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並不是他的親生孩子,而是他收養的孩子之一。那是位有些落拓的青年,卻意外地有著成熟男人的可靠氣質,兩人因為小朋友們而熟悉起來。初次見麵他說他是位家,後來與杏杏熟識後,他才告知杏杏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是橫濱“武裝偵探社”的成員。
“武裝偵探社?”
“專門從事不能交給軍隊和警察這類危險工作而成立的偵探集團。簡單來說,算是遊走在黑白兩道之間的灰色地帶。1”
杏杏沒有詢問太多,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偵探社”這三個字身上了,就像黑夜裡迷路已久的人終於見到了一縷光,即使知道那可能隻是虛假的,也不願意放手。
杏杏:“織田先生,‘武裝偵探社’接尋找失蹤人員的委托嗎?”
織田作之助沉靜地點了點頭:“清水小姐是有想尋找的人嗎?”
“……是我的丈夫。”杏杏低聲道,“他叫太宰治,他說他在物流公司上班。四年前我生下孩子後他就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去很多地方找過他,直到現在也沒有消息。有人告訴我他已經死了,但是我不相信。”
聽完她的話,不僅是織田作之助,整個武裝偵探社的成員的表情都在一瞬間變得有些凝重。
其中一名偵探社成員詢問了她幾個問題,像是在確定什麼,隨後便沉默下來。
“清水小姐,您的委托我們可能不需要調查了,您丈夫的名字,裡世界可能不會有幾個人沒有聽說過。”
“太宰治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他在四年前便已自|殺身亡,隨後首領的位置由港|黑乾部中原中也接替。”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是太宰治自|殺死亡這件事是由多方確認過的,不會有假。”
“清水小姐,您的丈夫大概並不是失蹤……他的確是,在四年前就已經離世了。”
離開武裝偵探社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偵探社成員所說的話,還回蕩在杏杏腦海裡。
【“太宰治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他的確是,在四年前就已經離世了。”】
太宰先生……竟然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作為橫濱的市民,杏杏當然知道港口黑|手|黨這個不僅在橫濱,甚至在日本整個關東地區都有著巨大勢力的組織。
難怪他能留給她那麼一大筆財產。
原來他一直在騙她。
從來沒有失業,也沒有海鮮公司或者沒有物流公司。
她的丈夫,根本不是什麼快遞公司的小職員,他是掌握著日本整個關東地區的上位者。
為什麼要接近她?
為什麼要娶她?
為什麼要……
騙她?
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想過對她坦白他的真實身份?
是覺得沒意義嗎?
還是覺得沒必要呢?
他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嗎?
他是真的想和她結婚嗎?
他是真的……愛過她嗎?
杏杏恍惚地回想了一下他們說的太宰自|殺的日期。
那天剛好是她分娩的日子。
他甚至沒有等到確認她生下孩子。
他那麼決絕地去死,是真的對她,對他們的寶寶,毫無留戀。
他為什麼接近她,為什麼娶她,為什麼選擇自殺,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這些問題,永遠不會有答案了。
他已經死了。
整整過去四年了,她才終於從彆人口中確認,他已經死了。
死亡的意義就在於此,從今往後無論她是愛他,還是恨他,無論她是幸福,還是痛苦,他都永遠不會知道了。
他再也不會知道了。
杏杏婉拒了武裝偵探社的成員想要送她回家的提議,獨自一人坐上了電車。
電車周而複始地行使在這座城市固定的軌道上,落日熔金,暮色四合,天邊偶爾掠過的飛鳥給彩霞的尾巴添上了一抹淡淡的色彩。
杏杏呆呆地望著電車外的萬家燈火。
一節電車車廂裡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坐在她身後的是兩個年輕的女孩子,其中一個戴著墨鏡,另一個染著粉色的頭發,兩人都是全身名牌,顯然家境不俗。
她隱隱覺得那個粉色頭發的女孩有些眼熟,可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聊開了。
“這次回國你爸爸媽媽怎麼不回來?”
“不方便。”粉色長發的女孩低聲道,“你也知道,我們家以前做生意周轉不過來,向這邊的黑|手|黨組織借了高利貸又還不起。當時還是借口去國外旅行,坐遊輪假死才脫身的,現在他們怎麼敢大搖大擺地回來啊。”
“但是伯父伯母現在那麼有錢,也不會還不起……”戴墨鏡的女孩子輕輕歎了口氣,“不過,當年你們就這樣把你姐姐一個人留在日本真的好嗎?她一個才上高中的女孩子,哪來的錢還高利貸啊?那些組織的人肯定會找她麻煩的。”
“哎呀,彆管她了。反正她肯定以為我們已經死了,以後也不會見麵,她還不還得起關我們什麼事。”粉色長發的女孩嘀咕道,很快就忘了這個話題,興高采烈地和身邊的小夥伴分享自己的快樂,“快快,由美,你看看我新做的這個指甲好看嗎?”
“嗯!真好看!紗希你的欣賞水平還是那麼好!”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