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想了想，猶豫道：“或者，你搞出點動靜，在刺客聯盟能夠接受的變動範圍內，但不至於讓他們感到威脅，這樣的話，他們會派人來‘詢問’你的。”
目前也隻能用這個辦法了。
不過阿塔爾可以猜到，詢問估計也是非正常手段，注定不會溫和，但總比坐以待斃好。
“自己小心點。”達米安伸出手，猶豫片刻，碰了一下阿塔爾的臉頰。
沒什麼彆的可說的了，達米安把監控裝置從綠箭俠身上取下來，一把奪過阿塔爾手裡捏著的多功能腰帶，打算從陽台離開。
可是，他的腳步在轉身後卻頓住了，神情複雜。
因為他還有一句話想說……可這句話也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點。
但是也不能不說，達米安不是那種明知道不對，卻假裝自己不知情一切的人。如果不是他，阿塔爾也不會經曆這些，更沒可能被賦予此刻堪稱尷尬的生命。
都是他不夠強大才會造成這種局麵。
片刻後，他終於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
“刺客聯盟本來該交到我手上，臥底也本來該是我做，但是，我很自私。”
達米安執拗地定住身體，像是說不出這個詞語就不願意離開似的，變成了一個倔強的小男孩，黑發因為低頭而垂在臉頰旁，讓他精致的五官顯露出青春期的孩子氣。
他想到了自己離開刺客聯盟的那段血腥歲月，在他決定找到自己之後，又踏上了贖罪的道路，但達米安知道修補永遠也彌補不了那些錯誤。
達米安閉眼：“對不起。”
阿塔爾張了張嘴，被達米安的話驚到了，就像一盆冷水從頭頂倒下來。
他和他見麵算起來才兩次，但這個男孩倨傲的形象早就被他牢牢記住，他從頭到腳都是那種自尊心強烈到要爆炸的小暴君，而此刻他居然說出這樣意想不到的話。
“什、什麼啊……”阿塔爾語無倫次，幾乎手忙腳亂，“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本來就沒有責任啊。”
老實說，這並沒讓阿塔爾感到得意，比如這樣一個驕傲的男孩，居然會對他說出道歉這種話，而是完全感到慌亂了，仿佛是阿塔爾自己做錯事了一樣。
不，完全就是哪裡弄錯了啊？！
因為這一點都不達米安，他本來就應該倔強、傲慢、任性才對。
……總之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刺客聯盟出來挨打！
達米安顯然不太認可他這句話，但暫時也說不出反駁的字眼，否則就顯得太煽情了點。
但就在這個時候，阿塔爾敏銳地聽到了門口傳來腳步聲，有人踩著輕鬆的步伐靠近了這間房間，然後是鑰匙被插進鎖眼的聲音，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天哪，肯定是傑森回來了！
阿塔爾拔腿就朝達米安衝過去，一邊推一邊朝他小聲連環催促道：“啊啊啊啊！快走快走快走！會被誤會的——”
傑森的腦洞簡直大到阿塔爾都感覺可怕的地步，鬼知道當他看到自己和達米安在一個房間內，會聯想到什麼可怕的真相。
說不定被還能被他搞出支線來！
多愁善感的氣氛一秒消散，達米安一臉懵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推到了陽台上，但他邁出去的步伐一頓，還沒來得及跳下去，門就被打開了。
“等……”
阿塔爾眼疾手快刷的一下拉上了窗簾，遮住了達米安的身影。
達米安：“……”
好樣的，阿塔爾。
阿塔爾收回手，門已經被打開了，出現在門口的傑森拎著手提袋，顯然去了一趟便利店，他的目光落在正一本正經站在綠箭俠床前的阿塔爾身上，麵露疑惑。
“小獵手，你乾了什麼？”他的視線在阿塔爾身上轉悠。
然後，他的目光落到地板上那灘達米安搞出的水跡上，又看了窗簾一眼，仿佛在思考，阿塔爾眼疾手快地踩到那灘水上麵，若無其事地說：“你去買了什麼？”
“你——”
阿塔爾的心提了起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謝天謝地，傑森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此刻詭異的氣氛，拯救了他。
傑森拿出手機，看到通訊名字的時候嘖了一聲，在亂響的電話聲中摁了掛斷。
“是誰？”阿塔爾裝模作樣地問。
“迪克·格雷森。”他冷淡地說。
傑森倒是真的對他有問必答，讓阿塔爾感覺更加愧疚了。
迪克……好奇怪的名字，不過阿塔爾還是暗暗記了下來，並且因為這通電話對素未蒙麵的迪克的好感度上漲了好長一截。
迪克的黑客技術也算勉強夠看吧……傑森想，起碼他終於在幾個小時後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從傑森手機的黑名單裡放了出來。
被這樣一打岔，傑森也忘了自己要問什麼，不過，其實他也不是很在意。
傑森往前走了一步，勾腿關上門，把傘放在一邊，然後把手裡的手提袋遞給了阿塔爾：“……給你帶了飼料回來。”
“什麼飼料？”阿塔爾一頭霧水地朝他走近。
等他接過來一看，發現袋子裡裝滿了一堆甜食。
“給、你、的飼料啊。”傑森加重了語氣，挑眉道，“不喜歡嗎？”
“……”又被涮的阿塔爾。
難道你自己不吃嗎？！
趁著傑森擦身走過他，去看綠箭俠的情況的時候，阿塔爾悄悄後退了一步，拉開窗簾偷偷從縫隙看了一眼，正好和達米安的眼睛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