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1 / 2)

幾個小時前, 溫切斯特們出現在了星城的邊緣。

這是一對以清除非人類邪惡生物為家族事業的驅魔人兄弟, 他們追尋邪惡就像嗅覺靈敏的惡犬。

當一在報紙上看到星城的那些交錯複雜的自殺案件的時候, 他們就反應過來了整件事情絕對和“那群家夥”離不開關係。

雕塑一定是事情的關鍵。

畢竟, 溫切斯特們處理過各種被邪惡汙染的物品,隱藏著小女孩靈魂的油畫,被詛咒的破娃娃, 那麼一座誘發人自殺的邪惡雕塑也不可能不存在, 甚至說,實在是太稀疏平常了。

當他們得知雕塑即將在星城重新拍賣後, 抱著“人類真是一種愛作死的生物”的想法,身為兄長的迪恩開著他最愛的黑色雪佛蘭載著弟弟山姆趕赴星城,希望在下一位受害者出現之前將雕塑拿到手。

迪恩用老辦法調查到了雕塑最後被一個叫做“法外組”的反英雄組合奪走了,而這對組合就在星城, 他們一定要趕到事情發生之前阻止。

但沒想到的是, 他們從紐約趕往星城的路上,在暫做休息的某間汽車旅館就被未知黑手擊昏了,當一覺醒來,就變成了眼前這個局麵……

迪恩偏頭悄然看向被綁在他身側的黑發青少年,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一切因他而起。

對方閉著眼睛,睫毛纖長,蒼白的臉頰遮蔽著幾縷被沾濕的柔軟發絲,顯得更加年幼了,很難想象那些可怕的爭端都是為了傷害他才發生的。

“……”

迪恩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比起弟弟山姆, 兄長迪恩留的心眼要多一點,所以他比他醒來的更早,聽到了風衣男人和一個身著古樸忍者大師裝扮的人的談話。

“按我說的做。”被叫做雷肖的人說道。

康斯坦丁歎了聲氣,迪恩暗地睜開眼睛,看到對方抵住額頭,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行吧,到時候要是失敗了,這不是我的錯。”

雷肖沒有理他,康斯坦丁從風衣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在手裡轉了一圈,走向迪恩。

迪恩閉上了眼睛,調整自己的呼吸。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手腕傳來,迪恩差點叫出聲來,他能夠感覺到溫熱的血液從手腕滑落那種像是有蛇攀爬的觸感,滴在冰冷的地麵上的流水聲一滴滴闖進他的耳中。

風衣男人的手法乾脆利落,避開了大動脈這類容易出人命的位置,顯然隻是在放血而已。

他聽到自己身側也傳來了弟弟山姆的痛哼聲,顯然對方也對他做了同樣的事,用匕首割開了人類柔軟的肌膚。

“……好臟好臟啊,我討厭惡魔的血,”康斯坦丁甩開手,把匕首丟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等他們的血流進池水裡吧。”

“你應該割喉的。”雷肖冰冷的目光在康斯坦丁身上轉了一圈,“這樣出血才最快。”

康斯坦丁語氣輕鬆:“我很喜歡我這件風衣的,割喉會把血濺上去。”

“這不是理由吧。”

“雷肖,你肯定知道,這個叫迪恩的,他是天使關照的人,我可惹不起。”康斯坦丁偏頭,一本正經,“還有,他的弟弟山姆……是路西法的備用人類容器吧?路西法本來對我就有意見,我可不敢挑戰他的忍耐度。”

說完,他感歎地吐出一口氣:“真厲害啊雷肖,這對兄弟是我都不敢動的人。”

“你會失敗的。”他攤手,帶著毫不遮掩的幸災樂禍,“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康斯坦丁把匕首踢開了,它在地麵上滾了幾圈,掃過石子,落進一片綠色的拉撒路池水中,激起灼熱的氣泡。

它們就像貪婪又饑餓的野獸,吞噬著一切能夠碰到的東西,水浪像綠色的舌舔.舐著順著邊緣流入的血液,發出滿足的咕嚕聲。

雷肖·奧古帶著恐怖的氣息向康斯坦丁走近,他顯然對後者有些不滿了。

“保持你的價值。”雷肖說,刺客聯盟的爪牙們悄無聲息地從黑暗中重新溢出,包圍了風衣男人,“彆試圖挑戰我的耐心。”

雖然這場儀式需要一個黑暗法師在場,但康斯坦丁並不是唯一的選擇,而雷肖並不是一個喜歡看到彆人違抗他的人。

康斯坦丁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指尖溢出一股黑氣,仿佛下一刻就要使用魔法。

但在劍拔弩張之際,他無視刺客們低頭看了一眼,立刻神色驚異,誇張道:“哇,有人趕來了,真是不巧。”

雷肖深深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衡量著什麼,而康斯坦丁就站在原地,等著他做出決定,好像整件事情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似的,而他的性命在此刻並沒有受到刺客聯盟的威脅。

“還要看多久?”他佯裝歎氣,一副全然為雷肖考慮的樣子,“不處理一下那些搗亂的人嗎?”

他的表現就像是篤定雷肖在這個時候沒精力對他做些什麼,康斯坦丁真是一個非常擅長順著杆子往上爬的男人,永遠知道你的底線在哪一條,然後在邊緣反複試探。

雷肖幽幽地說:“不,不用管那群老鼠,我要你現在就做。”

康斯坦丁正打算說什麼,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餘光隻能捕捉到一點影子。

就在他一驚,正打算避開的時候,對方柔軟的身軀已經貼近了他的後背,將他牢牢桎梏住,嘩然一聲壓倒在地上,隨後,他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一涼,溫熱粘膩的血液迅速噴湧了出來,快到像是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

真正被割喉的那一刹那是沒有痛覺的,隻是感受到茫然和恍惚,生命力從身體拚命泄出,仿佛不安分的許多縷毒蛇爬出驅殼,在地上濺出血液的痕跡。

他的手下意識地放在了自己的脖子處,那裡開了一條狹長的裂痕,沾濕了他的手掌。

是屬於他自己的血。

康斯坦丁踉蹌了一下,在他身後突然抹刀的女人鬆開了他,失去支撐的風衣男人跌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吃痛的悶響。

阿塔爾的腦袋嗡然一下,他的視線被康斯坦丁自己目睹的血色填滿了,隨後變成一片純然的黑色。

——他和他的魔法鏈接因為對方失血過多而中斷了。

誰都沒想到和雷肖尚在合作關係的康斯坦丁會被這樣無情的對待,就連迪恩都忍不住在阿塔爾身側發出一聲喘氣,被眼前的轉折嚇了一跳。

“兩個人確實夠了,但是這樣會很慢,你說的對,我沒有足夠的時間了。”雷肖走到匍匐倒地的康斯坦丁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道,“加上你這個和黑暗也有關係的人的鮮血,想必拉撒路泉水會更加有效吧?”

雷肖活了上千年,他知道像是康斯坦丁這樣的牆頭草是靠不住的,如果不是出於利用的目的,他不會允許對方參與這麼重要的儀式。

像是在回應這個男人的話,拉撒路泉水的瑩綠色光芒更甚,從暗綠色變成了粘稠的濃綠,發出近似於竊竊私語的沸騰的咕嚕聲。

雷肖笑了起來,他看向出現的塔利亞,讚賞道:“你做的不錯。”

塔利亞朝她名義上的父親笑了一下,然後粗暴地拖動康斯坦丁,把他丟在了阿塔爾身邊,同時抬腳踩住了他的頭,將康斯坦丁摁在了最中心的位置,血液再次噴湧而出,讓後者感覺到自己的手腳在逐漸變得冰涼麻木,這是失血過多致死的前兆。

“真可悲啊,你逃脫了死亡無數次,這次你就要去麵對那些地獄裡被你欺騙的惡魔們了。”雷肖用誇張的歎詠調說道,愉悅地眯起了眼睛。

康斯坦丁掙紮著翻過了聲,露出半張臉,捂住漏風的喉嚨,嗬嗬低語發聲:“……你、你絕對會後悔的。”

塔利亞抬腳給了他喘息的時間,在他露出嘲諷的笑容之後,皺眉再次狠狠地踩了下去。

頭撞擊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康斯坦丁失去了聲音。

此刻裝作昏迷沒有任何意義,阿塔爾再也忍不住,他睜開了眼睛,冷冷地看向他們:“……”

塔利亞離開康斯坦丁,來到他麵前,俯身用手輕柔的撫摸他的臉頰,被阿塔爾側臉厭惡地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