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還不出來嗎,他要忙到什麼時候啊,你都在這裡等這麼久了。”寶珠衝後麵望了幾眼,有兩兩的藝人走出來,坐上路邊的保姆車離開,但這其中並沒有江衡的身影。
江離走近,攏攏她身上的外套,替她拉上拉鏈:“你不也是嗎。”
她在等江衡,寶珠在等陸柏睿。
寶珠沒聽出這句話中的意思,隻被江離給自己拉拉鏈的動作感動到不行,挽住她的手臂,腦袋很乖地靠在她肩膀上,甜甜道:“你對我真好,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然後,她聽到從頭頂傳來一道輕輕的歎氣聲,寶珠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寶珠。”陸柏睿來了,他走到兩人身邊,輪廓分明的臉龐在路燈下完全被黑暗淹沒了,隻看到在昏暗燈光下微微翹起的一側唇角,仿佛隨時要露出鋒利的獠牙。
“你來啦。”寶珠自然而然地放開江離的手臂,走到他身邊去,陸柏睿掃了一眼江離四周,“等的人還沒來嗎,我送你跟寶珠回去,上車吧。”
“他來了。”順著江離的目光,陸柏睿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性,踏著夜色大步而來,隨著那人漸漸近了,亮起的空氣中暴露出一張極為俊朗的臉龐。
原來,他就是江衡。
寶珠給自己係上安全帶,悄悄地瞥了一眼駕駛座上的他,以前,他都會親自給她係安全帶的。而今晚上,陸柏睿卻在發呆。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下意識覺得,此刻兩人之間的距離很遙遠,是比隔著一道牆更遠的距離。
車裡沒開燈,男人的臉龐隱匿在黑暗中,偶爾有燈光從車窗外射進,會照亮他手腕上價值不菲的腕表。
車廂內靜得有些可怕,寶珠幾次想開口,都咽了下去。
從上車開始,陸柏睿一句話都沒有說,好像變了一個人。很不對勁,連寶珠這樣的粗神經都感知到這一點,單純的兔子亦能覺察到危險的降臨。
寶珠攥緊了包包的帶子,呼吸有點急促,她擔心他。最終還是試探地叫了他一聲:“柏睿……”
兩個字剛剛出口,沒有絲毫預兆地,陸柏睿忽然猛提車速!寶珠來不及抓緊車框上扶手,被慣性重重甩在靠背上,整個背摔得仿佛散架,眼淚都出來了。
兩側風景疾馳倒退,夜風吹進車窗內,像刀割,刮得臉生疼。
幾分鐘後,車輛緩緩停靠在十字路口,陸柏睿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重新帶上了金絲眼鏡,看著副駕駛上的寶珠,眼神中透出後知後覺的後悔和自責。
“對不起。”陸柏睿湊過來,用拇指擦去她眼角的一滴淚珠,低聲說:“我心情有些不好,肚子餓了嗎,帶你去吃夜宵。”
“不用了。”寶珠躲開他的手,擦了擦眼角淚痕,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窘狀,用帶著濃重鼻音的聲線說:“送我回家吧,這麼晚了,我哥哥該擔心了。”
近來爸爸媽媽對哥哥施壓,要求他今年開始接手公司事務,所以裴玉去參加公司酒會了,因此寶珠隻身前來。
如果裴玉也參加這場盛典晚會,她是斷然不敢讓陸柏睿送自己回家。
陸柏睿說了好,重新啟動車輛,送她回去,回來的半途中,接到電話。
“想起那女人的長相了嗎?”他點一根煙,手臂搭在車框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吸著,煙灰散落在落寞的車道上,深夜路上空無一人。
那頭的綁匪頭子聽到他的聲音,腿先軟了軟,過了好久,久到陸柏睿感到不耐煩的時候,才結結巴巴道:
“是個短頭發的女的!身高可能、可能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間,身材勻稱、身材勻稱……”
最後四個字後,再也沒說出任何有參考意義的話。
陸柏睿跟幾個綁匪一直有聯係,綁匪們大字不識,是從鄉下來的混子,之前就有案底,進過監獄,屬於要錢不要命的貨色,陸柏睿看上幾人正是有這個原因。
隻要錢夠多,沒有他們不敢殺的人。
萬萬沒想到,周密萬無一失的計劃,居然折在一個女人身上。
從找到幾個綁匪開始,陸柏睿一直讓他們描述救走沈危的人的樣貌,個綁匪憋了半天蹦出幾個字:
短頭發,女的。
陸柏睿當下命手下暴打了人一頓,回過神來的人鼻青臉腫,用恨不得把腦子挖出來的架勢來回憶,但到最後,依舊說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聽到電話那頭的沉默,個綁匪驚恐地看了一眼漸漸逼近過來的打手,聲音都打彎了:“隻要她站在我們麵前,我們絕對能認得出來!”
這頭的陸柏睿幾乎捏碎手機,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到哪裡去找這個人帶到你們麵前?”
掛斷電話的前一秒,他不期然聽到幾人的慘叫,冷冷關掉手機,從口袋中摸出另一部手機,找到號碼,打了出去。
“黑進裴寶珠的手機,找到江離的聯係方式發給我。”
*
看著寶珠坐上車離開,江離兩人上車。
她不避諱地給裴玉打去電話,很有耐性地聽著那頭的嘟嘟聲,沒人接,她又打了一遍。
江衡啟動車子,瞥她一眼,清清嗓子試圖獲取注意:“你在給誰打電話?……我能問嗎。”
“裴玉。”江離轉過頭來看他一眼,手機貼在耳邊:“那個陸柏睿有點不對勁,得告訴他一聲才行。”
“陸柏睿是誰?”江衡眼睛漆黑,神色卻有些懵然,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沈危要拐走江離,這又從哪裡冒出來個陸柏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