阿娘，我要走了。”
然而一往上飛，她很快就看不見燕雪衣的背影了。
而水婆婆說，也就是在去年，神樹再也不能做出任何祝福。
小惡霸不明白，為什麼她還好意思哭：
——她想，水婆婆一定有辦法救神樹。
她會每天來親親小歲歲的臉，一家三口在被窩裡麵，聽阿娘講故事哄他們睡覺，外麵大雪紛飛。
什麼她小時候沒有人要——
第二天早上，朝照月看著水婆婆給他吃的菩提子陷入沉思：
他想：燕燕一定是個始亂終棄的壞坯子，不然怎麼叫她哭得這樣難過？
你一出生就有天生劍骨；
她也不記得自己飛了多久，好像這棵巨樹永遠沒有儘頭似的。
但是菩提神樹不一樣。
他冷笑：“想要包圍神樹原，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有幾分的本領！”
“好，我等你們回來。”
隨便踢一腳土，就可能踹到她娘的樹根；
她說：“燕燕。”
朝太初日思夜想的天賦，卻由他並不喜歡的一對兒女所擁有；
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努力試一試。
朝照月在菩提樹下站了一會兒，伸手抓住了一片菩提樹葉。
因為阿菩，是天地間最純淨的一棵神樹菩提。
——生怕自己一回頭，就再也不想離開。
*
她無奈歎氣：“好吧，你隻能親一口!”
水雲天裡麵靈氣豐沛，避世多年，有許多的靈草、靈獸生存。各大宗門的弟子就如同魚遊入水，很快就開始在水雲天裡麵尋找了起來。
她點點頭。
但是小惡霸推不開她，就隻好任由她抱著哭，叫他“燕燕”。
你們是阿菩的孩子，她會一直、一直保佑你們。
她靠著大魔頭，兩個人在樹梢上依偎在了一起。
他好一會兒才說：“菩提神樹這種生靈，是不會進入輪回的。”
它們消亡了，就是真的消散在了天地間。
阿菩活了很多年，總有講不完的故事，她風趣又可愛，卻時常覺得小照月活潑，但是小歲歲太小大人，於是時常把小歲歲舉起來，非要去親她的臉。
如果是阿菩的孩子，也許菩提樹醒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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