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修改版)(1 / 2)

焦大娘低頭,掌心紅腫,而衝過去擋在甄娟身前的焦遠橋被打的臉轉到一邊,肉眼可見的腫得老高。

“娘,小妹一路勞累來咱們家,先去倒水拿點吃的,彆太失禮。”

焦遠橋再窩囊也知道顧及臉麵,餘光瞥了眼小妹,她安靜時溫婉動人,方才儘顯傲慢無畏與張揚令人心湖蕩漾久久無法回神。

甄娟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垂眼悶聲不吭。

焦大娘最疼兒子,這一巴掌抽得她心口疼,狠狠瞪了兩姐妹一眼不情願地離開屋子。

甄妙無緣由地覺得其中有古怪,焦家母子好像怕請大夫,孩子雖未成形也是他的親骨肉,焦遠橋臉上瞧不出半分難過,她重新看向如虛影般的長姐:“我姐姐虛弱成這樣都不請大夫給她診治,姐夫坐得真夠穩,我親自跑一趟,真要有個好歹我們沒完。”

甄妙凶神惡煞般的表情麵對姐姐時變得溫柔:“照顧好自己,我一會兒就回來。”

焦遠橋見她真要出門趕緊攔下,故意壓低嗓音柔聲討好道:“小妹信不過姐夫嗎?昨兒就看過了,大夫說無礙過一陣就好了。”

甄妙瞳孔微縮,冷光幽幽,笑中含有幾分諷刺:“多瞧一次我也心安,勞煩姐夫照顧好我姐姐,再像之前那般我這個娘家人也不是吃素的。”

焦遠橋尚在怔楞被甄妙一把推開,眼看那道纖瘦身影背起籃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轉身雙眼猩紅地看向甄娟,咬牙切齒道:“你到底與她說了什麼?”

甄娟木然呆坐,雙眼無神地注視隨風跳躍的火焰,好似壓根沒聽到他說話。

焦遠橋一拳砸在桌子上,煤油燈晃了晃而後趨於平靜。

甄妙路過一戶還未歇的人家說了自己的請求,好心嬸子二話不說帶她去找大夫,隻是當她問及焦家的事隻說不知半句不肯多談,站在巷口指給她哪戶人家便回去了。

鄉下人晚上歇得早,趙大夫已經睡了,聽她叫得急這才起來。

趙大夫是個中年男人,穿戴稍顯淩亂,肩上背著藥箱,悶聲悶氣道:“晚上出診,診金要比白日貴一文。”

甄妙連忙應下

,她怕的就是這位大夫太過耿直不好買通,笑著說:“我額外再多給一文,想同大夫打聽個事兒,焦家兒媳掉了孩子是您給診得脈?”

趙大夫正高興能多賺些,聽到焦家當即止步往回走,哼了一聲道:“焦遠橋不是懂醫術?何必來找我?”

甄妙一怔竟不知焦遠橋還藏著這等本事,也讓她更加確定這對母子心裡有鬼,越發信不過,趕緊迎上去好聲懇求道:“請趙大夫和我走一趟,我是甄娟娘家人,見她那樣我又驚又怕,聽說您是村裡最有口碑的大夫,求您幫幫我,我隻信得過您。”

趙大夫聽得順耳才勉為其難答應走這一趟。

圓月掛在天際散發出莫名的悲涼,甄妙垂眸走在身後,再次踏入焦家院子,她扯了扯嘴角,是黑還是白馬上便知。

剛進屋,甄妙便看到那母子兩看到趙大夫臉色瞬時變得僵硬,笑得有些牽強。

焦大娘迎上來乾笑道:“這麼晚還勞煩趙大夫跑一趟,孩子年紀小總是一驚一乍連一晚上都等不得。”

大夫從藥箱裡拿出脈枕放在桌上示意甄娟將手腕放上來,不客氣道:“小姑娘擔心自家姐姐,願出重金我豈有拒絕之理?”

甄妙俏臉緊繃,表情凝重地站在旁邊,兩眼好似恨不得在瘦到脆弱的胳膊上盯出個窟窿,甄娟瞧她比自己還緊張,扯起嘴角安慰:“沒事,彆擔心。”

大夫三指搭在寸口處,片刻後油燈光亮下兩道粗眉上挑,眉心緊皺:“這陣子吃了什麼東西可還有印象?何時知曉懷有身孕?”

甄娟臉色憔悴聞言再次紅了眼眶,到底沒忍住抽泣道:“昨兒見了紅相公看過後才知道有了孩子,也沒吃什麼不該吃的,倒是喝了兩天娘讓熬的藥,說是……”

不說趙大夫也知道是求子藥,焦家媳婦不能生的事就是焦大娘嚷嚷出去的,這些年焦大娘尋了不少偏方挨個讓她試,人沒喝出毛病就是萬幸,亂投醫亂吃藥

“剩下的藥在哪兒拿來我瞧瞧。”

甄妙一直留意兩母子,姐姐提起藥焦大娘臉倏地變白,低頭強裝鎮定:“那藥我丟了,兒媳婦能懷還花那冤枉錢做什麼?趙大夫你給看看吃什麼藥才能儘快調理好身子?可憐我家老頭命不好,

早早的去了,這下可該放心了,說不定明年就能抱孫子了。”

焦遠橋站在暗處看不清表情,一隻手負在身後,直到甄娟開口他身體猛地一僵。

“我見娘將剩下的藥倒在了南牆根下。”

焦大娘徹底冷下臉,不顧外人在,快步衝到甄娟身邊伸出手指戳她的腦門:“你是想說我害你?這麼多錢我花給自己不好?全喂進你這個白眼狼肚子裡,到頭還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依照規矩三年無所出便可休你回娘家,還不知感恩。”

甄妙本來還惋惜,聽完一喜將罵罵咧咧的人推開,急忙到南牆下摸索,風中夾雜淡淡藥味撲鼻而來,她兩手剛將藥捧起,不輕不重地腳步聲在她身後站定。

“小妹,不知我這個姐夫哪兒惹你不快了,我和你賠不是。沒了孩子我和你姐姐一樣難過,她發小脾氣我受著,你不勸她反而添柴不怕我們真鬨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她怪你?”

甄妙將地上的藥收起,站起身冷眼睨他:“一碼事歸一碼事,我聽不得看不得我姐姐受委屈,姐夫有空和我說無關緊要的廢話,倒不如好好想想這幾年你們家是怎麼對我姐姐的。趙大夫還等著,我先進屋了。”

她將藥交給趙大夫,趙大夫抓起來放在鼻下嗅了嗅,手指撥拉了兩下。

趙大夫瞧焦大娘整張臉灰敗難看,惋惜地搖頭:“不知你是聽信了何人之言,遠橋既懂醫事先怎不查看就讓娟娘服用?藥中有麝香,麝香是何物不必我多說,這些時日好生休養,多給她補補身子。”

趙大夫未說透,甄妙卻懂,依言多付了診金,客氣道謝。

臨走前趙大夫又說句:“無病少吃藥,免得硬生生身子給作踐壞。”

待大夫走後脾氣當即失控,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怒斥道:“如此說來,你們明知這孩子是怎麼沒的卻反怪我姐姐,嬸子,你害死了我的小外甥可得給我個說法。那孩子要知道自己的祖母下了這種狠手還想逼死她娘,隻怕會讓你不得安生。”

焦大娘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再不如之前囂張跋扈,哆嗦著向兒子求救,連聲嚎:“遠橋,遠橋,你聽聽,她在咒你娘。”

甄妙懶得聽,蹲下來,雙手搭在長姐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