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少年睡得很熟,借著月光,程鬱理看到,他長得實在很好看,尤其是唇色分外豔麗,讓她想起爬陽台的時候,看見的薔薇花,可唇瓣中間綴了一枚唇珠,顯得唇格外軟。
野性張揚的色彩,壓抑在溫軟上。
他睫毛很長,睡相也很安穩,像是童話故事中等待被人吻醒的睡美人。
程鬱理對於美色是從來不吝惜讚美的。
不過,那也僅僅是出於欣賞的角度。
盯了一會,程鬱理就覺得有些乏味,她不能想象原文中的“程鬱理”為什麼可以怨毒地盯著反派盯一晚上。
熬鷹嗎?
她問道:“係統,難不成我要一直這麼盯著他睡覺?”
係統倒是通情達理:【可以不用,理論上宿主隻需要在這裡待滿一個晚上就可以。】
程鬱理如蒙大赦,“那我睡會,時間到了,你就叫醒我。”她今天坐了一天的車,累的夠嗆。
說完,她來到落地窗前,鑽入窗簾裡麵,抱著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下頜抵在膝蓋上,合起了眼睛。
這一睡,程鬱理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到自己在便利店打暑假工的時候。
深夜,來買便利店東西的人大多數是通宵上網的青少年。
結賬的時候,有個小流氓出言調戲,“小姐姐,加個微信吧。”
另一個則嬉皮笑臉地問她,“小姐姐平時打遊戲嗎?”
長得漂亮的人是很難不察覺自己是漂亮的,因為周圍人對自己的態度。
程鬱理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
她早就有自己的一套打發方法,並不多和他們糾纏,露出假甜的笑,“平時工作很忙,沒時間聊微信、打遊戲,這邊一共是72元,掃碼這邊。”
夢境裡的程鬱理忽然注意到,一個戴著帽子的少年一直在各個貨架之間流連,眼神若有若無地望著這邊,模樣看著有些陰鬱。
後來,那些少年買了東西,出了便利店,戴帽子的少年也跟著出
了便利店。
下班時間到了,程鬱理出了便利店,像往常一般朝著馬路走去,等待綠燈了,她才朝著對麵走去。
一輛車子突然從側邊衝了過來,程鬱理在夢裡再次經曆自己的死亡。
可倒在血泊裡的程鬱理,渙散的餘光居然看到一個戴帽子的少年,他瘋了一樣朝著她跑來。
頭上帽子掉落,他也絲毫不顧,眼尾發紅,帶著一絲病態的癲狂盯著程鬱理。
他有一雙比夜色還要黑的眼睛,瞳仁好像沉澱了一抹奇特的紺藍色,即便燃燒也淬著冷,像是埋在冰層下的火種。
江若望!
程鬱理的瞳孔一瞬間放大了,陡然睜開了眼睛,滿身大汗,氣喘籲籲。
她怎麼會夢到反派?
一抬頭,卻忽然對上一雙黝黑平靜的眼睛。
程鬱理差點從地板上跳起來了,江若望怎麼醒了!她埋怨,“係統,怎麼不告訴我江若望醒了!”
係統:【我試過叫醒宿主,可是宿主沉溺於噩夢中。】
程鬱理有些焦急,“那現在怎麼辦?”
係統這個時候乾脆裝死不答了。
少年坐在床沿,視線冷冷地落在程鬱理身上,他穿著真絲睡衣,身上氣息如同皚皚白雪,有幾分矜貴的豪門少年模樣。
江若望身材偏瘦,睡衣對他而言,大了一些,微微露出精致的鎖骨,□□的足隨意抵在地毯上,蒼白得過分,可以看到青紫色的經絡。
帶著隻屬於少年人的青澀的性.感。
程鬱理覺得自己不該胡思亂想,清心寡欲地彆開了臉。
他黑黢黢的眼盯著她,涼涼開口,語氣冰冷又諷刺,“妹妹?”
就像是在問,這麼晚了,你來我房間做什麼。
一瞬間,程鬱理感覺到了什麼叫社會死亡現場。
可她是誰,被一些流氓混混調戲也可以努力周旋的人,她很快就鎮定自如,來都來了,尷尬也尷尬過了,怎麼也得拿了屬性點再說。
她飛快轉動著小腦袋瓜子,說自己夢遊嗎?
也許可以糊弄過去,可她現在已經醒了,就沒理由繼續待在這裡了。
不行,她最討厭的就是打白工。
她蹲在角落,克製不住瑟瑟發抖的樣子,微微仰視著他,聲音卻努力透出一絲高冷,像個被寵壞的任性大小姐。
故作堅強般道:“我隻是,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