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第35章

秋雨桐也霍然抬頭,向院子大門望去。

二師兄和三師兄來了?

隻見兩名容貌極其出色的劍修,並肩從大門走了進來,眾人立刻窸窸窣窣地讓開了一條路。

左邊那名劍修,身形高挑矯健,一身白衣如雪,目如寒星長眉入鬢,容色堪稱極其英俊,隻是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半點表情也沒有。他腰上懸著一柄長劍,劍鞘如雪般潔白無暇,上麵紋著三個淡金色的小篆——“斬風雪”。

眾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這位就是朔雪城傲雪峰主,白寒淵?他腰上那柄斬風雪,聽說在論劍譜上排名第五,隻比南山寺的無怒大師低一位……”

“噓,小聲點兒,這位爺看起來脾氣就不大好。”

“我聽說過,白寒淵這人脾氣大得很。不過他也就是脾氣壞點兒,再怎麼也比他三師弟強,你看桑靈溪那副模樣喲,嘖嘖。”

“哈哈,翠屏峰主還是那個樣子,風流成性,哎……”

“是啊,我聽說,去年嶽陽李家的大小姐,馬上就要出嫁了,二月二龍抬頭的時候,在觀音廟進香見了他一麵,立刻吵著鬨著不肯嫁了,把李家老爺給愁禿了頭,哈哈哈……你看,他又在四處勾搭了。”

白寒淵身邊那位風流俊俏的劍修,自然便是翠屏峰主桑靈溪了,隻見他一雙桃花眼水波瀲灩,一身淡鵝黃色的薄薄衫子,腰間懸了一柄墨綠劍鞘的細長軟劍,劍鞘上同樣紋著三個淡金色小篆——“煙波綠”。

秋雨桐聽著周圍眾人低聲八卦,忍不住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看來三師兄這些年來,不僅沒有收斂,還愈加放蕩不羈,也不知道回去之後,掌門師兄會不會罰他去問劍崖,跪個三年五載的。桑靈溪一邊走著,一邊不停地向前後左右的女修們拋著媚眼,從十八歲到八百歲,從修風月道的豔修,到修無情道的坤道,簡直啥也不挑剔,隻要是女的、活的,都能收到這位翠屏峰主的媚眼。

“師姐,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他還看我了呢!我的天,他看咱們師父了!這種花花公子,嘖嘖。”

“花花公子又怎麼了,他長得那麼俊,連師父都在看他……”

“小柔,你說為師在看誰呢?!”

“師父……啊,他又看我了!”

白寒淵忍無可忍地微微彆過頭,狠狠瞪了桑靈溪一眼:“問劍崖跪得還不夠?”

桑靈溪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立刻老老實實地收回了目光,毫無骨氣地求道:“二師兄,看在同門百年的情誼上,您老人家可千萬彆再跟掌門師兄告狀了,我這腿還發著軟呢。”

“你知道就好。”白寒淵冷哼一聲。

“知道的,知道的,二師兄您大人有大量……”桑靈溪一邊點頭如啄米,一邊彆過頭去,暗暗翻了個老大白眼,低聲

嘀咕道,“隻會拿掌門師兄來壓人,嘖。”

“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桑靈溪立刻慫了。

秋雨桐坐在角落,望著兩個師兄熟悉的鬥嘴場麵,好笑的同時,又莫名覺得鼻子一陣發酸。這麼多年了,二師兄和三師兄,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副老樣子。

隻可惜掌門師兄沒來,掌門師兄在的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如果掌門師兄在,二師兄便會抱著劍,垂眸站在掌門師兄身後,一言不發,反正他本來就是個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性子。而三師兄呢,肯定不敢這麼明晃晃地四處拋媚眼,隻會夾緊尾巴,趁掌門師兄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調戲哪個害羞的小姑娘,然後被掌門師兄微笑著輕輕一瞥,立刻各種賠笑告饒,慫得不行。

唉,好想念朔雪城啊。

秋雨桐一邊感歎,一邊心不在焉地拿起茶杯,卻發現空了。

陸霄提起茶壺,給他倒了大半杯熱騰騰的清茶:“剛倒出來會有點燙,小心點兒。”

“嗯。”秋雨桐點了點頭。

有個貼心的徒弟還真是好。此時此刻,藥王莊院子裡所有的人,全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那兩位大能師兄,而他這個小徒弟,居然還能發現他杯子空了。

“白峰主,桑峰主!您二位可來了!”徐冬青大喜過望地迎了上去,“來來來,這邊請!”

白寒淵淡淡地點了點頭:“二莊主。”

桑靈溪笑嘻嘻道:“二莊主,恭喜了啊。聽說嫂子美得很,連大莊主都不能逃脫溫柔鄉呐。”

白寒淵瞪了他一眼:“彆胡說八道。”

“哈哈,沒事兒的,我哥他不會介意的。”徐冬青殷勤地將二人往院子中間的主桌引去,“兩位峰主這邊請!”

徐冬青將白寒淵和桑靈溪引到主桌,無塵大師緩緩起身,點頭道:“白施主,桑施主。”

白寒淵和桑靈溪也作揖見禮:“無塵大師。”

白桑二人落座之後,徐冬青輕咳一聲,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打聽道:“二位峰主,不知謝城主他老人家,近來如何?”

白寒淵點頭道:“尚好。”

桑靈溪笑道:“勞煩二莊主掛心了。我那位掌門師兄好得很,正在閉關修煉呢,待出關之後,想來修為又會大進了。”

四下登時一陣低聲議論。

“難怪謝城主這些年都閉門謝客,原來在閉關修煉呢。”

“兩百年前那場朔雪論劍,他

在自家大門口被歸無涯廢了雙腿,心裡指不定有多憋屈呢,這些年來肯定一心修煉,想要報仇雪恨嘛。”

“謝晚亭可是劍修,這兩條腿廢了,怎麼使劍啊?”

“誰知道呢!這麼多年了,也沒人見他出過手。反正論劍譜上,他那柄’止戈’還排在第三,上麵就隻有清衡仙尊的’天照雲海’,和歸無涯的’泣血’。”

“我覺得吧,這論劍譜也太不靠譜了……”

秋雨桐聽著這些八卦,心

中略微有些不舒服,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陸霄輕聲道:“師尊,彆理他們。”

那位名叫燕然的碎嘴劍客聽了一會兒,忍不住笑道:“其實要我說吧,這位朔雪城的謝城主,當真是一位驚世奇才。兩百年前,朔雪城那場仙盟大會,歸無涯當眾廢了他的雙腿,幾乎讓他顏麵掃地。那個時候,他師尊□□真人剛剛隕落不久,他一個人帶著三個小蘿卜頭師弟,大家都以為朔雪城從此就一蹶不振了,沒想到啊……“

“沒想到什麼?”莽頭陀疑惑道。

“沒想到,謝晚亭竟然僅僅閉門謝客了一年,就重新振作起來,還把三個師弟都拉扯大了。白寒淵和桑靈溪不用說,一個論劍譜排名第五,一個論劍譜排名第七,自然是一等一的大能劍修,更可怕的是那個小師弟,飛來峰主秋雨桐。”

“秋雨桐又怎麼了?灑家聽人說他飛升了,可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論劍譜都沒這個人。”

“論劍譜裡沒有秋雨桐,是因為他沒有本命劍,天機先生才沒有把他排進去。如果真的打起來,彆說白寒淵和桑靈溪,就是謝晚亭,甚至歸無涯……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這麼厲害?”莽頭陀忍不住咂舌。

“厲害是厲害了,隻可惜謝晚亭千算萬算,算錯一步,還沒等到向歸無涯尋仇呢,這位小師弟就飛升了,我要是謝晚亭啊,肯定氣得吐血。不過嘛,雖然沒了秋雨桐,白寒淵和桑靈溪兩個,也足北海劍派喝一壺了。”

“你的意思是,謝晚亭想利用這些師弟,向歸無涯尋仇?”

“那可不是。否則他怎麼會煞費苦心地,拉扯大這三個師弟?他又不是他們師父,圖什麼?”這張桌子在院子角落,沒幾個人聽見他們在聊些什麼,但秋雨桐已經極其不悅了。

掌門師兄雖然有時候的確很可怕,但對二師兄、三師兄和自己,那可是沒得說,而且掌門師兄從來沒有流露過,想要他們幫忙複仇的意思。

陸霄安撫一般輕輕拍了怕他的手背:“師尊。”

秋雨桐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沒忍住,扭頭對那碎嘴劍客燕然道:“你彆胡說八道,謝城主不是這樣的人。”

燕然看了他一眼,笑道:“喲,這裡也有個謝晚亭的崇拜者。謝城主的崇拜者,還真是到處都是。”

秋雨桐還想辯解些什麼,燕然已經擺了擺手:“行了行了,其實我也沒有惡意,雖然謝晚亭這人心機深沉,但也非常能乾,同樣是敗在

歸無涯手下,你看看那個林鬱容。”

他抬起下巴,往側前方指了指。

側前方那一桌,隻坐了兩個人,正是玉琴宮主林鬱容,和他的弟弟林逐風。林鬱容身型瘦削,相貌清俊秀氣,隻是臉色有些蒼白,他呆呆望著主桌那邊的白寒淵和桑靈溪,目光中帶著一點淡淡的羨慕。

林逐風不耐煩地壓低了聲音:“哥哥,能彆看了嗎?多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