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六章(1 / 2)

昏暗天色下, 來人身長如玉,俊美清雋,渾身上下透著清冷高潔氣質。

還未來得及將銀子捧在手裡暖暖就又長了腿跑了, 王氏的臉色不可謂不難看,兩眼死死地瞪他, 咬牙切齒:“是你?你家什麼境況全村無人不知,怎麼?還想拉著我們妙娘陪你一起喝西北風?虧得還是讀書人, 這樣不要臉。”

範朗原本坐在王氏旁邊等著看甄妙這個倔骨頭是怎麼服軟的, 沒想到竟等來了自己表弟,十拿九穩的婚事……好在王氏一陣斥責讓他稍稍放下心來。

甄娟高興地拉起妹妹的手,看了眼不遠處的俊俏書生,先前的顧忌也拋在腦後,在她看來也有這般男子才配得上妙娘:“這下好了,他來了。”

與旁人反應不同,甄妙心境猶如從高空墜落又從低穀彈起, 這般衝擊讓她久久回不過神。她本來已經死心了, 這人卻趕過來……

片刻間甄妙眼眶發紅, 哪怕此時暗的隻能看得清輪廓五官一片模糊,依舊能感受到他的溫柔與專。

她唇瓣顫了顫,嗓音不自知地哽咽,輕聲問他:“你怎麼知道我要同你說什麼?萬一是彆的事, 你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記憶中的林書安總一副沉穩做派, 整個人都淡淡的沒有一點起伏, 連說話都是如此,而此刻他的聲音裡不光有溫度還有一絲不難發現的羞澀:“即便你是為旁的事找我,隻是我心悅妙娘,也想來試試, 不知道妙娘瞧我可成?”

甄妙臉像是著火一般燙的厲害,眼角沒出息地流下一滴清淚,他像是她絕望中的救命稻草,將她帶離苦海,不過一瞬間身上的狼狽頹廢全都煙消雲散宛如置身在一片花團錦簇中。

王氏聽著話頭不對站起身推了一把不吭聲的甄大,痛罵道:“你死人啊,由著他們胡來?我不認,你們想也彆想。”

甄妙走到林書安身邊,軟聲道:“自然成,你能來我很歡喜。這麼晚了,我們進屋去說。”

屋裡的煤油燈亮起,不多時照亮了整間屋子,眾人臉上此時的表情還來不及收斂,好一派有人歡喜有人愁。

而甄妙一掃陰霾整個人宛如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輝明亮逼人,明眸善睞,笑容清麗卻透出幾分強勢不退讓,堅定道:“即便天黑了也是今兒,三日之約未過期,二娘氣急敗壞好個輸不起。那天的話想來周嫂子全聽清了,不妨找她來說個明白。也讓外人瞧瞧二娘是如何耍賴不認賬,我話撂在這裡,不論他家境如何,即便一輩子吃糠咽菜我也樂意。”

甄妙隨即嘲諷地看向沉默不言地範朗:“辛苦你範家老小幾次三番地來找我,這邊沒你什麼事,天黑路不好走,帶上你的東西趕緊回吧。”

林書安目光從甄妙身上移開,不鹹不淡地道:“妙娘說的是,表哥回去晚了姨母會擔心。”

要是彆人範朗還敢嗆兩聲,可這人是他從小犯怵的表弟,再聽表弟一副男主人的口氣分明是認定了甄妙不變卦了,再怎麼不甘心,他也沒膽子和林書安爭女人。

正要拿銀子回去,王氏竟衝過來攔住他一口一個二女婿喊的親切:“你彆急著走,親事橫豎是要過我和她爹這關的,我們兩口子不點頭,她還真能自個兒嫁出去?彆怪我說話難聽,那是淫奔,你們要真是半點不顧忌家裡躺的人,你們隻管試試。”

屋子裡一片冷寂,王氏更加得意:“大侄子你喜歡誰不好做什麼要喜歡我們妙娘?這花似的容貌天生就是嫁到好人家享福的命,你們讀書人不是成天念什麼憐香惜玉?你要真有心,拿出和我二女婿一樣的聘禮,我或許會通融通融。不是我小瞧你,你娘整日吃藥躺在床上等人伺候,你讀書沒讀出個名堂也沒個好差事,家底薄成這樣娶什麼親?難道讓我將來的小外孫剛出生就和你們吃吃不完的苦?”

甄妙氣得心肺炸剛要收拾王氏,卻聽角落裡傳來一道附和聲:“小妹,嶽母說的是,你年紀小不懂過日子的難,我們都是過來人還能害你不成?你還是慎重些為好。”

甄娟用力在焦遠橋胳膊上拍了一巴掌,高聲斥責道:“閉嘴,我娘家的事輪得到你摻和?出去,該去哪兒待著到哪兒去。”

焦遠橋想發作礙於她娘家人在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

甄妙笑了一聲:“就算他家境清苦,我也願意同他過日子,婆母身子不適我伺候,家裡缺錢我也有賺錢的買賣,誰讓我瞧上他這個人,他要什麼我都樂意給。姐夫閒來無事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哄我姐開心,彆胡亂操彆人的心。”

林書安揚起嘴角,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一聲,目光落在默不吭聲的甄大身上:“甄叔,我想聽您的看法。”

甄大躲在角落裡冷不丁被提及,愣了下,猶豫片刻說道:“妙娘是我的小女兒,我也想她嫁的好些,你這條件著實是差了些,範家給的聘禮足可見是真心疼我們妙娘的。”

真是無恥透頂,甄妙心裡的怒火幾欲將這些醜惡嘴臉吞噬殆儘,可就在她要開口之際,身邊人輕輕拉了下她的袖口,笑道:“您說的是,妙娘這般好的女子理當這般,這是我備的聘禮,請您過目。”

誰都沒看到林書安身後竟有個背箱,借著燭光隻見他從裡麵拿出一包銀錠子,攤放在桌上足足有二十倆,與此一比肥頭大耳、人品卑劣的範朗一點都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