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我遲早掐死它(1 / 2)

收殮屍體的人是儼然已經成為武鬥派高層成員的芥川龍之介。

曾經被太宰治撿回來教導的孩子, 中原中也的部下, 被首領森鷗外寄予厚望的下屬自港口黑手黨本部大樓上一躍而下。名為宇智波驚鳥的軀殼從全橫濱最高的建築物上墜落下來,摔成了破碎而扭曲的血肉。

從係統提供的視角, 我看到芥川的表情微微抽動著,眼神歸於死寂般的平靜。我很難形容他此刻的恍惚是為什麼, 是因為熟悉的人一個個的離去嗎,還是因為麵前算是與他同病相憐的我也毫不遲疑的丟下了他?

我覺得芥川應該是難過的吧?在他將我的死訊告知銀的時候, 他身體兩側緊握成拳的手在顫抖。

銀的眼圈通紅, 沉默而溫柔的少女捂住嘴, 壓抑的發出了一聲抽噎。

事後舉辦了一場小小的葬禮, 參加的人不多, 除卻住在一起的芥川兄妹之外,就隻有廣津先生和中也先生兩個人來送行。棺木在山坡上的墓園一隅下葬, 新立起的墓碑正中刻下了“宇智波驚鳥”的名字,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就像我對於那個世界一樣, 什麼都沒有留下。

摔得血肉模糊的屍體被墳墓掩埋, 也到了該最後道彆的時刻。芥川早在葬禮中途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墓園, 銀和廣津先生在墓碑前擺下了兩束花。

中也先生放下一盒三色丸子, 那個總是惡聲惡氣卻比誰都好說話的人半垂著眼, 也不知是在對誰說, 中也先生動了動嘴唇,啞著嗓子道:“真是個……笨蛋。”

道彆過後,墓園又重新恢複了寂靜。

山坡上有風吹過, 墓碑前的白花搖曳著,枝葉彼此摩擦著“沙沙”作響。從白晝到黃昏,從日頭高照到夕陽西斜,夕陽的餘暉把天際的雲映出了瑰麗的赤色,火燒雲堆積在天邊,幾乎要淹沒了還未完全沒入地平線的太陽。終於有人的腳步聲打破了墓園的沉靜,那人輕而快速的沿著山道的台階走上來。

風卷起了米色大衣下擺的一角,吹開擋在他額前的頭發,露出了那雙濃稠的像糖漿一樣的眼睛。

活著的人與死了的人隔著墓碑沉默的對視,他什麼都沒說。

隻是將一支折斷的白花放在了墓碑前。

…………

……

我從係統提供的視角中看完了自己“死”後發生的一切,畫麵在不知名的白色野花上戛然而止,使用著我的外表的係統湊過來坐在了我的身邊,對我露出了一個充滿違和感的微笑。

“看完這些之後,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我想問你……”

我撐著腦袋望向它,與那雙和我如出一轍的眼眸對視半晌,我慢吞吞道:“你是什麼時候把那些感情拿走的。”

“哎呀。”

係統語氣平淡的感歎了一句道:“被你發現了呀。”

經曆過一個完整的世界以後,係統看上去似乎比最初要人性化了不少,以往莫名刻板的合成音這會兒也不知道是跟誰學來的那麼多語氣助詞,倒是比以前煩人了許多。

我白了它一眼。

做的這麼明顯,是個傻子也能發現了。

我經曆過的事仿佛是變成了我讀過的故事,我記得其中的每一個情節和每一句台詞,然而那些與我切實相關的人物和對話卻無法再引起我心中的半點波瀾。我還記得伊邪那岐和穢土轉生接連失敗後留在我掌心中的無力感,可我現在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麼絕望了。

見我沒搭腔,係統自言自語似的又開口道:“雖然我認為港口黑手黨並不是教育孩子的好去處,不過,這樣看還是有好處的嘛。你成長了呢,驚鳥。”

它自顧自的說著。

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拿來稱讚的成長,這種方麵的進步,如果被我哥宇智波止水看到的話,那個向來像老母雞護崽一樣把我護在身後的哥哥一定會毫不留情的,結結實實的揍我一頓,然後再溫柔又耐心的把我從歪路上帶回正確的方向吧。

“所謂的歪路隻是相對於你兄長的正確所產生的另外的選項,而宇智波止水的正確卻是你十三年來徒勞的追趕著,並為之感到厭煩的一個目標。”係統狀似不經意的對我歪了歪頭:“對於你來說,現在說不定才是正確的方向哦?”

係統到底又對我的想法發表了什麼意見我倒是不太關心,我隻是有些糾結自己在它麵前一點**都沒有,腦子裡在想什麼都被它知道了。

“隻有在這裡才能聽見,這個地方是特殊的。”

係統拍了拍我們正在坐著的床,這個由它創造出的空間完全模擬了我的房間,我們坐著的地方也自然就是我房間裡那張被哥哥布置的乾淨又鬆軟的床鋪:“解釋一下的話,就是在這個空間裡我才是最高管理者,從這裡出去之後,我就需要你給我啟動權限來讀取你的思維。”

我:“哦,那我以後不給你權限了。”

係統:“我是無所謂,以後你需要幫忙的時候彆在心裡瘋狂喊我就行。”

沒什麼意義的跟係統爭執了兩句,我們之間的對話才總算又步入了正題。

正題就是,我該進入下一個世界了。

“你簡直比火影樓裡負責分配任務的中忍還黑心。”看著係統打開了房間的門,門外本該是走廊的地方連接上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我沒忍住譏諷道:“至少下忍完成一個c級任務之後還有三天的休假時間呢,我去異世界出一個少說半年的長期任務至少也該讓我休息一周吧?”

“沒有什麼可比性,驚鳥。”

係統站在門邊淡定的看著我:“你以前完成任務是為了賺錢,現在是為了賺命。”

我:“……”

區區一個術式居然說的這麼有道理,讓我無言以對。

我摔上房間門看也不看係統一眼就走近了那片黑暗當中,緊隨而來的是就像時空間類傳送忍術一樣的移動方式。意識被抽離出去又重新歸位,我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最先感受到的果不其然還是胸口被刀刺穿之後的巨痛。

我認為自己的意識不太清醒全都因為這股劇烈的疼痛,宇智波鼬那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根本抵消不了他給我造成的傷害。既然要殺我,為什麼不乾脆點選個快速無痛的方式呢?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要讓他也感受一下疼到眼前發黑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體驗。