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五十六章(1 / 2)

我嫁的書生超寵妻 容黎 10276 字 3個月前

林書安鮮少與娘和妻子提及學堂的事。

前幾年年輕氣盛不知收斂鋒芒,寫了幾篇文章被人誇讚才思敏銳有建安風骨,漸漸被人傳開,那時他不甚在意虛名,一心隻想為母親治病,旁人真心還是假意的吹捧與他來說都是沾不得身的塵土。

他何曾想過有一日會娶妻參加科舉,死水一潭的人生突起波瀾,而這時他也被年少時的輕狂所累。

他中途入學同窗學子雖表麵上一派和氣,私底下對他積怨頗深。

有人等著看好戲,有人心懷忐忑,怕他真是世間少有的天才,他們隨先生讀書時間不短了最後反被這麼個人超去,臉麵往哪兒擱?

這些自然是方兄同他說的。

他自不會在意這些,雖說多認識好友可以時常一起溫習功課共同解難解惑,到底人心複雜,且明思學堂與彆處不同,每月考試若能得第一是有獎賞的,一本帶有批注的書或是筆墨紙硯,讀書人最依賴的無非就是這些,最重要的是臉麵上十分光彩。

初時他不解為何孫先生對他態度不冷不熱,偶爾又對他十分嚴厲,心中雖有疑惑卻也不好深思,落下的功課隻能靠自己,加上又有娘和妙娘的期盼,他不能對不住這一年一兩銀子的學費。

前幾天考試他位列第三名,一時驚呆眾人,孫先生趁閒暇時與他說了兩句心裡話:“我原先擔心你仗著自己有幾分才氣會傲慢,目中無人,故意冷了你一陣,如今我也算放心了,知分寸就好。”

當初輕視他的學子愧疚與否他不在意,倒是排名第一的張成言和第二阮文淵看他的目光多了幾分不善,倒讓他好笑不已。

以往第三名與他們兩人之間的差距很大,兩人心安裡得爭第一,但林書安短短幾天進步如此之大,與他們來說怎麼不是個威脅?他們安逸慣了,眼下有了危機不想怎麼爭流而上而是想使歪門邪道來阻攔他。

林母望著眼前一片盛開的荷花,感慨道:“年輕那會兒你爹帶我來過,我都上年紀了,它還是這個樣子,歲月不饒人,不得不服輸。”

林母轉頭見兒子走神,問道:“書安可是有心事?”

林書安笑了笑:“沒有,娘要是喜歡我們往後常陪你來。”

林母笑了:“眼下你們都有要緊事忙,不必顧及我,隻要我這身子骨爭氣些早些養好,我自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景再好看我也瞧不出什麼味道來,說好看都覺得糟蹋了,回去吧。”

甄妙後來才知道相公說的比試還有個正式的名字叫雅軒鬥文會,原以為是學堂間組織的比試,不想原來是鎮上幾個有錢富商出資舉辦的活動,據說每年都會舉辦,撥得頭籌會有一筆豐厚的獎勵。

之前她以為是所有學子都會參加,還是從客人口中得知原來參加的人並不多,真正參加的是各個學堂前幾名的學子,都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自知不足的人為給自己留個體麵便不去獻醜了。

這些老爺們倒也大方,準許眾學子和識文斷字的老先生門前來品評。

鎮上無人不知她相公長得一表人才且有滿腹學識,紛紛誇獎道:“林相公也去鬥文會吧?他一定能得第一。”

甄妙笑著抽空回了一句:“借您吉言了,相公說他去主要是為了長見識,能學點本事就成,其他的聽天由命便是。”

“林娘子謙虛了。”

鬥文會選在梁家的一處彆苑舉辦,離甄妙所在的長街遠了些,她平日裡也沒個閒得時候,哪怕進不去也想在外麵聽一聽。隻可惜手裡的事兒撂不開,手上忙個不停,臉上倒還是露出幾分失落來。

天剛亮,林書安今兒不必去學堂卻還是起了,走進灶房見甄妙心事重重,多少猜到她的心思,笑道:“今天去參加的都是鎮上有真本事的大才子,我心中無幾分把握,大熱天你同彆人擠在外麵受罪,中了暑氣怎麼好?再說我要是比不過人家,你聽了不也掃興嗎?”

甄妙好笑地瞪了他一眼:“都還未比過怎麼就知道比不過他們?相公莫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既然相公擔心我,我不去就是。那天梁小姐差人來傳話今兒約我在她家酒樓見麵,興許是談湯的事兒。”

甄妙沒料到的是梁小姐中途換了地方,竟就在梁家彆苑的小院子裡,與鬥文會所占用的寬敞園子隻有一牆之隔。

“林娘子不也好奇?我對我那不成器的哥哥也有些好奇,想聽聽他學了幾分本事。”

甄妙如何都無法將她和丫鬟口中那個嘴饞嘗餅的小姐聯係在一起,此時她全身散發出掌權者的冷傲和再談及兄長時的不屑與淡漠。

隔壁想來因為有幾位當家大老爺坐鎮氣氛稍顯嚴肅,隱隱傳來人聲卻聽不真切。

環境清幽景色漂亮適合談心事的好地方卻一片沉默。

茶碗裡的水熱氣如輕煙散開在空氣裡,原本並不覺得渴,不知道為何喉嚨裡生出幾分乾澀,宛如冒了火急需一碗涼茶來救命。

甄妙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縮,正猶豫要不要主動開口,一個丫鬟匆匆走過來在梁小姐耳邊說了句話,梁小姐樂得眉眼彎彎掩唇發笑。

想到坐在身邊的人這才收斂了幾分,開始談正事:“我今兒請林娘子來是想談定供酒樓的湯。但有話恕我直言,一文錢一碗對酒樓來說利潤過薄,且滿大街都是少了新奇感,這不成,做買賣得靠噱頭來招攬生意,你說呢?”

甄妙其實與梁小姐想到一處去了,光靠這一味湯非長久之計,說起來也是僥幸得來的意外之財,想讓鎮上人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她身上就必須得往前走,步子往大了邁,讓彆人追不上才行。

梁小姐素手撫摸杯壁,徑自說道:“隻要是我家獨一份的,錢上我也不會虧待你,林娘子莫要覺得我刁難你,你也知道做買賣不易。”

甄妙攢眉深思片刻,笑道:“梁小姐說的是,我過幾天給你答複。”

“聽聞林相公今兒也在來了,林娘子不妨多等一等知曉個結果再回去。鬥文會頭一場比詩詞,第二場比字畫,第三場比文章,坐在主位上的都是受讀書人尊崇的賢人,不必擔心不公。方才已經比過一輪了,我那哥哥倒真沒讓人失望。”

甄妙聽出味來,看來相公是過了頭一場比賽,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淘汰。

清淨的園子裡隻有丫鬟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腳步聲,字畫也比過了,最後一場比試是在半個時辰內作一篇文章,甄妙聽不懂題目是什麼意思,隻知道還剩十五人參加比試。

“林娘子彆擔心,十五人中有林相公呢,說來也有趣,不知道什麼風竟然把傅家小姐吹來了,你且坐一陣,喝茶用些點心,我去去就來。”

一時間隻剩甄妙和一個年級不大的丫頭枯坐在此處,無趣之下她起身四處轉了轉,走至牆邊依舊聽不清聲音。

“鬥文會占的是彆苑最大的園子,他們離這邊很遠什麼都聽不到,林娘子還是坐下來喝茶吧。”

主子不在小丫頭瞬時活潑了不少,往涼亭走眼睛卻盯著水中遊動的錦鯉,笑眯眯地說:“我聽前麵的姐姐說傅老爺打算在今兒的前三位中幫傅小姐選個相公,又怕選的不合傅小姐心思,這才讓她自己來相看。”

甄妙愣了愣,不知為何心裡有幾分不安,置放於腿上的手握緊鬆開。

小丫頭在她麵前沒有半點忌諱,繼續說:“傅家也是鎮上的大戶,就這麼一個女兒,讀書人多清貧,若真能當上傅家的女婿往後是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甄妙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慢,尤其此時她被困在一處牢中,看不到聽不到迫切想知道的一切,小丫頭的話像澆在火上的油讓她的心嗶嗶啪啪地炸出了火星。

若真有人仗錢權搶她的相公,她該如何?眼睜睜地給人搶?倒不是她多心,實在是這種事太多了,以往聽鄰裡鄉親談起也不過當做故事聽,如今很可能就要降臨在自己頭上,她這才明白那些女子心裡是何等煎熬。

甄妙心裡頭一次湧出一個念頭,無關溫飽隻有賺更多的錢才不會被人輕視,才能護住自己珍惜的人和物。

而此時牆的另一邊主座上身著綾羅綢緞的貴氣老爺們聽幾位學堂先生和學識淵博的大學者對下麵僅剩的十五名學子品評。

他們自然知曉傅老爺的心思,無不借機調侃:“傅兄可有中意人選?”

梁老爺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兒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是今兒爭氣些兩家就能直接把親事定下了,就算是庶子也好過那些渾身冒著窮酸氣的書生,沒用的東西。

“有幾個我瞧著不錯,就是不知道我家姑娘瞧得上哪個,女兒主意大了也愁人。”

而青竹學堂的先生第一眼看到人群中的林書安,皺了皺眉和身側的孫先生笑道:“你那個學生最先去的是我那裡,本事不高脾氣倒不小,仗著彆人吹捧兩句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這種學生怕是有得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