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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見咲夜看著麵前這一遝的任務不禁沉默了。

她朝被疊放的紙張擋住了臉的森鷗外問道, “我現在退出港黑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呢。”黑直發的中年男人將資料輕輕往黑卷發少年的方向推過去,然後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眼底寫滿了“認命吧”的無情字樣。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那麼她死也不會耗費這麼大的氣力來得到森鷗外的認可。

鶴見咲夜現在隻覺得悲傷。

“這幾天一直是我暫時接替太宰君的工作, 既然現在有了咲君, 那麼自然要由你來代替了。”森鷗外笑著說, “接下來真是辛苦你了。”

太宰治的弱雞身體除了自己作死以外, 絕對還有無良首領的壓榨吧?

鶴見咲夜木著臉, 內心想道。

她的視線再次盯在那一遝高度可怕的白色紙張上,在內心削了森鷗外數次終於唇角微微彎起,展露出一個自然的笑容來,“哪裡,能為港黑分憂,是我的榮幸。”

鶴見咲夜說著便搬起那一遝資料,然後差點沒搬起來。

真重, 應該喊中也來的。

轉身離去的時候, 兩人對視一眼, 然後麵龐上皆是浮現出一個禮貌的笑容。

——老狐狸。

——小狐狸。

鶴見咲夜笑著點點頭,然後轉身, 嘴角的弧度一瞬間拉平。

首領室外,茶發少年等候著。

鶴見咲夜走出門, 崎生佑羅非常自覺地幫她把大門關好,長廊重新恢複了寂靜,昏暗的光映襯得黑卷發少年雋秀蒼白的麵龐有一絲隱晦。

“太宰大人……?”崎生佑羅小心翼翼地用著詢問的語氣。

“不要叫我太宰, 咲就行。”鶴見咲夜將手中的重物順手就遞交給茶發少年手上。

崎生佑羅下意識應聲,“是,咲大人。”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走過彎彎繞繞的回廊,鶴見咲夜終於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森鷗外真的很看重太宰治,不僅專門派給他百人隊,還特地安排了單人辦公室。

不過這一切,現在都是屬於她鶴見咲夜的了。

輕輕勾唇,黑卷發少年走至座位上坐下,笑意忍不住從眼底透出。

隨之而來的崎生佑羅把堆積成山的文件與資料放在桌上,終於可以透口氣,然後站在一旁待命。

真不想工作啊,鶴見咲夜忍不住歎口氣,但還是將最上方的文件拿下,攤在桌上,開始認真地讀起來。

她討厭欺騙,所以一般她答應過的事情,都會遵照要求去完成。

“唉。”黑卷發少年這次將歎息道出了口,用一種抱怨的語氣道,“無良首領,好想出去玩啊……”

一旁的茶發少年講這一切看在眼裡,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糾結,最後試探著道,“輟學前我的成績其實還算不錯,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幫太、咲大人分擔一二。”

“你?”鶴見咲夜拿起筆,掃過文件上的文字,“還是算了吧。”

確定了內容,她隨手在紙張的右下角簽上太宰治的名字,“雖然這些並不是多機密的文件,卻還是港黑的內部資料,幫我處理了這些,你怕是永遠都脫離不了這個無良首領的無良組織了。”

崎生佑羅愣了下,顯然察覺到少年話語裡蘊含的意思。

“咲大人……?”

聯想到之前的事情,他舔了舔乾澀的唇,“難道您將我特意從黑蜥蜴調到您身邊,是存的這個意思嗎?”

黑蜥蜴所執行的都是沾血的營生與任務,一旦沾手,便再也回不去了。

“彆擺出一副被感動到的白癡模樣。”鶴見咲夜掃了邊上的茶發少年一眼,“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你太過心軟了,並不適合黑手黨。”流暢的字體在潔白的紙張上隨著筆尖的舞動而展現,黑卷發少年眼神平淡地注視著筆尖,“我可不想因為部下無能而被拖後腿,你還是早點離開這個世界為好。”

“不過。”鶴見咲夜握著筆的手微頓,終於轉過頭去,鳶色的眸底流轉著少許威脅的意味,“這可不代表你之後什麼都不需要做了哦。”

少年轉回頭,邊低首批閱邊道,“在我未找到合適的機會將你正當光明放出港黑前,你還是要依照現在的態度。”

不過,她會剔除些危險且不易與港黑產生過密糾葛的任務。

“事先說好,佑羅君。”黑卷發少年對上茶發少年的淺色眼瞳,泛著枯葉一般顏色的眸底是沉沉的情緒,“就算離開港黑,依照你現在的情況,也不可能完全脫離。”

“我知道。”崎生佑羅表情正色,卻充滿感激地望著麵前的少年,感受到胸腔內的心臟正產生奇異的感覺,並輕輕地震顫著。

利用,算計,過往的一切在這一刻全部化為淺淡的記憶緩緩褪去他心底些許的恨意,而是轉變為真真正正的感激。

“謝謝您,咲大人。”

他努力止住微熱的眼眶,卻還是忍不住在周遭泛起淺淡的紅色來。

自妹妹莫名患病,他踏入高瀨會的圈套,並由此在黑暗世界裡戰戰兢兢,苟且偷生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平凡的生活。

他不願意傷害彆人,他隻想和親人過上衣食無憂的普通日子。所以,他發自內心地感謝著麵前的少年。

“都說了不要拿這副愚蠢的表情看我。”鶴見咲夜呲牙表示自己的不滿,“快滾快滾!”

可她卻不知這副模樣落在崎生佑羅眼底並不再會引起懼怕,而是由內心泛起的點點溫暖。

“是,是。”茶發少年稍稍擠了擠眼睛,忍住淚意,邊微笑邊離開道。

隨著門鎖輕輕扣起的聲音,辦公室內陷入了一片寂靜。

此刻已是傍晚,窗外的天空早已被晚霞染上絢爛的顏色,雲朵似是被火燒了般染上耀眼的橘紅色,與泛著紫色的天空交織在一起構成了宛若油畫般的景色。

淺橘色的光芒由透明的落地窗進入,輕輕灑落一地,將少年黑色的發上悄悄暈染上夢幻般的美好。

批閱了一部分文件後,鶴見咲夜忍不住往後一躺,隨著靠背微微輕晃,視野是花紋精致的天花板。

軍火庫啊……

她在內心輕輕歎氣。

依靠中原中也可以控製重力的異能力,那晚任務執行時便將高瀨會的軍火庫全部搬空了,經過運輸,現如今全部停放在港黑的軍火庫裡。

高瀨會的事件乍一看已經完美結束,實則還需要她做收尾工作。

“要不要這麼信任我啊——!”

黑卷發少年自喉中忍不住泄出一句哀怨,再次回憶起適才首領辦公室的情景來。

完全不似之前百般提防的狀態,森鷗外將原太宰治的所有任務全部交給了她,甚至連軍火庫的地址和密碼都笑盈盈地毫無征兆地在她麵前儘數道出。

惹得她笑容維持了一秒後迅速反應過來,唇角微僵,“Boss,剛剛的是……?”

“是港口黑手黨宛如命脈般存在的軍火庫的方位和設備密碼哦。”黑直發的中年男人微笑著,紫色的眼眸裡是望不透的淺淡笑意,“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本來應該要給咲君獎勵的,可這件事畢竟不能多透露出風聲,一旦給你升職,不免會受到各方包括政府的側目。”

“但是一點獎賞都沒有,肯定會傷到我器重的部下的心,所以我選擇把這些告訴你。”森鷗外微笑道,“我很信任你哦,咲君。”

不用這麼信任她也行啊!

你能不能再多點懷疑心啊?!能不能不要這麼心急就把所有全部交給她啊?!

“那……”鶴見咲夜努力維持著嘴角的弧度,卻還是顯得勉強僵硬,“中也呢……?”

“中也君嗎。”

黑發的首領淺笑著,落在鶴見咲夜眼底卻是奸詐無比,差點讓她忍不住想要揍人的衝動。

“中也君我另有安排,如果不是非常難辦的對手,你們兩個的能力聚集在一起,倒是浪費了。”

無良首領!無良首領!!!

之前多期待闖過森鷗外這關,鶴見咲夜現在就有多後悔,悔得腸子都青了。

之前希望得到森鷗外的信任是因為她不想在他人的監控下行動,她想用這具健康的身體去感受那些以她病弱的身子無法做的的事情。

可現在雖然沒有了懷疑和提防,又與之前有什麼兩樣?她一天到晚都隻剩工作時間了,還玩個pi!反倒是之前礙著首領的命令,中也不僅要處處聽她的話,還能陪她逛街遊玩。

現在呢?看看現在呢?!

最後一點快樂也被剝奪的鶴見咲夜忍不住內心滴血,卻還是要假裝平淡道,實則聲音透出一股咬牙切齒,“我知道了。”

回憶終止。

黑卷發少年稍稍捏了捏有些酸疼的脖頸,將視線重回到如同小山堆的文件上,而後認命地歎了口氣。

她重新拿起筆,開始繼續批閱。

不知道中也擅不擅長這些……

中也快點回來吧。

……

沒有中原中也的下場就是,鶴見咲夜的三餐沒有著落了。

清晨的微光從隱約透過窗簾照進屋內,黑卷發的少年還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腦子轉了下,然後拿出手機撥打號碼。

“你好,感謝你的惠顧,我就是多快好省安全安心送貨上門的夜鬥!”

睡意還未完全消除,鶴見咲夜忍不住無罪打了個哈欠,聲音還略帶著慵懶,“夜鬥,給我買份早餐。”

“啊?”那邊傳來神明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聲音,還攜帶了幾分迷茫,“請問你是……”

“是我啊!鶴見咲夜!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鶴見咲夜道。

話音剛落,麵前就“嘭”地一聲炸出朵霧花來,冰藍色雙眸的神明笑容爽朗,“什麼嘛,原來是咲、啊——!!!”

還沒有把話說完,夜鬥便看著周遭的景象開始大叫起來。

“為什麼你換了身體也是那麼有錢啊?!!”一身運動服的少年看著眼前悠哉悠哉躺靠在床上的黑卷發少年留下來悲憤的淚水,“明明是個次次抽卡次次墜機連十連都是十個R卡的非酋而已——”

“誰知道呢。”鶴見咲夜微笑著,全身散發著刻意炫耀的光芒,差點把夜鬥的眼睛閃瞎,“也許是我的幸運到來了呢。”

“說起這個……”夜鬥緩緩收起臉上的表情,“咲夜,這具身體的主人現在怎麼樣了?”

“是我的身體,夜鬥。”鶴見咲夜立刻糾正友人的說法,眸底深處有一絲晦暗,然後微微移開視線換回原本輕鬆的語氣道,“至於太宰,他每天彆提過得有多開心了。”

“可是……”

“放心吧,我不會對他出手的。”鶴見咲夜輕輕笑起來,一臉無害的模樣,蒼白的臉頰讓夜鬥不禁聯想起了那個病房裡寂寞孤獨的白發少女。

“你也知道,我的異能力無論怎樣使用都會連累我的身體,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具健康的身體,雖然不知道兩者相撞會發生什麼反應,但是我不會冒著風險輕易出手的。”鶴見咲夜道,“並且現在的太宰治非常配合,並沒有讓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除掉他的理由。”

“而且,比起這些……”黑卷發少年猛地伸手,將手中的東西扔給夜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