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勾手指(1 / 2)

程鬱理懷疑自己聽錯了,連忙回過頭來,望著江若望。

少女的眼睛倒映著他的模樣。

江若望下意識攥緊了手,心跳從來有過的慌亂,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自己,彆自討沒趣,她如何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隻要他對她漠不關心,他就能夠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嗓子像是有貓在抓,癢得厲害,從喉結處一直癢到指尖,就像是中了什麼莫名其妙的病毒。

他儘量克製語氣,問,“你,不睡覺嗎?”

程鬱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蒼白的臉努力撐著一絲輕飄飄的笑意,反問道:“你不也沒睡?做噩夢了?”

誰知,程鬱理隻是隨口的一句話,剛才那個隱秘的夢境卻在江若望腦海中閃回。

他像是被突然戳中了痛腳,不再說話,徑自抬腳朝著冰箱而去,拿出水杯,灌滿滿滿一杯水。

可隨即,又不服輸地想著,他憑什麼心虛?

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露怯,他又回頭,欲蓋彌彰地解釋,“我渴了,出來,找水喝。”

他的臉色是冷的,黑黢黢的眼盯著她,將那杯水一飲而儘,唇色被水澤潤得格外豔麗,像是沾著露水的薔薇花。

“哦。”氣氛有點不對,坐在沙發上的程鬱理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尷尬。

這幾天,兩個人莫名其妙進行了一場冷戰,彼此心照不宣地不理不睬。

現在江若望好像突然偃旗息鼓了,還難得地表達他對她的關心。

雖然程鬱理不明白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反派怎麼想的,但是她現在的態度好像的確是不太好。

程鬱理的性格就是那種,彆人討厭她,她會加倍討厭回去,可是,如果彆人對她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好,哪怕也許不是真實的,她都會覺得不安。

就像之前她被排骨噎到的那次,他突然遞了一塊餐巾過來。

江若望喝完了那杯水,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少女,轉身又要上樓,身後忽然傳來少女淡淡的聲音,有幾分不自然,“哥哥,早點休息,還有,晚上不要喝那麼多冰水。”

江若望腳步一頓,唇角莫名勾出一個笑來,又很快壓了下去。此時此刻的他絲毫沒有

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事——

她隻需要這麼一句話,他就已經潰不成軍。

剛踩上一個台階,玻璃窗邊突然白光一閃,接著,轟隆一聲,天邊又打起了雷,白熾燈也附和一般發出滋滋電流聲,閃爍了一瞬。

劈裡啪啦的雨珠不停拍打著窗子,窗外的夜色茫茫,水汽彌漫。

江若望感覺到,自己的衣角忽然被人牽住了,他的心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緊緊攥住了,背脊緊繃,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下意識回頭。

少女仰著蒼白無血色的臉,烏黑的眼睛茫然地看著他,第一次用近乎祈求的聲音,說著,“能不能,彆走?”

他的心瞬間動蕩不安,好像隱約窺到了刺蝟最柔軟的腹部,他垂著睫,像是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審視著她的表情,“你怕,打雷,對嗎?”

這話脫口而出,他立刻後悔了。

因為,他看到,程鬱理茫然了一瞬,好像對自己剛才的失態覺得很不好意思,她鬆開了他的衣擺,抿了抿唇。

江若望竟然瞬間覺得惶恐,默默想著該說什麼挽回。

少女卻撐著發飄的嗓子,突然問道:“哥哥,你原來的成績應該不錯吧?”

程鬱理害怕打雷,那是她現世十二歲開始的夢魘陰影,無論如何儘力克製,都很難獨自麵對,她實在不想一個人呆著,想要有人,熱鬨點。

即使這個人是江若望,她也不在乎。

她知道,狗血文中不可能隻有男主一個優秀的人喜歡女主,畢竟是反派,作者在他身上花費的筆墨不亞於男主,他肯定不是一個學渣,相反,他的成績格外優秀。

江若望明白她的意思,“還,可以。”

程鬱理慢慢露出個笑來,“正好,我們兩人都睡不著,不如,你幫我補補知識吧。”

生怕他會拒絕,她又馬上提出一個條件,“哥哥,我聽到,你最近為了矯正說話方式,天天在練習朗誦,隻是你一個人恐怕很難聽出什麼問題,作為回報,我也會幫你的,可以嗎?”

她心裡有些忐忑,就是不知道,她這樣做算不算崩人設?

出乎意料的是,係統並沒有阻止她。

江若望這次沒再多說什麼,心口狂跳,聲音清冷又平靜,“好。”

他抿了抿唇,

“我去,拿課本,馬上,回來。”

程鬱理飛快點頭,“課本就在我書桌上。”

說完後,程鬱理頓時鬆了一口氣,身體無力地蜷縮在沙發上,默默等著江若望回來,窗外雷聲依舊翻滾著,一切對她而言,都像是一場漫長的淩遲。

黑漆漆的地板上,好像有血液靜悄悄地在地板流淌,還有女人纖瘦的手腕,無力地垂在地上,白得像是塗了一層厚厚的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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