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七章(修改版)(1 / 2)

一篇文兩百字四十兩銀子。

鄭爺爽快將手邊托盤上的銀子推過來, 笑道:“全在這兒了,不知可否與林公子交個朋友?”

林書安衝掌櫃的和鄭爺拱手道:“林某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鄭爺眼看他就這般離開,又氣又笑:“這位林公子果真傲氣的很, 眼裡容不下人。”

“鄭爺此言差矣,他生性如此不會主動與人攀談, 以往那才叫傲,任你是何身份他都不待理會, 我勸了他許久他也隻抄書。倒是不知為何他突然需要這麼一筆錢, 罷了,不說這個。”

鄭爺重新將那紙張拿在手中,摸下巴歎息:“我爹若見了定然高興。”

掌櫃的將茶杯填滿,眼睛一轉想起一事,說道:“您家老爺子之與縣太爺不對付,寒門學子哪敢得罪父母官,便是有心也不敢接您這樁買賣。昨兒他來與我說要找大活, 眼下隻有您家和王家兩家, 您這是喜事, 他便選了您。”

王大善人生樂善好施經常幫助弱小,鎮上人無不稱號,給這等人物寫墓誌銘但凡真有才學的書生自是爭搶著做,偏就人家王家瞧不上眼, 非得要那頂頂好的人。無奈林書安家中有病重的母親, 不願沾染這種事, 這才選了鄭家。

“如此說來我該慶幸,今兒也不妨和掌櫃的交個底,我原本也沒想他會答應。”

與鄭家親近便在縣太爺那裡有了姓名,往後的路隻怕是不太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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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這個時間路上很少有人走動, 林書安心事終了腳步輕快,向來無表情的俊顏如春風般柔和足見他此時的好心情。

這幾年他甚少憶起過往舊事,日日忙於照顧病中的母親和賺錢,在書齋藥鋪家三處來回奔波,日子過得並不輕鬆亦不敢深以後。

他一如常人也會害怕,害怕世事無常,害怕在這世間隻剩他一人。

好在往後他身邊也將有溫婉美麗的娘子陪伴,如父母那般恩愛有加。

父親弱冠之年一舉考中秀才,名聲傳遍十裡八村,又因生得相貌堂堂為人謙和,上門說親的人絡繹不絕。可他獨獨偏愛母親,任奶奶如何撒潑阻攔都未不曾改變心意,性格潑辣的母親逐漸在父親的疼愛中變得溫柔小意。

他們家雖不是大富人家倒也吃穿不愁,若不論三天兩頭上門來吃喝要銀子的奶奶,日子過得很是舒心愜意。兩人恩愛如漆,為免分離之苦父親放棄考取功名便在家中辦了個小學堂,慕名而來的村民將適齡兒子送來讀書習字。

許是耳濡目染的緣故,他至啟蒙之年已經能熟背多篇詩詞文章,父親為此十分高興,悉心教導傾囊相授。

外人讚揚他得父親真傳將來定能出人頭地揚名立萬,就連父親也希望他將來走仕途,哪怕纏綿病榻也不忘叮囑他要勤學刻苦,隻有他出息了才能護住母親。

誰想感情深厚的父母相守多年竟無法共白頭,父親過世沒多久母親也積鬱成疾,四處求醫皆無起色,大夫一句心病難醫讓他束手無策。

母親也曾多次勸誡他勤奮讀書到京城闖出一番天地便是對父親最大的告慰,他卻不願,被打過罵過無數次他也不鬆口一心侍奉儘孝。

功名富貴不過過眼雲煙,唯有陪伴無價,直到那抹纖瘦身影闖入他的視線,或含羞帶怯或怒氣逼人,尤其那股不甘不認輸的勁兒讓他如一灘死水的心重新泛發活力。

也許是父親在天有靈要為他照亮了被黑霧彌漫的路。

剛進家門碰上宋阿婆的兒子來接她回家,趕緊賠禮道:“給您添麻煩了,害您這麼晚回家。”

宋阿婆擺擺手,笑得慈愛:“無妨,反正我也閒,正好和你娘一塊解解悶。快進去吧。”

林書安將人送到門外看他們走遠這才回屋,從旁邊拖了個凳子坐到床,擰著眉頭深該如何開口。

林母半躺在床上見他欲言又止,笑道:“怎麼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犯難?連娘都不能說?”

知子莫若母,往常兒子靜若一灘水好聲無趣,眼下從眉眼到嘴巴無不透著喜悅,看來今兒發生了天大的好事,這些年他們娘倆的日子過得比水還寡淡,難得來了興致,她被吊起胃口,忍不催促道:“彆藏著掖著,有什麼話快說。”

林書安握著母親的手膝蓋著地,認真道:“兒子做了件大事,未與您商量就擅自定下,你若生氣隻管怨兒子就是,是打是罵絕不坑一聲,隻是您彆怪罪在旁人頭上。”

林母掩唇笑得肩膀直顫,隻因為身體不好忍不住咳起來,待緩下來笑罵道:“你是想急死我?我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刁難彆人的人?快說。”

林書安還未開口臉頰飛上一抹緋紅一路蔓延到耳廓。

“我今兒去甄家了,妙娘她爹答應我明兒帶人去他家商談親事。”

林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而後大喜地握著他的手,激動地搖了搖,說道:“好小子你怎麼不提與我說一聲?早知道娘和你一道去,這樣才顯誠意足。說起來今天妙娘的姐姐到家裡問你去哪兒了,宋阿婆又與我說什麼妙娘和王氏打賭三天內要把親事定下來,我還尋著要是人姑娘沒相中的人,要不厚著臉皮給你牽牽線。你自己上了心,這是好事,你能娶著心儀的姑娘我比誰都高興。隻是那孩子對你是什麼心?”

林書安笑了聲:“她與兒子一樣,娘,她打小沒了母親又在後娘手底下過苦日子……”

林母笑著打斷他:“媳婦兒還沒進門這就心疼上了?怕你娘苛待她?真是傻孩子,你好不容易有了成家的念頭,我明兒起來得給燒三炷香拜謝老天爺。咱們家是清苦了些,成親養家擔子更重,你也得上進些,娘也爭口氣把這病養不拖累你們,咱們得對人家好。”

林書安垂下眼眸笑著應了聲:“兒子知道了。”

“好了,去洗洗睡吧,把臉色養好看些,讓外麵那些笑話我們的人瞧瞧,我兒子人品好相貌好有的是好姑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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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書安起得早,洗漱過便出門了。

既然過了明處,他沒像以往坐在窗聽腳步聲,而是站在她必經的路口上等著,兩人一起去老屋。

甄妙看到他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慶幸自己出門洗漱過,不然多尷尬,隻能無措地揪著竹筐的背帶來緩解此時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