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 42 章(1 / 2)

花家村最近出現了喜人的變化。

村裡的人發現, 去學堂讀書的孩子,不僅學會了讀書認字, 還有模有樣的在家裡給長輩們背起了詩, 霎時間整個村子都好像充滿了文化的氣息。

不僅如此,在學堂裡讀書的孩子, 似乎一夜之間就變得聰明懂事起來,遇見了長輩會乖乖的打招呼, 遇到了有人需要幫忙也會主動地上去搭把手, 如果被彆人幫助, 會十分有禮貌地說謝謝,做錯了事情會也認認真真的說對不起, 個個都有模有樣, 出去一眼就能分辨出那是瞿青教導出的孩子。

這時候村裡人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過去的那個敗家瞿青是什麼樣子了, 他們眼前這個有學識有禮貌的形象已經深深印刻在了全村人的大腦當中。

村裡人在路過學堂去地裡乾活的時候,總是能聽到裡麵傳來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什麼白日依山儘, 黃河入海流,什麼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這些朗朗上口的詩村裡人也許並不能完全知道裡麵若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但卻不妨礙他們喜歡上,甚至有的人不知不覺也跟著背了下來, 出去走訪親戚的時候, 也會拿出來顯擺顯擺, 好讓彆人羨慕。

孩子們身上發生的種種變化,也讓村裡人開始確信瞿青確實是個有本事的老師,就連村裡最調皮搗蛋的孩子在他的麵前都乖得跟順毛驢似的,學生們個個將老師當成了天神來崇拜,目光中,時時充斥著對知識的渴望,這無疑也讓瞿青更加喜歡上了教他們學習知識這項活動,這種成就感是無法言說的。

孩子們在課堂上學,到有趣的東西,回家又會和家裡的人講,漸漸的村裡的人也通過孩子們的口,也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了一些他們從未接觸過的世界。

皇帝並不是用金鋤頭種地,宮裡的娘娘也不是在烙大餅,原來官老爺們也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每天像生活在天堂,他們也會有自己苦惱的事情。

村裡人對瞿青也越發尊重,上課上的好的本事漸漸也傳到了其他村去。

十四歲錢梅花的弟弟就在瞿青的學堂裡讀書,她從弟弟的口中了解到了這個老師,村裡人也都在誇這讓錢梅花也開始對瞿青這位先生好奇了起來,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

其實她很羨慕自己的弟弟,能去讀書,她就不可以去,因為她是女孩子,家裡人說世上哪有女孩子去讀書的道理,再者她已經訂了婚,很快就要嫁人了。

她要嫁的地方是一個很遠很遠的村子,等嫁過去以後,也許幾年都不一定回來的一次,家裡人本不願讓她在大婚之前出去,可是在她的再三哀求之下,她終於得到了一個送弟弟去學堂的機會。

去學堂的是那天早上,她也終於如願見到了傳說中的瞿先生,在見到之前,她以為頂多就是個留著胡子的古板老頭,沒想到對方卻意外擁有一張年輕俊朗的麵孔的壯年男子。

先生個子很高,雖然他一頭短發有些奇怪,但是卻半點沒有影響他一張俊俏儒雅的臉,先生也並沒有傳說中的讀書人那麼高冷,在他把弟弟接進去的時候,對方甚至對自己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雖然她知道那隻是一個禮貌的微笑而已,但卻心跳卻依舊控製不住的快了幾分。

錢梅花想,這樣的男子肯定讓花家村的不少少女的心都萌動了吧。

她注意到,早上送孩子來讀書的大多都是女子,而大部分女子都會忍不住將目光頻繁地放在瞿青先生的臉上,離去的時候也總是顯得那麼戀戀不舍,頻頻回頭,似乎盼著他們心中的有情郎能回頭多看他們幾眼。

然而錢梅花覺得最有意思的還是學堂裡坐著的那位女學生,在這之前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女子也可以進學堂讀書的啊。

很快就開始上課,那些村裡的女子們都各自去忙自己的活兒了,窗戶外就隻剩下了她。

她不想這麼早就回家,也十分好奇學堂是什麼樣的,於是她便站在外麵,扒著窗戶,墊著腳尖往裡看。

原先在家的時候,她總是聽弟弟說,瞿先生上課是多麼多麼有趣,每天弟弟最期待的是就是去學堂了,每每早飯都來不及吃完就要趕著往學堂去。

她原以為頂多就隻是小孩子的新鮮勁而已,卻沒想到自己來聽的時候發現,這先生的課竟然很有意思。

從先生的口中,他看到了一個個才華橫溢的詩人,曆史上有趣的故事,各個有趣成語的典故,仿佛是一幅畫卷在她的麵前慢慢展開,叫人聽得如癡如醉,學堂裡和外麵都安靜得隻剩下先生清雅的聲音。

錢梅花聽著聽著便有些癡了,就連自己的腳麻了都沒有注意到。

瞿青也終於注意到了外麵那個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的女孩子。見他聽得認真,便索性走出去,和善微笑著詢問她:“要不要進來聽?”

錢梅花仿佛受驚一般,身子一動,發麻的腳突然發作,往後一倒便摔倒在地上,在先生過來之前,她便自己麻溜地爬起來跑了。

“哎你……”

瞿青看了幾眼,微微歎氣,便回到教室對所有人說:“沒事兒了,來大家繼續上課吧,這首詩大家來跟我讀一遍。”

實際上在開始教書之後,這樣的事情對劇情來說很常見,總是時不時有人在外麵蹭課,大多都是女孩子,偶爾也會有一兩個婦女,扛著鋤頭在外麵聽半天的也不是沒有,不過他們大多也隻是在外麵安安靜靜聽,讓他們進來聽,他們從不會接受。

瞿青知道那些來的女孩子大多都是想進來讀書的,可是他們的長輩不願意讓女孩讀書,這實在是一種性彆偏見,所以那些女孩子來蹭課的時候,他從來不反對,反而是會讓學生們都打開所有窗子,好讓她們能看見教室裡麵的情況。

他也會教導學生們,尊師重道和尊重女性一樣重要,會告訴他們,母親為了生下他們,付出了怎樣艱辛的勞動。

這段教書的生活,平平淡淡卻充滿了意義,讓瞿青覺得自己穩定了下來。

他每日白天早早起來吃飯,隨後備課,再去學堂開始教書,花子舟在課堂上反而是兩個距離最遠的時候,他們並沒有什麼交集,下課之後他們的交流也大多集中在白天學習的內容上,偶爾會一起去地裡乾農活,但也沒有什麼過於親昵的舉動,他們之間像是被一層無形的屏障給完美隔開。

瞿青覺得自己的心平靜了許多,和花子舟之間,隻有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為他害怕發生鬼壓床,所以依舊和自己睡在一起,除此之外的其他時間,他們都能夠很好地保持距離,心也不會變的又亂又奇怪。

這樣就很好,繼續保持下去,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完十年,就足夠了。瞿青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