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九十六章(1 / 2)

我嫁的書生超寵妻 容黎 14582 字 3個月前

方子淩重新置辦了個比先前還要大的宅子,院裡假山流水,樹木花草皆是叫不上名來的名貴,屋裡擺放的一切也都不是俗物,尤其是甄娟用的首飾,更是撿好的往回收。

林母這輩子還是頭回住這麼氣派的宅子,見甄娟並不在意這些身外物,表情淡淡的:“他待你還好吧?”

甄娟正在喂外甥女吃糕點,聞言笑道:“吃穿用度都是好的,伺候的丫頭婆子都許我自己挑,不能好看了不能心眼多。”

林母點了點頭:“這人還真怪,有些瞧著不好的,私下裡倒是有所不同。既然如今栓在一起了,那便好好過日子吧。隻盼著他能長長久久如此待你。”

冬天了,屋裡擱了炭盆子暖烘烘的,甄娟之前落了胎,這些年一直畏冷,穿得頗為厚實。她本就生得漂亮,這陣子吃的精細,穿著也富貴,若是不知底子的瞧見了隻覺得她是個淡雅無欲的貴夫人,誰能想到她是鄉下出身?

甄娟不喜人杵在眼前,所以她一般都會將人打發走,和林母說說話,逗弄逗弄孩子,至於心裡想什麼沒人琢磨的透。

甄娟不是不知道方子淩私下裡讓人留意她,她隻當不知,凡事不讓任何人挑著錯處。

許是正因為如此,方子淩才會惱怒無奈,變著法子的在那事上折騰她,哪怕是累極了也不會讓他從她嘴裡套出半句話。

一家人兩條心怎麼都走不到一處去,說她心裡有人,那也不見得,她整日裡不得閒,不是擺弄這個就是那個,從沒有獨自發呆的時候。

方子淩自問頗會看人,如今卻犯了難。

中午太陽好,如婉想去街上玩,甄娟不舍得拒絕便叫了馬車去了製衣的鋪子,眼看就要過年了,孩子爹娘顧不到,她做姨母的就得把這事張羅起來。

哪怕冬日裡街上依舊熱鬨非凡,如婉掀開簾子往外麵瞧,看到賣糕點的鋪子,頓時跳起來,指著撒嬌:“姨母,我想吃核桃酥。”

甄娟讓車夫將馬車停下,牽著她下車,笑著說:“家裡花樣不比外麵的多?你姨夫特地請了手藝好的糕點師傅來,要是知道你瞧不上喜歡外麵的,怕是得傷心死。”

如婉哪兒聽得進去,蹦蹦跳跳地往那兒走,才剛進去,甄娟被一隻冰涼的手給攥緊了手腕,疑惑地看過去,看清人時愣了下,而後笑起來:“是你啊。”

多年未見,這個男人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說兩句話都會臉紅的人了,被風霜雨雪打磨過的男人渾身散發著冷厲與堅毅,眼睛裡盛滿了滔天的風浪,最後溢出一句:“你,你為何?”

甄娟沒有回答,這兒畢竟不是說話的地兒,笑道:“你去前麵茶靠窗的那間等我,正好我也有話要同你說。”

說罷她繼續陪著外甥女選糕點,從頭至尾她的臉上沒有表現出過大的情緒起伏,就像這人與她不過可有可無。

著實淡漠的可怕。

到了茶樓包間,那人正焦急地來回踱步,見她進來趕緊迎上來抓住她的胳膊問:“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嫁給他?我讓人回來打聽,就怕他強娶了你,不想還是晚了一步。娟娘,我如今也有了營生,能賺錢讓你過好日子,你同我走吧,我帶你還有我爹娘去新的地方開始生活。”

甄娟從他掌中將手抽出來,搖頭道:“顧山,你可有想過我身後還有妹妹?方子淩是什麼人,你也知道,他瘋起來怎會不去對付我家人?”

甄娟為如婉擦去嘴角沾上的碎屑,悠悠說道:“我不可能為了你讓我的家人陷入困境。”

顧山眼底的光驀地暗下來,低垂著眼看著桌子上冒著熱氣的茶。

甄娟歎了口氣,說道:“我本無意再嫁人不是假話,我隻是不想我妹妹為我擔心,你人又實在便答應了。”

顧山的表情越發淡下來。

“我先前嫁的人家如何我不想多說,但若不是我妹妹不顧天黑路遠去找我,興許我活不到現在。那些年,活的不像個人罷了,唯一的孩子也那麼枉死,我早沒了力氣。”

顧山身體僵了下而後恢複平靜。

“這幾年我見了一回那人,廢了雙腿,人也落魄潦倒,當真醜陋,這是他該得的報應。方子淩雖不是好人,真正為我出了這口惡氣的卻是他。”

甄娟笑了笑:“他罵我白眼狼沒良心倒也不是全錯,我這輩子與我自己沒什麼想妄,隻要我妹妹一家子過得好便成。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妹夫將來若當了官,身後無人幫襯怎麼成?我知道你有本事將來會有大出息,可我等不及而已。”

甄娟端起茶喝了一口:“你我的親事幾年前就已作罷,如此再來糾纏實在無理。今兒我就當未見過你,你大好年歲也該尋個知你懂你的人好好過日子。”

她將桌上的糕點收拾好,拉著外甥女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隻留那人坐在那裡許久未回過神。

甄娟知道今兒見顧山這事是瞞不住方子淩的,自打成親後他不再像以往那般指控她的不是,而是小心眼的在心裡生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她不愛看,索性直接讓車夫找他去。

方子淩確實已經知道了,他這人向來霸道也不守什麼君子規矩,滿心滿腦裝的不過是他在意的那個女人會不會丟下他同老相好跑了。冷不丁聽到她來了,他有些驚訝,火氣也直往上冒,但礙於她最看重的孩子也在他不好發作。

而且如婉這孩子雖皮了些,卻待他這個姨夫也好,這不才進門就將她愛吃的糕點塞了他一嘴,甜膩膩的齁的嗓子都難受。但看甄娟在一旁笑,心裡那點氣又消了些許。

他故作不知,挑眉看向她說道:“難得,今兒怎麼有空來找我?坐,這兒沒什麼好茶,隻有鐵觀音。”

甄娟還是後來才知道這男人在府城的產業竟如此之多,什麼茶樓酒樓布莊,明麵上看似與他無關,實際上他坐在背後點銀子,鎮上的人隻知他囂張霸道做的都是些被人痛恨的凶險買賣。不過前些年他將手裡的賭坊全都給轉了出去,算是改邪歸正了。

“我品不出什麼味來,你也知道。今兒忙嗎?我想和你一塊回家。”

方子淩深邃的眸子看過來,甄娟坦然和他對視,他眼底的疑慮漸漸打消,漾動著點點的光,而後笑道:“我讓人尋些如婉喜愛的小玩意兒來,晚上在外麵吃了再回去。”

甄娟微微歪頭笑得溫柔:“好。”

有些話明知當不得真,但隻要她說,他就願意信。

畢竟來日方長。

後來秀華來府城看望他們,無意中說起顧山帶著爹娘一道搬走了:“要說那藥鋪小姐怪膽大的,竟然追來了,瞧著就是養尊處優長大的,顧山倒是好福氣。”

甄娟聽了笑了聲,如此也好,她倒能鬆了口氣。

如婉這和秀華家的兒子耀州玩的開心,孩子咯咯歡笑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

“你們家如婉小小年紀就是個美人胚子,我現在就盼著我家耀州像他爹多點,要是醜了,我都不好意思帶他來和如婉玩了。”

以前秀華想著和甄妙結親家,現在慢慢的打消了念頭,不為彆的,讀書可不是誰都能成的,拔尖的也隻有那麼幾個,林書安若這次考中了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官老爺了,兩家門第差了十萬八千裡,她哪兒還敢高攀?她相公連著兩次失利,一腔心思全放在兒子身上,小小年紀就被逼著習字念文章,所以來了方家玩的十分開懷。

“隻盼著他能出息一點,不像我們碌碌無為。”

甄娟倒也讚同,男兒家有了本事才能護著家人,這世上出生就富貴權勢滔天的人多的很,尋常百姓哪兒惹得起,想要改命就得往上爬。

甄娟看著外甥女眼底一片柔光,願如婉一輩子無憂。

甄妙和林書安這個年過得怪冷清的,雖說吃的上不受委屈,漫長的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打發。

“上回賞梅的人多,也沒瞧個儘興,這天是冷了些,雪將消未消,興許彆有一番味道,我們再去看看?”

甄娟不想去,那天回來相公便著了涼,雖說隻喝了一副藥就好,但她扔不放心,想到什麼笑道:“相公教我練字吧?我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怎麼寫。”

林書安笑著應下來,將紙鋪開,手握著她因為整日裡乾活變得粗糙的手一陣心疼。

甄妙原本欣喜激動,待看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與他的比起來像是老樹皮一樣,尷尬地要收回,卻被他給握緊了,耐心地帶著她一筆一劃的寫下名字。

甄字寫完,甄妙笑道:“怪難寫的,若不是相公帶著我便是照貓畫虎也寫的難看,我打小在這事上就不開竅,一同和姐姐跟著娘學繡活,我總是被笑話,反倒姐姐總能學的像模像樣,若是換成她定要比我寫的好看許多。”

林書安帶著她將妙字寫完,而後笑著搖頭:“讀書識字苦悶,隨性瀟灑才好。我們的孩子我不強求他們做什麼,一輩子知曉是非,無憂無慮就好。”

幾場風雪後,轉眼就是會試開考的日子,甄妙將要帶的東西反複檢查了幾遍確保無遺漏才鬆了口氣。

林書安反倒一派沉穩坐在一邊看她忙碌,臉上盈滿笑意。

外麵傳來敲門聲及熟悉的聲音打亂了兩人間的安靜。

“怎麼聽著像是淩公子的聲音?他何時也來了京城?”

甄妙說著要出去給人開門,卻不想被林書安給抓住手腕,她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林書安脫了外衣躺回床上去,說道:“你就同他說我受了風寒,身子未好。”

甄妙急得呸呸兩聲,哪兒有在臨考試的時候這麼咒自己的?但她沒多問,相公這般做定有他的用意。

男人們間的事不該她多嘴,但這位淩公子與自己相公算得上極為親近的關係了,若不是發生了大事,相公斷不會如此。

她貼心地將帕子放在他的額頭,掖了掖被角,這才小跑著開門了。

“嫂子,大白日的怎麼還關門?這不馬上要考試了,我剛到京城就打聽到你們在這裡住著我便過來看看。”

甄妙笑得有幾分勉強,歎了口氣說道:“人生地不熟的也沒個去處,也沒什麼人上門來找,關著也安全些。”

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功夫未見,她也清楚感覺到淩秀的圓滑,不知為何人竟有這般大的變化。

進了屋子瞧見躺在床上的林書安,淩秀驚訝道:“這是怎麼了?瞧過大夫了嗎?馬上要考試了,這可怎麼好?”

甄妙無奈道:“著了涼,京城太冷了,一個月都兩回了,這不上回還剩了些藥我正打算給他煎了。你怎麼來京城了?可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淩秀說道先生:“就在客棧住著,這回來是跟朋友見個人順便長長見識。本來想喊林兄一道去坐坐,也為他鼓鼓勁兒。身子這樣了,考試能成嗎?”

“不管怎樣都得考,家裡算是把家底都押上了,哪兒還能等。你先坐著,我給你倒水去。”

林書安壓抑著咳嗽,見淩秀要往床邊坐,趕忙攔下道:“你還是離我遠點,免得過了病氣遭罪。”

淩秀未察覺到有何不對,笑道:“你還擔心我,你該想想後天怎麼去考。也真是怪倒黴,怎麼緊要關頭就病了呢。這樣吧,我找人給你請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來,興許一劑藥就能藥到病除。”

林書安虛弱且無力地擺擺手:“不必了,這兩天就蓋著被子好好睡一覺興許就好了。你不必為我擔心,還是去忙你的事要緊。”

誰都知道一個風寒都得小半個月才能好,光靠睡哪兒能成?隻怕越睡越迷糊。果然人不可能太順了,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這麼緊要關頭來這一出可不是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