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六十六章(2 / 2)

“這……於禮不合。”

方子淩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笑聲爽朗,甄娟生得嬌小,淚眼朦朧看到他的胸膛震動,那種莫名的害怕像是上漲的潮水讓她不安。

“什麼禮?狗屁倒灶的玩意兒,爺不認那個,誰又能耐我何?”

甄娟的下巴被他修長溫熱的手指抬起,正好撞上那雙微眯的眼,他的眼眸裡透著她全然不懂的幽暗,像陷入陷阱的獵物無法逃離隻能坦然接受死去的命運。

明明熱到讓人生汗胸悶,可她卻覺得自己像在冰天雪地裡一般渾身發冷。

這人是個瘋子,她怎麼就偏偏招惹上他。

“再說,如今誰又能對你指手畫腳?既然與那個窩囊廢斷絕了往來,與誰來往全看你。”

甄娟心裡又一陣氣,真要隨她,她還用在這裡跟個犯人似的走不得嗎?她將自己的下巴從他的手裡掙脫出來,不發一言,卻不知道自己此時像未馴化的小獸露出一身的逆骨惹得男人眼裡的興味大盛。

一直到太陽即將落山甄娟才得以從方家離開,走到大街上的那刻她因為站不穩整個人倚靠在牆上,那怕寒風吹在身上都不覺冷,委屈再次湧上心頭。

她還真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回到家天已經徹底暗下來了,鋪子上過年掛的紅燈籠一直沒摘,此時隨著風搖晃不停,不知為何她卻看得莫名的淒涼。

站在門口愣了一陣,房門被打開,卻見是妹妹一臉焦急地出來,再看到她時才鬆了一口氣,接著又氣急道:“哪家人這麼難伺候,害你這麼晚才回來,不去才對。餓了吧?今兒我買了條魚鮮的很,你肯定愛吃。”

甄妙說著就拉姐姐的手往回走。

甄娟的眼睛發酸,卻還是扯出一抹笑來:“不成了,今兒去了一趟,那家主人說不能做一半,一件衣裳針線不同瞧著也不好看,這陣子我怕是得天天過去了。說話久了些才回來晚了,明兒就不會了,你彆擔心,我給它家做了這麼久的針線活,他們不會虧待我。”

甄妙歎了口氣:“要做多久啊?”

甄娟笑了笑:“這哪兒能說得準?反正大戶人家給錢多,有銀子賺就成。”

飯菜已經做好了,怕涼了還在灶上溫著,甄妙先給她端了熱茶喝,又端來溫水讓她洗手。

“你也累了一天,這些事我自己來做就是了。”

甄妙好笑道:“這值當什麼?快點讓身子暖和起來,過了三月就好熬些了。”有些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說下去,這種時候就不聊不開心的話了,她打算今晚和姐姐擠一晚上,兩姐妹已經有挺長時間沒在一起說兩人的悄悄話了。

日子過得緊巴的人家屋子裡已經不燒炭,甄妙因為婆母的病沒有好還在燒著,所以他們吃飯一般都在婆母屋子裡。

林書安剛放下筷子要幫她們去盛湯就被趕去屋子裡溫習功課了,等天氣暖和起來馬上就要考試,一天都浪費不得。

甄妙洗過碗打了熱水給林書安泡腳,邊鋪床邊說:“今晚上我和姐姐睡一晚上,相公看書不要看太晚,早些歇息養好精神。”

林書安手裡捧著書讀,聞言將書倒扣在桌上,濃眉緊皺不解道:“為何?你不同我一起,我睡不著。”

甄妙手背掩唇笑了一聲:“相公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般孩子氣?我總覺得姐姐心裡裝著事兒,有些放心不下。她隻有我一個人親人,但我怕她總把自己當外人。相公不知,我們這些女子一旦出嫁心裡裝著的還是自己的小家,娘家的親人總是顧不上,我生怕這陣子有哪兒疏忽了。”

林書安歎了口氣,都說女人來這世上所圖的不過是個好歸宿,姐姐所嫁非人也著實淒慘。

甄妙踩著寒夜灑向世間的清輝走進姐姐住的屋子,黑燈瞎火的,原以為人已經睡了,借著月光看到人模糊的人影坐在床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聽到響動,人木然地轉過頭,沙啞的聲音裡帶著難掩飾的哭泣:“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