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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發現阻隔兩人的屏障是玻璃質感的, 鶴見咲夜和太宰治就時常背靠背望天相繼沉默。

好無聊。

鶴見咲夜垂眸想著。

她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她可以穿過屏障去往太宰治的世界,可黑發少年觸碰到的卻隻是如同薄玻璃般的阻隔,但是當兩人背靠而坐的時候,原本對她來說如同無物的屏障卻也變為了麵對少年時一般的玻璃牆。

她做過一些猜測。

這裡是心靈世界, 而鑒於現在太宰治的身體裡存在著他和她兩個靈魂, 所以她並不認為這個世界隻是太宰治的心靈世界。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靈魂深處, 準確的來說, 應該是兩人的心靈拚接在一起的世界, 而那層屏障所在之地,便是原本兩方之間的縫隙。

更具體地來說,屏障就是兩人通往對方心靈的一扇門。

可這扇門,鶴見咲夜可以穿過,太宰治卻無法來去。

鶴見咲夜可沒有想要排斥他的意思,所以隻有一個可能。

——是太宰治自身不願意離開。

真是難纏的人啊。

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黑卷發少年輕輕歎口氣, “好無聊。”

後方的太宰治也自口中溢出一聲歎息, “是啊, 好無聊。”

“啊——”眼纏繃帶的黑卷發少年仰首受不了地叫道,“為什麼我每晚都要醒來啊, 一直睡下去不行嗎?”

這個問題她也想問,與他背靠背的鶴見咲夜內心想道, 她也希望他永遠醒不來。

將姿勢擺回原來的動作,太宰治繼續回到了沉默。

寂靜。

過了一會,“喂, 治君。”鶴見咲夜先開口了。

太宰治百無聊賴地用手指玩著地上的枯草:“嗯?”

“玩點遊戲吧。”

對於自幼便長在醫院無法外出的她來說,無聊是她最最最厭惡的一件事情了。

“遊戲……”輕聲重複著,太宰治轉過頭來,眼睛裡是淺淡的興致,清澈的聲音落在鶴見咲夜的耳邊也更加清晰,“那玩什麼遊戲呢?”

“嗯……”鶴見咲夜思考著同樣轉過身來,“簡單點,撲克牌吧。”

“撲克嗎,好哦。”少年纏著繃帶的麵龐上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來,“那就最簡單的模式吧。”

“可以。”

三言兩語解決完雙方意願,兩人調整好距離開始盤坐著開始遊戲。

因為創造的能力隻能在自己的世界裡使用,所以無論哪一方創造出的撲克牌都無法發向對方的領域,兩人商量了下,得出一個方法。

鶴見咲夜想了想,“那石頭剪子布來決定順序?”

太宰治點點頭:“沒問題哦。”

於是兩人視線對上,開始伸手,隨著口中隨著念出的語句,勝負也有了分曉。

對麵的黑卷發少年原本病懨懨的表情立刻變得喜悅,唇畔拉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頗有種得意的意味,“是我贏了。”

本來心裡沒什麼感覺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表情就有點氣了呢。

鶴見咲夜點點頭,“知道了,快發牌。”

“不要這麼心急嘛。”太宰治彎著眼,抬起手來的時候,掌心裡顯然多了一副牌。

少年開始洗牌,纖細的手指熟練地擺弄著薄薄的卡片,行雲流水的動作落在視線裡隻覺得是一種享受。

“挺厲害的嘛。”鶴見咲夜微微詫異卻又在意料之中地輕輕點點頭道,“看來沒少做過賭博這類事吧?”

“套話什麼的可一點都不好哦。”低首洗著牌的黑卷發少年將撲克背麵朝上按在地上,手掌順著移動,劃開一道扇形,“而且咲君不也是‘我’嗎,原來沒有擁有我的記憶嗎?”

他的視線落在撲克牌上,一瞬也沒往旁邊的人看去,聲音平靜道,“好了,來選擇吧。”

“沒有哦,可能是因為即使我是你,你也拒絕彆人進入自己世界的原因吧。”鶴見咲夜答道,“還有,明明說著不讓我套話,那麼你也不要套我的話了,治君。”

好好穿著黑色長外套的黑卷發少年說著將目光落在牌上,“三,九,十六……”順暢地選擇了自己的牌,“他”點點頭,“就這些。”

太宰治於是將她選擇的牌全部收集起,但始終保持著背麵朝自己,將正麵往麵容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年那展示。

鶴見咲夜很快掃過一眼,然後點頭,“可以了。”

“這麼快嗎。”太宰治淺笑著,手中的牌頓時化為空氣散入半空中。

他拿起自己的那份牌,很快整理好。

麵容相同的少年四目對視著,鳶色的眼眸裡染著的都是隨意的笑意,同時間彎了彎眉眼,“那麼……”

“開始吧。”

……

“說起來,高瀨會事件你解決了嗎?”丟出一張牌,太宰治貌似無意地問道。

“解決了。”在對麵扔下的牌麵上快速掃了一眼,鶴見咲夜出牌,“雖然不是很讓我滿意,但是總歸是得到Boss的接納了。”

“欸,森先生嗎?”太宰治拖長了音,雖是一副驚歎的語氣但是音調卻如同平時一樣的不以為意,扔下一張牌,“這樣的程度還不能讓咲君滿意,看來你對自己的標準很高呢。”

“不是結果不滿意,是過程不滿意。”鶴見咲夜丟牌,“遇見了一個看著就讓人來氣的家夥。”

“是嗎。”黑卷發少年稍稍抬眼笑了下,“有點好奇了呢。”

他掃了眼自己手中的牌,抽出一張,放進廢牌堆裡,狀似無意地說道,“我的身體用著還順手嗎?”

又在套話。

鶴見咲夜在內心歎口氣,如果說森鷗外是隻老狐狸,那麼麵前的太宰治就是一隻快要成精的幼狐,雖然略顯稚嫩,頭腦卻仍是不可小覷。

“是‘我’的身體哦,治君。”鶴見咲夜糾正他,“你這是歧視第二人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